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向大家道:“我再重申一次,以後府裏頭要是再有人心生暗鬼,無論是誰,我絕不手軟。”
衆人齊聲答“是”。
趙郡然看了老夫人一眼,雖然這一次她沒有懲治邵敏茹,但從此以後邵敏茹在她心中便成了“心生暗鬼”之人。這樣的結果,遠比被打上幾棍要好得多。
待衆人走後,大夫人找了個由頭将邵娟茹支走了。
房中隻剩下了邵敏茹和大夫人母女兩。
大夫人在床邊的一張繡墩上坐下來,一雙丹鳳眼直勾勾地看着邵敏茹,眼神犀利得令邵敏茹害怕。
邵敏茹垂下眸子諾諾道:“母親何故這樣看女兒?”
“我若是沒猜錯,這定是你的主意。”
“女兒不知母親在說什麽。”邵敏茹的聲音低低的,顯得毫無底氣。
大夫人冷聲道:“你不必同我打馬虎眼,就你這點伎倆,一眼就被人識破了去。”
邵敏茹怯怯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帶着幾分撒嬌的口吻道:“女兒也是爲了替母親分憂,才會如此做的。趙郡然自從來了這個家,祖母可是愈發不喜歡母親了。”
大夫人道:“我何必要讨得那老婆子的喜歡呢,隻要我還把持着家中事務,她能奈我何。往後趙郡然的事你不許再插手,也不許再讓你的妹妹們插手。你父親要留着她,将來興許能派上大用場也未可知。”
邵敏茹眼眸一沉,她分明記得就在昨天,母親還對兄長說過,不把趙郡然趕出邵府不罷休。才不過一夜的光景,母親竟然偏幫起趙郡然來了。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本事,能夠讓祖母、父親和母親都偏向她。一個山野女子,難不成還能一朝飛上枝頭,爲相府帶來榮耀嗎?
即便讓趙郡然嫁入皇家又能如何,再好也不過是個小妾,她人微言輕,根本不可能幫得了自己。邵敏茹心中腹诽,卻還是依言點頭道:“女兒一切都聽母親的。”
大夫人這才滿意道:“你隻管多多練習琴棋書畫,其餘的事不必操心。無論是誰,總是不能越過你的。”說罷又憐惜地看着邵敏茹道,“方才可曾傷到自己?”
邵敏茹笑着道:“爲了将戲演足,自然是要多吃些東西的。不過女兒并沒有吃過那添了牡丹花的魚丸,母親請放心。”
大夫人再次心疼地摸了摸邵敏茹的臉頰道:“你已經及笄了,再過上一年半載就要許人家了。母親定要讓你居于萬人之上,任誰也無法欺淩你。”
從邵敏茹房中出來後,大夫人又告誡了邵嘉旻莫要擅自對付趙郡然。
邵嘉旻見大夫人這麽快就改變了主意,隻當她是畏懼了趙郡然。他憤憤道:“母親可不能因爲在她面前栽了一次跟頭就退縮啊,趙郡然此人心思缜密,如今又與我們結下了梁子。要是留在府中,保不準會成爲大禍患。”
大夫人道:“論說結下梁子,還不是因爲你和敏茹過于疏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敏茹設計陷害她。”
邵嘉旻道:“這一次的确是兒子過于輕敵了。”
大夫人擺了擺手道:“罷了,你父親留着她還有用,往後若能相安無事便再好不過了。她要是主動來對付我們,那我們自然也不會心慈手軟的。”停了停又道,“爲避免朝中非議,過兩****便動身回軍營吧。”
邵嘉旻想起方才趙郡然對着萬嬷嬷時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不禁爲之一振。他哪裏是過于輕敵了,他分明是不擅長宅門之鬥嘛。
他可以在戰場上出謀劃策,指揮若定,卻無法在府中爲了一些個人恩怨,想出陰損的整人招數來。
在這方面,女人的确要比男人更勝一籌。但是,這一點邵嘉旻是決計不會在大夫人面前承認的。
邵嘉旻準備五日後動身回軍營,離開之前他在府中安插了兩名眼線盯着趙郡然,一旦趙郡然做出什麽對大夫人不利的事來,他都能夠第一時間知曉。
回府的次日,護國将軍府長子沈志超前來拜訪邵嘉旻。
沈志超乃是邵嘉旻的同窗,也是多年之交,兩人雖不常見面,但因爲都喜歡玩弄兵器,便十分相熟。
聽聞邵嘉旻回府的消息,沈志超匆匆而來。
邵嘉旻把人迎進廳堂,吩咐着丫鬟們看座上茶。他朗聲笑道:“原是打算去你府上叨擾的,隻是再過幾****便要回軍營了,時間實在過于匆忙。”
沈志超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四下裏看了看,牛頭不對馬嘴地道了一句:“我不請自來,不知是否會唐突府中女眷。”
邵嘉旻渾不在意道:“家中女眷常在後院,無礙的。”
沈志超點了點頭,沉吟道:“上一次府中趙小姐曾爲家母診治,家母如今身體康健,氣色比起從前好了不少,我一直沒有機會感謝趙小姐呢。”
邵嘉旻的臉色微微一變,很快便恢複了笑顔道:“我義妹本就是行醫之人,醫者治病,是責無旁貸的,何須言謝。”
沈志超幹幹地道了聲“是”,一雙眼睛飄忽着,卻是有些心神不甯的樣子。
邵嘉旻察言觀色,已然瞧出了他的心思。眸子微微一動,邵嘉旻便道:“說起來,我這位義妹也是個忙碌人。這些日子奔走于各府各院,爲小姐夫人們問診,明日還要去宮中爲娘娘們問診,卻是一日都不曾得閑的。”
沈志超有些心疼道:“的确,趙小姐瞧着身子單薄,這般奔波着實不易。”
“誰說不是呢。”邵嘉旻歎了一口氣,“明日家母和祖母,幾位妹妹以及姨娘們要一道去佛寺進香。府裏頭備下的馬車不夠用,若是皇後不派人來接,怕是義妹要徒步入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