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迅速關上窗戶道:“今天夜裏大夫人怕是要殺人滅口的,你可一定要看緊些才是。”
趙郡然補充道:“大夫人那裏有何動靜,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海蘭。”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頭響起了叩門聲。
海蘭警覺地問:“是誰在外頭?”
竟是響起了陸媽媽的說話聲:“趙小姐,是老夫人不放心你,過來瞧瞧。”
趙郡然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笑意,忙讓海蘭去開門。
老夫人進門的時候,便看到趙郡然站在圓桌邊,手裏拿着一個繡梆子。
陸媽媽道:“趙小姐夜裏頭刺繡,仔細傷了眼睛。”
趙郡然放下繡梆子,朝老夫人福了福,說道:“眼下反正睡不着,閑來無事便繡上幾朵花。”
老夫人問道:“花蕊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趙郡然微微歎惜了一口氣道:“花蕊一口咬定是我授意她偷的玉勺子,義母自然是不肯信的,因此便将她關在了隔壁的拆房内,預備明日請示了祖母再做定論。”
“你是什麽人品,祖母心裏最是清楚不過。你不必怕,祖母明日必定還你清白。”
趙郡然颔首道:“郡然先行謝過祖母,隻是明日就算花蕊改了口供,郡然在旁人眼中也終究是有污點的。”
老夫人憤憤道:“定是有人在裏頭搗鬼,我最是見不得府裏頭的人陰陽怪氣,若是查出來,定要狠狠處置才是。”
海蘭提着一個茶壺走進來,看了趙郡然一眼,随後低下頭去往老夫人的杯盞中添茶。
趙郡然道:“郡然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祖母可否陪郡然去一趟拆房,仔細問一問花蕊其中的原委。”
老夫人道:“也好,不問清楚,我今日也是睡不安穩的。”
趙郡然扶着老夫人站起來,對海蘭道:“我和老夫人去一趟柴房,你不必跟着。”
老夫人也讓陸媽媽留了下來,隻是同趙郡然兩人走出了院子。他們來到隔壁一間用來做庫房的小院裏,有兩名小厮守在一間柴房外頭。見老夫人和趙郡然走過來,兩人正要問安,趙郡然卻擡手阻止道:“莫要驚擾了旁人。”
兩人走到柴房門口,老夫人輕聲道:“快将門打開。”
小厮有些爲難地互看了一眼,正要開口,卻聽到裏頭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你放心,大夫人已經準備了五百兩銀子,明日一早便會送去你老家的,你的兄弟姊妹大夫人自會替你好好照料的。”
随後是花蕊的聲音:“大夫人先前答應過我的,隻要我指證趙郡然,便會讓我的兄長入仕,究竟何時才會兌現?”
那女聲再次響起來:“這件事是記不得的,總要想個法子把你兄長引薦給老爺再說。”
老夫人聽着兩人的談話聲,一張臉頓時氣得通紅。
趙郡然一臉詫異地看了看老夫人,說道:“裏頭的人莫不是婧茹妹妹?”
老夫人忽地一聲厲喝:“給我開門!”
小厮們爲之一振,遲疑着打開了柴房的門。
老夫人一把将門推開,看到的是兩張驚恐萬分的臉。
邵婧茹看着老夫人,一張俏臉頓時花容失色,她顫巍巍開口道:“祖……祖母怎麽來了?”
老夫人冷冷道:“虧得我來了,否則哪裏會知道你們在做這些龌龊勾當!”
“祖母誤會了,您聽婧茹解釋啊。其實是……”
“其實是你們串通花蕊來陷害郡然,其實是你們想要将郡然趕出府去。郡然究竟哪裏得罪了你們,你們竟然這般容不下她。”老夫人字字珠玑,根本不給她辯駁的機會。
邵婧茹心裏發急,想要解釋卻又說不出半個字來。她忽地看向趙郡然,柳眉倒豎道:“是你,一定是你撺掇了祖母過來的,你究竟是何居心!”
趙郡然一臉無辜道:“我哪裏會知道婧茹妹妹在這裏呢。”
“你一定是早些時候就知道我在這裏了,才會帶着祖母過來的!”邵婧茹咬牙切齒道。
老夫人厲聲道:“夠了!就算郡然知道你在這裏才将我帶來又如何,你對花蕊說的那些話,難不成還是郡然逼着你說的。”
邵婧茹一時語塞,氣鼓鼓地看着趙郡然,心中卻是有些發虛。祖母已經清清楚楚地聽聞這一切,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麽懲罰。
府裏頭的人都方才睡下,又被陸媽媽和蘇秦陸續喊了起來。一行人齊集在茶廳裏,就連剛從府衙辦事回來的邵振楠此刻也坐在茶廳裏。
他剛回府的時候,便已經聽大夫人提過趙郡然夥同花蕊偷了玉勺子一事。府中的事務原本就是交給大夫人處置的,因此聽聞此事,他倒也沒有做出什麽反應。
現如今老夫人興師動衆地把人都喊了起來,心中不免疑惑,問老夫人道:“母親,可是事情有進展了?”
老夫人鐵着一張臉道:“這件事你還是問你的夫人吧,我真正是難以啓齒。”
邵振楠疑惑地看向大夫人,卻見她一臉的不解道:“媳婦不明白母親的意思。”
“不明白?”老夫人冷笑一聲,看着身旁一臉惶恐的邵婧茹道,“那你便同你母親說一說。”
邵婧茹将頭垂得低低的,并不敢去看任何人:“祖母誤會了,其實……其實是婧茹看不慣趙郡然,所以才會借着母親的名義,夥同花蕊陷害趙郡然的。母親……母親并不知曉這件事。”她的聲音越來越輕,顯得毫無底氣。
大夫人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倒是向大家解釋明白了。”
邵婧茹看了邵嘉旻一眼,隻見他正用警告的眼神看向她。她收回目光,諾諾地開口道:“是婧茹不喜趙郡然,想要将她趕出府去,便對花蕊慌稱隻要花蕊肯誣陷趙郡然偷了禦賜的翡翠玉勺,大夫人便會去同夫親說讓花蕊的兄長入仕。”
話音剛落,隻聽得一陣清脆的響聲落在邵婧茹的臉頰上。
三姨娘徒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