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微笑着道:“後悔的事,長姐是說殺人放火,還是放藥投毒呢?”
邵敏茹對獄卒們道:“真是勞煩兩位大哥了,一場誤會罷了。”
獄卒們見站在面前的是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哪裏會覺得是勞煩呢,便笑道:“無妨的,無妨的,還請兩位小姐走好。”
趙郡然和邵敏茹走出天牢的時候,正看到秋棠帶着幾名衙差正站在外頭。
秋棠看到邵敏茹同趙郡然一道出來,後面還跟着兩名獄卒,不由松了一口氣,對着衙差們嘀咕了幾句。
趙郡然笑道:“長姐來一趟天牢,也這般興師動衆的,竟然請了衙差來做保镖。”
邵敏茹連忙朝秋棠遞了個眼神,示意她快點把人帶走。然而秋棠卻是領會錯了邵敏茹的意思,忙帶着衙差們快步走上來。
秋棠對趙郡然道:“趙小姐,真是對不住了。”
話音剛落,衙差們便圍到了趙郡然面前,朝她道:“請這位小姐去衙門走一趟。”
趙郡然似笑非笑道:“好端端的,我爲何要同你們去衙門?”
衙差道:“我們接到報信,說小姐你試圖對牢中人投毒,還請小姐随我們走一趟衙門。”
趙郡然也不爲自己辯解,隻是看了一眼邵敏茹,随後對衙差道:“報信的人是這位小姐的丫鬟,既然如此,她們是否也要一道去呢?”
衙差點了點頭,對邵敏茹道:“也還請這位小姐跟着一道過去。”
邵敏茹本以爲自己千等萬等,終于等來趙郡然殺人滅口的那一刻,可是萬萬沒想到,卻是有一次掉進了她設好的圈套内。如今她不知道下一刻等待她的究竟是否是萬丈深淵。她看着趙郡然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隻覺得背後冷汗四起。
随衙差一道進了衙門,府尹早已經等在大堂内。見趙郡然和邵敏茹走進來,不由微微一愣,忙對衙差們道:“你們怎麽将趙小姐和邵小姐帶來了?”
不等衙差們說話,趙郡然已經開口道:“不怪幾位大哥,是幾位大哥接到我家長姐的報信,說郡然企圖去天牢内向囚犯投毒,他們便按例将郡然帶來了。”
府尹見其中一名衙差提着一個食盒,便對趙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命人驗一驗,還望趙小姐見諒。”
邵敏茹立即阻止道:“不必勞煩府尹了,這原本是一場誤會,是我的丫鬟看花眼罷了。”
趙郡然笑着對邵敏茹道:“既然已經驚動了府尹,若是郡然就這樣走了,外頭人要是聽了什麽風聲去,豈不有損郡然的清譽。”她說着便對府尹道,“不管是不是我長姐的丫鬟看錯了,好歹還請府尹還郡然一個清白。”
府尹點了點頭,吩咐人先去了銀針來,當着自己的面驗了食盒裏的吃食。
經查驗後,發覺吃食的确是無毒的,府尹對邵敏茹道:“看樣子邵小姐的确是錯怪趙小姐了。”
邵敏茹面色不悅,淡淡道:“還請府尹注意措辭,是我家丫鬟誤會,而非我錯怪。”
府尹滿面和善地點了點頭,派衙差将兩人送走。
邵敏茹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莫非事情就這般解決了?趙郡然絲毫沒有因此而怨怼自己?她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趙郡然,隻見她正在吩咐海蘭将剩下的吃食分給路邊的乞兒們,似乎并沒有心思理會邵敏茹。
就這樣,兩人一路無話回到了相府。
此刻老夫人正在前廳裏同幾位姨娘玩葉子牌,見趙郡然同邵敏茹一道回府裏,一時有些詫異。她招呼着兩人到前廳裏,問道:“你們這是一道出去置辦藥材了?”
趙郡然笑道:“原本是要置辦藥材的,可路上遇到了一些事,便被衙差帶去了衙門,倒是耽擱了。”
老夫人滿面緊張道:“去了衙門?可是出什麽事了?”
不等趙郡然回答,邵敏茹便搶先道:“沒什麽,一場誤會罷了。”
趙郡然有些凄然地笑道:“是啊,不過是一場誤會,幸好已經解決了。”
邵娟茹見到趙郡然一副受了委屈卻無法吐露的神情,不由問道:“可是有人欺負你們了?”
老夫人跟着道:“若是有人欺負你們,可千萬不能忍着受着,一定要将惡人嚴懲才是。”
趙郡然在老夫人身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說道:“祖母不必擔心,并沒有什麽惡人。隻是今日郡然出門時,忽然想起自己的親堂弟因爲傷了人被關在牢中,而今日是探視日,便臨時起意,打算買些吃食和衣裳去牢中探視。不知長姐怎就誤以爲郡然是去天牢給阮秦華投毒的,讓秋棠帶着衙差來了天牢。”
老夫人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邵敏茹道:“莫非你以爲人人都同你母親一般歹毒?況且郡然同阮秦華毫無交集,你認爲她爲何要給阮秦華下毒?”
邵敏茹窘迫得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繼續道:“如果不是你心裏有鬼,何必一直盯着郡然不放呢。”
邵敏茹有些氣惱道:“祖母怎麽不想想,若非我是被冤枉的,何必想法子防着她盯着她呢。”
二姨娘适時開口道:“這次幸虧是郡然在路上買的吃食,若是從府中帶出去的,隻怕就當真洗脫不了冤屈了。”
邵敏茹滿面憤怒地看着二姨娘道:“二姨娘這句話說得好生有趣。”
二姨娘微笑着道:“大小姐莫急,我也不過是提醒郡然凡事留個心眼罷了,倒也沒有針對大小姐的意思。”
老夫人看着邵敏茹道:“好了,你也不必逞口舌之快了,你心裏怎麽想,我都是清楚的。”她這句話看似誰也不幫,卻是很明顯在偏幫趙郡然和二姨娘。
邵敏茹驟然間覺得心涼無比,她好歹是邵振楠嫡出的長女,在自己的祖母心中,地位卻比不過一個姨娘和養女。
可笑,實在是可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