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行人迅速跑向這裏。
有人掀開了車簾道:“裏面沒有人。”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找不見沈公子和趙小姐,隻怕是無法同大将軍和邵相交代了。”
沈志超從馬車後悄悄窺了窺,發現說話的人竟是衙門首領洪氏閣。
洪氏閣怎會知道他在此處,莫非是車夫去報官的?可是他們還提到了趙小姐,不就是趙郡然嗎?車夫落下馬車的時候,分明知道趙郡然是不在裏頭的。
“你瞧瞧仔細,這可是你家公子的馬車?”洪氏閣對一名小厮道。
那小厮點了點頭,急道:“的确是我家公子的馬車,可我家公子和趙小姐怎麽就不見了呢?”
洪氏閣仔細看了看馬車内,說道:“馬車完好無損,也沒有打鬥的痕迹,可見他們兩個如今是安全的。”
小厮道:“擄走我家公子和趙小姐的足有四五人,要是出了事該如何是好,還請衙差們幫着找一找。”
“不必找了。”一把清朗的男聲自馬車後響起來,緊接着便看到沈志超提着一把劍走出來。他看着洪氏閣身邊的小厮問道,“你是誰?”
小厮歡天喜地道:“大公子,你無事就好,無事就好啊。”他又四下裏看了看,“趙小姐在哪裏,她可安好?”
沈志超冷聲道:“我問你究竟是誰?”
小厮道:“小的是阿聰啊,是将軍府的馬夫啊,公子不認得小的了嗎?方才小的還帶公子去接趙小姐呢。”
沈志超走向洪氏閣道:“我并不曾見過此人,還請洪首領爲我查一查此人的來曆。還有,方才我正準備去兵器鋪打制一柄長劍,中途卻遇上一群男子劫持了馬車,那些人将我帶來這裏,取走了我身上的銀兩後便不見了,也還請洪首領替我徹查一番。”
洪氏閣道:“沈公子請放心,我必定會替您查個水落石出的。”随後又遲疑着問道,“不知眼下相府的趙小姐在何處?”
沈志超道:“何來趙小姐?我與趙小姐素無交集,我豈會知道她的行蹤?”
洪氏閣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随後看向那小厮。
小厮脖子一縮,露出幾分膽怯的模樣來。
洪氏閣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道:“此人定是同那些人一夥的!将他帶回衙門去仔細審問。”
小厮被揪住來了衣領,拼命掙紮着,活像是一隻被揪住了脖子的兔子,胡亂揮舞着手腳。然而,未多時他卻是眼珠子一瞪,再也沒有了動靜。
沈志超見有殷紅的血水順着他的唇角滑落,他忙撬開那人的嘴,隻見那人口中的血已是一片黑紫。
“他的牙齒内藏有毒囊。”洪氏閣道,“看樣子是有人想要陷害沈公子和趙小姐。可是說來也奇怪,沈公子同趙小姐并非一同出行,那人又如何能夠陷害到趙小姐呢。”
沈志超默然不語,洪氏閣自然是不清楚的,若是方才他将趙郡然接走,那麽眼下衙差們看到的便是孤男寡女在荒郊野嶺****坐在一輛馬車裏的景象。
到那時候,趙郡然爲了保住名譽,便不得不嫁給沈志超爲妻。
邵嘉旻雖說是爲了他能夠如願抱得美人歸,但這法子到底陰損了些。要是趙郡然因此恨上了自己,這一生一世,他将如何面對她呢。
想到這裏,沈志超對洪氏閣道:“既然這件事牽扯到沈邵兩家,那麽背後之人的勢力自然也不容小觑。隻怕屆時洪首領會爲難,不如還是交給我去親自去查吧。”
洪氏閣也不想得罪這些肱骨權貴,沈志超不交給他去查,他自然是樂得清閑,便抱了抱拳道:“沈公子若有需要,随時可以派人來知會我。”
送走衙役們後,沈志超駕着馬車往邵府的方向行去。
彼時趙郡然和羅啓煜已經抵達宮中,兩人在宮門外下了馬車,沿着甬道一路向坤甯宮的方向走去。
甬道的路很長,仿佛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羅啓煜和趙郡然一前一後走着,兩人保持着一步的距離。
陽光照在趙郡然身上,一道曼妙的身影投在道上,仿佛是與羅啓煜的身影并肩而行。
羅啓煜背着手,靜靜地看着落在地上的身影無聲地走着,他的步子很慢,慢到就像是飯後閑庭散步一般。
趙郡然覺得此刻的空氣有些沉悶,仿佛是夏雨後初初展露陽光的時候,讓人有些呼吸不暢。她很想走快一些,如此才能夠早早地抵達坤甯宮。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越過羅啓煜,自己先去的。
羅啓煜走了一段路,見道旁無人,忽然輕聲開口道:“你可曾聽說過文臻此人?”
趙郡然點了點頭道:“言官文臻,一張刀子嘴連陛下都忌憚三分。”
羅啓煜微微一愣,不防她的确聽聞過文臻。他說道:“我想将此人收到自己麾下,你覺得如何?”
“文臻爲人雖耿直正義,但是因爲在朝中得罪了太多人,并沒有交好之人。可以說,幾乎朝中人人都希望他死了才好。六皇子想要将他收到麾下,一則其難度不亞于登青天,二則他樹敵過多,六皇子不怕受他牽連嗎?”
羅啓煜看着趙郡然,目光灼灼道:“你的話很是中肯,但是文臻雖是條硬漢,卻也希望能有個賞識他的伯樂讓他一展宏圖。陛下雖對他有所忌憚,可是并不曾重用過他,隻是讓他做個可有可無的言官罷了。我若是能夠許諾他丞相之位,你說他是否肯歸在我的麾下。”
趙郡然笑道:“看樣子六皇子是有必勝的把握了。”
“我沒有半點把握,但是你有。”羅啓煜放慢了步子,同她走在一起,一字一句輕聲道,“我相信你定有本事說服他的。”
趙郡然正要開口,卻聽到羅啓煜道:“到了。”
趙郡然隻得把話咽回去,點了點頭,跟着羅啓煜一道進了坤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