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禦賜的那一套翡翠器皿也被收在庫房裏,拿銀匣子裝了,還落下了兩道鎖。
陸媽媽将器皿捧來,打開了銀匣子,果然看到裏頭盛放着一套翡翠器皿,那翡翠玉色清潤,如一汪碧水,通體無瑕,泛着盈盈的光亮,一看便知是最上乘的寶玉。
器皿總共有六套,老夫人吩咐陸媽媽道:“把玉器分給夫人和各位小姐公子們用。”
陸媽媽依言将玉器分配到大家手上,因邵婉茹和邵嘉霖年紀小,自然是沒有被分到器皿的。
丫鬟們分别爲幾人盛了湯羹,趙郡然見邵婧茹正朝她這裏看過來,便也将目光投向她。趙郡然的眼神中帶着一抹冷冽,看得邵婧茹不由打了個寒噤。她連忙避開趙郡然的目光,有些不安地喝了一口湯。
趙郡然看着手中的翡翠勺子道:“托兄長的福,郡然竟然還能用上這般上等的美玉來喝湯。”
邵嘉旻隻是微微一笑。
邵婧茹沒好氣道:“就單是你手中的勺子便值百兩銀子,這輩子你怕是都沒見過這般名貴的玉器吧。你可得仔細着點,小心磕碰壞了禦賜之物。”
趙郡然笑道:“多謝婧茹妹妹提醒。”
一家人“氣氛融洽”地吃完了接風宴,老夫人帶着大家去了院子裏看戲。
趙郡然自發地留下來同丫鬟們一道收拾飯桌,邵娟茹道:“這些留給丫鬟們去忙活就是了,何必勞你動手呢。”
趙郡然道:“隻怕丫鬟們不夠細心,弄壞了禦賜之物。”說着便親手将翡翠器皿收拾在一個銀盤裏,拿去廚房清洗。
邵娟茹道:“一會兒記得來院子裏看戲。”
趙郡然朝她微笑着點了點頭。
姨娘小姐們都陪着老夫人去院子裏看戲,邵娟茹扶着老夫人在主位上坐下來,老夫人見左手邊的位置空着,問邵娟茹道:“郡然去了哪裏?”
邵娟茹笑道:“郡然說怕丫鬟們磕碰壞了禦賜的器皿,便打算親自拿去洗。”
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朝邵婧茹和邵敏茹等人道:“你們啊,都要同郡然多學着點。”
邵敏茹微笑着答了聲“是”,卻聽到邵婧茹冷哼了一聲道:“她自從來了相府,可是從來沒有捧過一次髒碗,今日倒是稀奇了。”
老夫人緊擰着眉頭看向她,三姨娘趕緊扯了扯邵婧茹的衣角。
邵婧茹到底是有些畏懼老夫人的,她忙止了口,坐在三姨娘身邊看戲。
大家都專注着看台上的戲文,直到一曲唱罷,趙郡然才向這裏走來。
老夫人朝趙郡然招了招手道:“總算是來了,就差你一個了。”
趙郡然走過來,向老夫人和大夫人福了福,随後在老夫人身邊坐下來。
邵娟茹道:“祖母點了你最喜歡的《貴妃醉酒》,正好趕上了。”
邵婧茹道:“我瞧着郡然姐姐的面色似乎不大好,怎麽看起來慌裏慌張的樣子。”
衆人聞言看向趙郡然,卻見趙郡然面露疑惑,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道:“是嗎?許是來時路上走得急了。”
老夫人道:“身子要緊,可别讓自己累着。”
話音剛落,卻見花蕊朝這裏走來,她緊擰着秀眉道:“老夫人,小姐,花蕊自覺身子不适,可否暫時離開片刻。”
趙郡然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異色,關切道:“是哪裏不适?是否需要替你瞧一瞧?”
花蕊面露尴尬道:“是……是方才吃過晚膳喝了幾口涼茶,眼下肚子有些不适。”
老夫人颔首道:“那便快去吧。”
花蕊欠了欠身快步離去。
就在這時候,廚房的管事媽媽急匆匆往這裏走過來,朝大夫人耳語了幾句。
大夫人面色一變,亟亟問道:“可曾仔細找過了?”
廚房管事媽媽道:“裏裏外外都找遍了,庫房裏所有的匣子都打開看過了,的确是丢了一件。”
老夫人聞言不禁問道:“出什麽事了?”
大夫人道:“禦賜的那套翡翠器皿裏頭丢了一隻玉勺子。”說罷看向趙郡然,問道,“你可曾見過?”
趙郡然頓時臉色一變,忙起身道:“方才郡然将它們洗淨後便收回銀匣子裏頭了,郡然是當着廚房管事媽媽的面将匣子鎖上的。”
管事媽媽卻道:“我的确是看着趙小姐将器皿裝進匣子的不假,可是那鑰匙是趙小姐說要親自拿來交給大夫人的,這途中趙小姐是否再次打開過匣子,我卻是不知道的。”
趙郡然的面上有些發急,她将鑰匙放到大夫人手中,解釋道:“郡然自從當着管事媽媽的面鎖上匣子後,卻是再也沒有打開過的。”
大夫人柔聲安慰道:“你也不必着急,隻要東西還在府中,總是能夠找到的。”說着站起來,取過趙郡然手裏的帕子在她額頭上拭了拭,笑道,“瞧你滿頭是汗,可是方才走得太急了。”
邵婧茹冷冷哼了一聲道:“怕是做賊心虛吧。”
趙郡然并不理會,隻是看向老夫人道:“還望祖母和義母明鑒。”
邵婧茹不依不撓道:“明鑒?東西就是你拿的,難不成你要祖母親自去搜?”
邵娟茹有些看不慣邵婧茹的飛揚跋扈,朝她狠狠瞪了一眼道:“二姐,東西可以亂吃,這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我有沒有亂說,搜一搜便知曉了。”邵婧茹依舊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趙郡然看着大夫人,從容道:“郡然自問清者自清,并不怕搜查。隻是若當真要搜,那便要将府中上上下下都搜一遍。免得有人在這時候鑽了空子,趁亂悄悄将東西賣出府去。”
大夫人點了點頭道:“你說的話在理,的确是要徹底搜查才是。”她看向衆人道,“那便從我房中搜起,爲避免有人趁機搗鬼,所有人連同身邊的丫鬟媽媽都必須緊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