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穆軒朝兩人抱了抱拳道:“曹某冒昧,不知兩位小姐的府邸在何處?現今夜深了,不如由曹某護送兩位小姐回府。”
邵婧茹正要點頭,卻聽到趙郡然道:“我的丫鬟會些功夫,況且相府離這裏不遠,倒也無礙的,多謝曹公子一番好意了。”
“既然如此,那麽兩位邵小姐回去的路上便多加小心。”曹穆軒道。
趙郡然道:“我乃是相府養女,并不姓邵,這位才是相府的二小姐。”
曹穆軒有些局促道:“唐突兩位小姐了。”說着她看向邵婧茹道,“多謝邵小姐的陶埙。”
邵婧茹的面上滿是羞赧之色,她低垂着眸子道:“婧茹告辭。”說着她便先趙郡然一步離去。
趙郡然快走了幾步追上她道:“曹公子年輕有爲,前途無量,若是誰能做她的妻子,倒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邵婧茹面色绯紅,強壓着心中的一絲悸動道:“他再好也同我無關,你同我說這些是做什麽!”
趙郡然道:“我瞧得出來,你對二皇子不過是愛慕,但對曹公子卻是動心了。其實比起嫁給二皇子做妾,倒不如嫁給曹公子做妻來得強。”
邵婧茹看了她一眼,卻是刻意保持着矜持。
趙郡然接着道:“你又何必再端着呢,你在二皇子面前使盡渾身解數,不就是爲了給自己博取一個将來。曹公子雖然目前隻是個縣官,但隻要他肯,憑他的本事,又何愁不會封侯拜相呢。你如今若能嫁給他,便是以相府庶女的身份配一個縣官。有義父這株大樹在,他豈不是要将你當做眼珠子一般疼愛。”
邵婧茹道:“我父親是何等要面子的人,豈會讓我嫁給一個縣官,再不濟也會是侯門妾氏的。”
趙郡然微微笑道:“義父雖愛面子,卻也是個懂得權衡的人,隻要你有那份心,義父那裏總是不難說服的。”
邵婧茹也知道,自己要是嫁給羅啓煥,将來頂多做個側妃,說到底還是個小妾。可要是嫁給曹穆軒,卻是要賭一賭的。如果他始終無心爲官,那麽她便隻能做個名不見經傳的縣官夫人。可如果曹穆軒肯接受隆恩浩蕩,那麽将來她能風風光光做個尚書夫人也未可知。
趙郡然看了她一眼道:“究竟是皇子小妾威風,還是一品夫人風光,你應該比我清楚。”
邵婧茹瞪大了眼睛,有些疑惑道:“什麽一品夫人?”
“曹公子的母親被陛下封爲一品诰命,他若是有朝一日能夠被晉爲尚書,他的妻子何愁不能得到一品夫人的诰封呢。”
要是自己今後成了一品夫人,那麽就算邵敏茹成了皇子妃,她也能同邵敏茹平起平坐了。邵敏茹想到這裏,嘴角溢出一絲笑來。既然趙郡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想再故作矜持,便說道:“你爲何要幫我?”
趙郡然道:“我幫你便也是幫我自己,你若能富貴綿長,将來我也能有個照應。”
邵婧茹心中想着,等自己飛黃騰達了,哪裏還會管她這個山野丫頭呢。但她面上卻是笑容和煦:“無論我将來如何,我們終究是要互相照應的。”
趙郡然微笑颔首:“誰說不是呢。”
次日一早,邵婧茹還在睡夢中,便被三姨娘直接從被褥裏拽了起來。
邵婧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娘親,你輕一點,我手腕疼。”
三姨娘滿面怒色道:“昨天晚上,可曾有一位公子送你衣裙?”
邵婧茹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她見房中并無旁人,便點了點頭。
三姨娘道:“你和那位公子究竟是何關系,你可知道,這件事在府裏頭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
邵婧茹十分平靜地點了點頭,說道:“趙郡然的動作倒是夠快!”
三姨娘一臉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麽?居然是趙郡然傳出去的?這個死丫頭真是個賤人,将大夫人整垮倒也罷了,卻是連我們這些人也不肯放過。不行,我要去同老夫人通個氣,再不能讓她留在府裏了。”
邵婧茹趕忙拉住三姨娘的裙擺道:“娘親先别去,是我讓她傳揚出去的。”
三姨娘滿是詫異地回過頭,伸手在邵婧茹的額頭上觸了觸,小聲道:“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這種事關乎你的名節,豈能宣揚出去。”
邵婧茹将外衣穿上身,稍稍梳理了發髻後,方才道:“送我衣裙的那位公子是曹尚書的兒子,現在在郊外做縣官,很是得陛下的器重,将來有一日,他能夠超越父親也未可知。”
三姨娘不屑道:“一個縣官,再得陛下器重也不過做個五品官員罷了,難不成你是覺得這樣的人也可以托付終身。”
“好與不好,倒不如賭一把試試。與其等着被父親作爲棋子送出去,我倒不如自己去争取機會。”邵婧茹執拗道。
三姨娘歎了一口氣,有些愛撫地摸了摸邵婧茹的臉頰,說道:“娘親何嘗願意讓你去做妾呢,伏低做小的滋味,娘親都已經嘗了十多年了,自然不希望你再受人欺淩的。隻是你說的曹公子到底遜色了些,就算要賭,也不應該拿一個縣官來賭。”
“我此時下嫁于他,便能在曹府做個主子,将來就算他娶了小妾,我好歹也是當家主母,府裏頭誰也不敢給我氣受,總比在富貴人家受欺負來得強。況且我相信他,總有一日,他會超越父親的。”
三姨娘見自己的女兒說得有幾分道理,便也松了口:“這件事你得有個應對之策,倘若老爺不看重曹公子,你總得想法子保全自己的名聲才是。”
邵婧茹笑容輕松道:“這件事便交由父親去操心了,我哪裏管得了那麽多呢。”
三姨娘替邵婧茹挽好發髻,這才命春桃進來替她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