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也跟在其中,看着大夫人指揮若定的樣子,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邵嘉旻至始至終不曾說過一句話,像是冷眼旁觀一般看着衆人忙活。
陸媽媽和蘇秦兩人在大夫人、邵敏茹、邵娟茹、以及二姨娘房中都仔細搜查了,并不見玉勺。
邵婧茹提醒道:“眼下該去郡然那裏查了。”
大夫人看了趙郡然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安慰。
趙郡然朝她點了點頭道:“義母請。”
大家又快步走進了壽緣堂,因老夫人覺得有些乏了,早早地回了院子歇息,大家深怕吵醒老夫人,便都輕手輕腳進了趙郡然的廂房。
陸媽媽和蘇秦将趙郡然的屋子裏裏外外搜了個便,就連床鋪底下也都打着火折子找了一回,依舊沒有找見玉勺子。
邵嘉旻有些疑惑地看了邵婧茹一眼,邵婧茹也是面露疑惑,眼神在衆人之間飄忽着,像是在找尋什麽人。
這時候,趙郡然開口道:“正好婧茹妹妹的住處離這裏近,接下來便去婧茹妹妹那裏吧。”
邵婧茹道:“慢着,你房裏沒有,并不代表你的身上或是你丫鬟的身上也沒有,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将東西藏在身上了也未可知。”
大夫人呵斥道:“難不成你要郡然當着衆人的面被搜身,若是傳出去,你讓郡然顔面何存。”
邵婧茹道:“那便搜一搜她的丫鬟,方才花蕊可是早早地離開了院子,說不準東西就藏在花蕊身上。”
話音剛落,邵敏茹詫異道:“說起花蕊,怎麽不見她在房裏?她不是身子不适先回來了嗎?”
大夫人的面色微微起了些變化,語氣中也帶着幾分怒意:“顧媽媽,快去把花蕊找出來!”
未多時顧媽媽便将花蕊從院子外頭連拖帶拽地帶了進來,顧媽媽道:“這丫頭在院子外頭鬼鬼祟祟的,老奴便往她身上搜了搜,卻不想竟搜出了一隻玉勺子。”說罷,顧媽媽将一隻翡翠勺子捧到大夫人手中。
大夫人仔細看了看玉勺子,不禁看向花蕊道:“竟是這個死丫頭偷了玉勺子,還不快将她拖出去打五十個耳光!”
花蕊先是一愣,随後便一咕噜跪在地上,膝行到大夫人面前求饒道:“大夫人饒命,求大夫人饒命。”
大夫人厲聲道:“人贓并獲,連禦賜的器皿你也敢偷,我今日若是饒了你,将來如何約束府裏的人。”說着便看向顧媽媽。
顧媽媽帶着兩個丫鬟去拽花蕊,誰知她卻是死死咬緊了牙,抱着柱子不肯撒手。她滿面乞求地看向趙郡然,說道:“求小姐救救花蕊,花蕊沒有偷東西,小姐是知道的呀。”
趙郡然道:“既然顧媽媽已經人贓并獲,我又如何救得了你。再說既然是你偷了禦賜之物,理應受到懲罰。”
花蕊淚眼婆娑地看着趙郡然,一臉的不可置信:“分明是小姐授意花蕊将東西藏在身上的呀,小姐爲何要反咬花蕊。”
邵婧茹有些怔怔地看着這一切。
邵嘉旻趁着衆人不曾注意,扯了扯她的衣擺。她頓時回過神來,看了邵嘉旻一眼,随後道:“好啊,原來當真是你偷了玉勺子,還想讓你的丫鬟将贓物藏在身上。父親好心将你收作義女,沒想到竟是領進了一個賊。”
邵娟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趙郡然一眼,卻見趙郡然笑容坦然道:“眼下說我是賊還言之尚早。”她說着走向大夫人道,“花蕊說東西是郡然交給她的,可是郡然當真不知這一切。”
大夫人微微颔首,看向邵嘉旻道:“不知旻兒有何主意?”
邵嘉旻道:“想要讓花蕊說真話,隻管嚴刑拷打就是了。”
嚴刑拷打?隻怕是花蕊早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哪怕一刀殺了她,她也終究會一口咬定是趙郡然授意的。
趙郡然道:“屈打成招終究不是大戶人家的做派,若是傳揚出去,隻怕正好被人拿捏住了話柄。依我之見,不如就暫且把花蕊關押起來,待明日祖母起身後,再問一問她打算如何處置。”
邵婧茹陰陽怪氣道:“你莫不是想拖延時間,打算趁夜跑路吧。”
趙郡然冷笑一聲,慢條斯理道:“跑路?婧茹妹妹說的是哪裏話,如今無憑無據,你難不成想一口咬定就是我偷的玉勺子?”
邵嘉旻道:“郡然妹妹說得對,凡事都是要講證據的。不如就依照郡然妹妹說的,先将花蕊關押起來,一切等祖母來做決斷。”
大夫人點頭道:“那便先關在壽緣堂邊上的小柴房裏,找兩個小厮看着。”
花蕊被兩個小厮拉走的時候,一雙怨毒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趙郡然。
邵婧茹扶了扶鬓邊一支海棠花簪子,對大夫人道:“母親也瞧見花蕊方才那副樣子了吧。”
大夫人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帶着顧媽媽、邵敏茹已經邵嘉旻離去。
幾位姨娘也跟着散了,三姨娘作勢拉着邵婧茹要走,邵婧茹卻道:“我還要去大姐屋裏讨個花樣子,三姨娘先回去吧。”
三姨娘隻得随同四姨娘離去,兩人嘀嘀咕咕地說着,四姨娘還時不時回頭看看趙郡然。
二姨娘看了趙郡然一眼,投去憐憫的目光。
趙郡然的目光隻是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就看向邵婧茹道:“今天婧茹妹妹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在大夫人面前得了個表現的機會。”
邵婧茹道:“過了今晚,你可就再沒資格喊我‘婧茹妹妹’了。”
趙郡然道:“希望如你所願吧。”她說罷便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夜深了,婧茹妹妹走夜路留神些。”
邵婧茹帶着丫鬟快步離去,她将背脊挺得筆直,步子十分輕快。趙郡然說得沒錯,這一次她總算是在大夫人面前得了個表現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