這般内心溫柔細緻的男子,憑什麽趙郡然就能夠擁有。她要毀去趙郡然的一切,毀去趙郡然所擁有的一切美好。瘋狂的嫉妒心在作祟,邵敏茹覺得自己仿佛就要被這股嫉妒心燃爲灰燼一般。
趙郡然冷眼瞧着邵敏茹的神色變化,心中也漸漸湧起一股快意。
上一世,邵敏茹怕是也曾因爲自己的嫉妒心而瘋狂,對趙郡然做下種種惡事。可是趙郡然竟然絲毫不曾察覺。
這一世,邵敏茹依舊改不了嫉妒的毛病。但是趙郡然絕對不會再任由她宰割了。她越嫉妒,趙郡然便越能令她不得好過。
譚鴻夫婦是在一個時辰後才被邵嘉旻請到相府的。
羅啓煜見到譚氏夫婦,隻是微笑相對,并沒有提及關于魏姑姑的隻言片語。
老夫人也是一臉的熱情,一會兒讓丫鬟們添炭,一會兒命人上茶,一會兒又吩咐廚娘去煮湯團。
然而他們表現得越是熱情,譚鴻便越是心虛。
倒是譚夫人強自鎮定,對老夫人笑道:“華莊夫人不必這般客氣的,我們坐一會兒便是要走的。”
老夫人笑道:“今日你們哪兒都不要去,便住在相府就是了。”
就這樣幾人輪番客氣着,卻是誰也沒有提及魏姑姑一事。
過來一盞茶的功夫,老夫人方才對譚鴻道:“譚将軍和譚夫人也歇息夠了,接下來還有一樁事要請教你們。”
譚氏夫婦對看了一眼,卻是誰也沒有說話。
羅啓煜道:“今日怕是要留在相府用午膳了,還請老夫人莫要嫌我叨擾了才是。”
看樣子羅啓煜是預備在一天之内将事情解決完畢了,邵嘉旻看了譚鴻一眼,神色間流露出擔憂來。
老夫人笑道:“哪裏會呢,六殿下光臨寒舍,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羅啓煜和老夫人領着衆人又往前廳裏去了。
此刻魏姑姑和車夫依舊跪在地上,兩人卻已是雙腿發麻,兩隻手撐在地闆上,叫苦不疊。
老夫人請衆人入座後,對魏姑姑和車夫道:“你們擡起頭來,瞧瞧可認得他們。”
魏姑姑早已經猜到定是譚鴻和譚夫人來了,她和車夫戰戰兢兢地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譚鴻,面上有些惶恐道:“譚将軍,并非我有意出賣你,隻是……隻是我的眼睛……”
譚鴻震怒道:“我并不認得你。”
羅啓煜微微笑道:“譚将軍何必這般惱怒,聽她說完再反駁也不遲。”
魏姑姑繼續道:“譚将軍給的錢,我一分錢都不要,我一定如數還給譚将軍。”
譚鴻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呵斥道:“你這滿口胡話說的是什麽?我幾時候拿錢收買過你了?”
趙郡然和羅啓煜都是不自覺地一笑,然而邵嘉旻和譚夫人卻是眸子一沉。
老夫人笑道:“莫非譚将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事?”
譚鴻自覺方才失言了,心中不由狂跳起來,面上卻故作鎮定道:“我倒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麽,隻是覺得此人有些問題。”
羅啓煜對譚鴻道:“她說昨日你給了她們一百兩銀子,讓她們以孫小姐的名義将郡然誘騙去荒郊,從而将她殺害了。”
譚鴻有些不可思議地笑了笑,對羅啓煜道:“六殿下意下如何?”
羅啓煜道:“我自然是不會相信譚将軍會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來的,可是既然人家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你總該替自己拿出證據來才是。”
譚鴻點了點頭,對魏姑姑道:“既然你說是我買通了你去殺害趙小姐的,那麽你便先将證據拿出來。”
魏姑姑摸了摸袖口,卻是空蕩蕩的。她又扭頭看向車夫道:“你快瞧瞧,昨日譚将軍交給我們的銀票在哪裏。”
車夫從身上翻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銀票。
他膝行着到羅啓煜面前,正準備将銀票交給羅啓煜,卻被譚鴻拿劍擋了下來。
羅啓煜有些薄怒道:“譚将軍這是準備做什麽?”
譚鴻道:“此人來曆不明,隻怕會使什麽詭計傷了六殿下。”
羅啓煜冷笑道:“莫非譚将軍是覺得,我連一個小小的車夫都對付不了嗎?”
譚鴻失笑道:“我并非這個意思,隻是覺得應當小心爲上。”
羅啓煜從位子上站起來,伸手推開了譚鴻的劍,将車夫手中的銀票拿起來看了一眼。他對護衛道:“去查一查,譚将軍可有在寶豐錢莊裏存過銀兩。”
譚鴻道:“六殿下不必查了,我便是寶豐錢莊的老主顧,隻是這也不代表一百兩銀子便是我給魏姑姑的。”
趙郡然的嘴角挑起一絲笑意,她上前一步對譚鴻道:“方才譚将軍喊她什麽?魏姑姑?莫非譚将軍認得她?”
譚鴻摸了摸鼻子,一時間啞然。
羅啓煜緊接着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姓什麽,譚将軍倒是好本事,一下便猜中了。”
老夫人緊擰着眉毛道:“事到如今你也莫要再狡辯了,還是說一說你做下的事吧。”
譚夫人滿面緊張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她的腦中飛快地思索着該如何替他辯解,然而趙郡然卻是并不給她機會。
“既然譚将軍說不上來,那麽還請譚夫人說一說。”
譚夫人低眉沉吟了一瞬,随後微笑着道:“方才我聽到我夫君分明是說‘這位姑姑’,定是趙小姐聽岔了。”
趙郡然似笑非笑道:“是嗎?譚夫人倒是好耳力。”
羅啓煜看向方才跟随邵嘉旻一道進來的護衛,問道:“方才你們是在何處找到譚将軍的?”
護衛道:“便是在東城的一家驿站裏。”
羅啓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随後問譚夫人:“不知譚夫人在京師的遠親姓甚名誰,又是住在何處呢?”
譚夫人面色漸漸發白,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卻是答不上來。
羅啓煜又對譚鴻道:“怕是譚夫人過于緊張,記不得這些瑣碎了,那便請譚将軍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