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婧茹似乎心情甚好,滿不在乎道:“你還真是有閑心去同她們理論,那不是自讨沒趣嗎?”
春桃道:“我還不是爲了小姐嘛。”
邵婧茹拈起一對紅寶石耳環在耳朵上比着,口中道:“你要是爲我好,就給我裝聾子,她們愛怎麽說是她們的事。快替我好好打扮打扮,可不能含糊了。”
這種時候,邵婧茹還有心情拾掇自己,春桃也算是服了。她依言爲邵婧茹細細描繪着妝容,聽三姨娘問道:“這會兒老爺那裏可有何動靜?”
春桃道:“老爺一早就出府去了,估計要晚些時候才會回來。”
三姨娘松了一口氣,見邵婧茹已經拾掇完畢,對她道:“先随我去郡然那裏。”
邵婧茹跟着三姨娘去了壽緣堂,卻被陸媽媽告知,趙郡然一早就同邵娟茹一起帶着老夫人去寺廟裏進香了。
三姨娘有些不解道:“她丢下個爛攤子,自己卻走了,到底是幾個意思。”
邵婧茹道:“娘親你還看不明白嗎?郡然那是怕有祖母在添亂,先帶她出府去,等算準了時間再回來,到時候父親早已經回府了。等父親将這件事告知祖母,郡然在旁邊一吹風,事情就辦成了。”
三姨娘看了她一眼道:“你可别太樂觀,隻怕事情沒你想得那樣簡單。”
“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告訴别人是郡然宣揚出去的。”邵婧茹鄭重地告誡三姨娘。見她點了點頭,便扶了扶鬓邊的簪子,滿面含春地離去了。
趙郡然自打陪着老夫人出府後,始終不見回來。
邵婧茹的事早已經傳到了福馨齋。
大夫人聽到此事,面上倒也無甚反應,隻是冷嘲熱諷道:“邵婧茹也是個不省心的,隻怕這一次有三姨娘受了。”
邵敏茹冷冷一笑,說道:“最近祖母正忙着讓趙郡然給三位姨娘調理身子,怕是想讓她們再給相府添幾口人呢。我隻怕二姨娘因此得了勢,母親便再無翻身的機會了。這些日子哥哥忙于去各府送節禮,卻是無暇顧及母親這裏的事的。”
大夫人握着一把剪子,正慢條斯理地修建着一株臘梅盆景,她微微笑道:“來日方長,隻要你祖母走了,任二姨娘能掀起什麽風浪呢。”
邵敏茹微微一愣,随後露出一絲笑容來:“母親說得是。”
話音剛落,卻見邵振楠怒氣沖沖地往屋裏走進來,對大夫人厲聲呵斥道:“丫鬟們在外頭嚼舌根,你卻置若罔聞!”
大夫人冷言冷語道:“我如今被母親禁足在福馨齋,外頭的事如何管得了,我隻管好我院子裏的人就是了,外頭的人可都是你的二姨娘在管。”
邵振楠聽他這般說,愈發來氣。
邵敏茹眸光一轉,說道:“父親消消氣,這件事還需将二妹妹請過來細細問了才知曉是真是假,昨天晚上郡然的确是同二妹妹去逛市集了,或許當真有此事也未可知。”
邵振楠憤憤道:“你快讓人去将她帶過來,我定要問個清楚,若是有人造謠,我定要将她趕出府去。”他說着便刻意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輕笑了一聲道:“那倘若是真的,老爺又當如何處置呢。”
“如果當真有此事,我定是不能輕饒她的。”邵振楠信誓旦旦道。
邵婧茹還沒被人請過來,邵嘉旻倒是先從外頭回來了。見邵振楠也在大夫人的屋子裏,且屋内的氣氛十分不妙,隻當是大夫人又做了什麽事被邵振楠知曉了,不由看了邵敏茹一眼,卻見邵敏茹朝她微微一笑。
他正疑惑間,卻見邵婧茹跟着秋棠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三姨娘。
她朝大夫人和邵振楠福了福,随後低低地喚了一聲“父親”。
邵振楠問道:“昨天晚上,你可是同郡然出府去了?”
邵婧茹點了點頭,有些不安地看了邵振楠一眼。
“府裏頭說的事,可是當真?”
她再次怯怯地點了點頭,心中焦急,趙郡然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怎麽還不見回來?
邵振楠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方才道:“你倒是說說事情的原委。”
邵婧茹低垂着眸子,細聲細語地将昨天發生的事叙述了一遍,說到曹穆軒的時候,她刻意用了“曹尚書之子”來代替。
大夫人道:“你怎能确信他就是曹尚書之子,若是被歹人知曉你是相府二小姐,有心利用了去,又當如何是好。”
邵婧茹心想,除了你,還能有哪個歹人。面上卻是一臉的謙恭道:“母親說得是,不過婧茹能夠确信他就是曹公子。”
大夫人冷冷一笑,坐在椅子上,像是看戲一般,不再多言。
邵振楠道:“你這般做同‘私相授受’有何不同,既然是你自己做出此等敗壞門風的事,便不要怪我不客氣。”
三姨娘拉着邵婧茹趕忙跪下來,求道:“老爺……婧茹年紀小,哪裏懂得這些呢,是我教導不嚴,還請老爺責罰我才是。”
邵振楠道:“你不必着急,自然不會落下你的。”說着他對邵鵬道,“去找兩個體壯的媽媽來院子裏,讓三姨娘和二小姐過去每人領十個闆子。”
三姨娘膝行到邵振楠面前,扯着他的袍子道:“老爺,婧茹身子弱,哪裏再受得起一頓闆子呢。求老爺開恩,我願意代替婧茹受罰。”
邵振楠面容冷峻并不理會三姨娘,對兩位媽媽道:“還愣着做什麽,快請三姨娘和二小姐出去。”
邵婧茹吓得面如土色,她雖知以邵振楠的脾氣,聽聞這樣的事必定是要重罰自己的,可昨日趙郡然信誓旦旦地向她擔保,非但不會讓她受責罰,還會讓她得償所願,可如今趙郡然居然丢下一個爛攤子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