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衛道:“興許六殿下有線索也未可知,還請海欣姑娘快些趕回去。”
海欣點了點頭,趕緊上了暗衛的馬,對餘下的人道:“去見六殿下。”
一行人陸續到了郊區宅院的廳堂内,廳堂外頭躺着幾具刺客的屍體,上端拿白布罩着。海欣看了一眼廳堂内,見羅啓煜正坐在裏頭,劍眉緊蹙着。
海欣帶人進了廳堂,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聽羅啓煜道:“海欣留下,你們去将邵嘉旻帶過來。”
海欣問道:“帶走小姐的人可是邵嘉旻?”
羅啓煜不置可否,隻是朝暗衛們擺了擺手,說道:“做得幹淨些,莫要被人察覺了去。”
暗衛們離開後,海欣方才問道:“六殿下可知道小姐在何處?”
羅啓煜搖了搖頭道:“我如今并無頭緒,因此便分派了兩批人去尋,另一批人被派去了羅啓煥那裏。”
此刻海欣心中祈禱着,甯可郡然落入羅啓煥手中,也不要落入邵嘉旻手中。畢竟羅啓煥此人雖也是陰狠之徒,但到底出了文臻一事,并不敢在這時候對趙郡然動手,最多也不過是給趙郡然一些恐吓罷了。
但邵嘉旻不一樣,自從大夫人被禁足後,他一直不曾向趙郡然動過手。這一次倘若是他劫走了趙郡然和海蘭,那麽他必定會痛下殺手的。
想到這裏,海欣朝羅啓煜拱了拱手道:“還望六殿下恩準海欣喬裝去尋小姐,海蘭的武功到底不如海欣,若是海欣能夠有機會與海蘭調換,倒也方便保護小姐。”
羅啓煜緊緊握了握拳頭,慢慢點了點頭道:“你定要萬事小心。”
所有人都離開後,羅啓煜便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一般,萎頓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他卻始終不見有人來通報任何消息。羅啓煜焦急萬分,此時已是再也坐不住了。他見天色已晚,便索性換上了一身尋常的衣衫,準備親自出去尋趙郡然。
就在這時候,卻見四名暗衛快步走進來,朝羅啓煜拱了拱手道:“屬下們已經打探過了,二皇子一早便帶人去了圍場捉熊,想來趙小姐被截一事同他無關。”
羅啓煜點了點頭,心中惶恐不已,既然如此,那麽趙郡然必定是在邵嘉旻手上了。邵嘉旻對趙郡然恨之入骨,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如何會輕饒了趙郡然呢。
正當他預備再派人去找趙郡然之際,又有兩名暗衛走進來道:“六殿下,我們在郊外的一間農場内發現了邵嘉旻,但并不曾找到趙小姐,如今人已經帶到了。”
羅啓煜道:“把人帶去偏廳,我換過衣裳就過去。”
匆忙換過衣服後,羅啓煜便進了偏廳。
此刻邵嘉旻正被反綁着,眼前蒙着一塊黑布,嘴也被堵上了。他滿是焦灼地扭着身子,試圖掙脫開綁在手腕上的麻繩。
羅啓煜呵斥護衛們道:“還不快替邵公子松綁,你們便是如此怠慢客人的嗎?”
替邵嘉旻松綁後,暗衛們便已悉數退走,偏廳裏隻餘羅啓煜和邵嘉旻兩人。
羅啓煜一把扯下蒙在邵嘉旻眼睛上的布條。
邵嘉旻下意識擡起眼皮,見站在面前的人是羅啓煜,不由微微一愣道:“六殿下怕是有什麽誤會吧。”
羅啓煜冷冷地看着他,問道:“誤會?那麽你倒是說說看,這裏頭究竟有什麽誤會。”
邵嘉旻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卻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說道:“嘉旻當真不知六殿下的意思,還望六殿下明示。”
羅啓煜看了他一眼,并不作答,隻是道:“你且坐着就是了。”
此刻,羅啓煜尚不能斷定趙郡然就在他手上。倘若不是,憑他對趙郡然的恨意,勢必會将這件事鬧大的,他屆時趁機添亂也未可知。
邵嘉旻悄悄看了看他的神色,恭謹地拱了拱手道:“嘉旻愚鈍,還請六殿下明言。”
羅啓煜道:“你隻當是我在宅子裏閑來無事,請你喝口茶罷了。”
邵嘉旻微微點了點頭,端過丫鬟送上的茶喝了一口,卻是覺得有些燙嘴,不由擰了擰眉頭。
羅啓煜淡淡瞥了他一眼,見他舉止異常,心中便有了幾分确信。
偏廳裏異常的安靜,隻有羅啓煜手中的杯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那一下下像是叩擊在邵嘉旻的心頭,令他無比的緊張。
丫鬟進來換了兩回茶,羅啓煜方才對丫鬟道:“讓他們将人送過來。”
那丫鬟點了點頭,未多時便看到四名體态健碩的男子各擡着一具屍體進來,那屍體身上包着白布。
羅啓煜對他們道:“将人放下,把白布掀開。”
當他們将屍體放到邵嘉旻面前的時候,邵嘉旻的面上隻是微微有些不解。
羅啓煜冷冷一笑,對邵嘉旻道:“你可認得這些人?”
邵嘉旻一臉笃定道:“嘉旻并不認得他們,敢問六殿下,可是出什麽事了?”
“你不妨再仔細瞧瞧。”
邵嘉旻作勢再瞧了一眼,還是笃定道:“嘉旻的确不認得他們。”
羅啓煜道:“他們方才試圖刺殺我,我查了許久,卻是找不到是何人派來的。”
邵嘉旻忙起身拱了拱手道:“嘉旻敢向六殿下保證,此事絕非嘉旻所爲。”
“你不必如此緊張,我不過是想讓你幫着瞧瞧可有線索罷了。”羅啓煜說着朝邵嘉旻攤了攤手道,“坐着喝茶就是了。”
邵嘉旻再次坐下來,問道:“六殿下可有被歹人所傷?”
羅啓煜隻是搖了搖頭,并未多言。
就在這時候,又有兩名暗衛拖着一名男子走進偏廳。那男子嘴角帶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卻是同被蓋在白布下的人穿着一樣的衣裳。
邵嘉旻眸光一閃,顯得有些不安。
羅啓煜快速地瞥了他一眼,随後問暗衛道:“此人是誰?”
“回六殿下,原來刺客之中還留着一個活口,他方才試圖逃走,正被我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