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不置可否地看了趙郡然一眼,說道:“本王還有些要事處理,趙小姐若是無事,且留在府中陪一陪魏王妃吧。”
趙郡然含笑欠身,待魏王走後,魏王妃問道:“這件事不知趙小姐可有什麽頭緒?”
“郡然沒有能力爲王妃分憂,還請王妃莫要責怪。”
魏王妃道:“既然魏王已經将乳母交由我處置,我便暫且留着她。将來魏王若是能夠查出幕後黑手,還請趙小姐一同做個人證。”
落井下石,重創羅啓煥一事,趙郡然自然是千百個樂意的。她微笑颔首道:“郡然一切都聽憑王妃的吩咐。”
因趙郡然自覺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若是再多留反倒招人疑心,便向魏王妃請辭了。離開魏王府的時候,魏王妃忽然笑道:“再過幾日,六皇子便要回來了呢。”
聽她的口氣,像是誤會了趙郡然同羅啓煜之間有什麽暧昧似的。既然趙郡然同羅啓煜之間的關系不能同外人道,便任由魏王妃誤會好了。
趙郡然垂下眸子,含笑點頭道:“郡然記下了。”
魏王妃派婢女将趙郡然送出王府,海蘭對趙郡然道:“小姐,方才海欣告訴我,相爺似乎派了邵管家去本草堂尋你了。”
趙郡然一臉的沉靜,說道:“那便讓他白走一趟好了,我們去布莊買一副抹額,一會兒等回府後送給老夫人。”
兩人去布莊挑選了一副抹額,又在市集上買了些零嘴,便回府裏去了。
趙郡然命清雅去将邵娟茹請來壽緣堂,她換了身衣裳,親自捧着一隻裝了抹額的錦盒進了老夫人房中。
老夫人笑道:“可巧你義父方才派了管家去尋你,你便回來了。”
趙郡然佯裝不曾知曉,說道:“不知義父找郡然所謂何事呢。”
老夫人道:“你義父說,護國大将軍沈孟家的夫人患了婦人症,因堅持不肯讓男大夫來醫治,大将軍沒有法子,便隻得來請你過去。”
這些日子,趙郡然也是時常被各家夫人小姐請去問診,但從不見邵振楠插手的。這一次他竟是這般殷切,看樣子他是有意拉攏這位護國大将軍了。
護國大将軍,她倒是不記得上一世還有這樣的人物了。
趙郡然道:“不知義父如今在何處,既然如此,郡然便早早地随他一同去大将軍府上。”
老夫人道:“他被陛下請進宮中去了,我已經讓府裏預備了馬車,你現在過去就是了。”
趙郡然托老夫人将市集上買的零嘴轉交給邵娟茹,便坐着馬車去了護國将軍府。
剛到護國将軍府門口,就有小厮前來虛扶趙郡然下車。
海蘭背着藥箱跟在趙郡然身後,忽然扯了扯趙郡然的裙子道,小聲道:“小姐,你瞧那輛馬車很是豪華。”
趙郡然順着海蘭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輛華貴的馬車向這裏駛來,車簾随風翻飛,露出兩張笑臉來。趙郡然看到車裏的人,忽地神色一頓,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海蘭道:“那人好像是宮裏的皇子,上次中秋宴上,我見他坐在皇子席上。”
不等那馬車停下來,趙郡然便無聲地進了護國将軍府。小厮一路将人引進了沈夫人的院子,随後有丫鬟領着趙郡然進了卧房。
沈夫人正躺在繡榻上,見趙郡然進來,作勢要起來。
趙郡然笑道:“夫人不必起來。”說着讓海蘭放下藥箱,又吩咐她先退出去。
沈夫人長得相貌平平,一雙丹鳳眼卻是透着幾分英氣,不愧是大将軍的夫人。沈夫人說話的時候很是客氣,她微笑着拍了拍床邊的繡墩道:“趙小姐快請坐。”
趙郡然依言坐下來,沈夫人又道:“我這些日子身上總是不大清爽,卻又不好找男大夫來瞧,便一直拖着。”
“不知沈夫人如此已有多少時日。”
“差不多快有半個月了,淋淋漓漓的總是不幹淨。”
趙郡然點點頭,對一旁的丫鬟道:“勞煩你替我打一盆熱水來。”
沈夫人自然知道趙郡然是要洗淨了手爲她做檢查,她倒也不曾拒絕,隻是對丫鬟道:“打來熱水後,你便去外頭守着,誰也不讓進來。”
趙郡然在銅盆裏洗淨了手,便爲沈夫人仔細做了檢查,随後再次将手洗淨,說道:“沈夫人并無大礙,不過是沖任失調,導緻淤血不暢。我爲您開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連帶着替沈夫人除一除體内的濕氣,不日便可清爽了。”
沈夫人微笑着看向趙郡然,那眼神就像是一位婆婆在審視未來的兒媳婦一般。
趙郡然頓時明白過來,爲何這一次邵振楠對沈夫人的病情如此上心,原來他是預備利用她來拉攏護國大将軍。趙郡然佯裝不曾察覺,寫下藥方後交給沈夫人道:“段家的小姐染了風寒,郡然還要過去瞧一瞧,便先行告辭了。”
沈夫人笑着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說着從床頭櫃裏摸出一串紅瑪瑙手串,說道,“隻有趙小姐這般皮膚白皙的,帶着它才好看呢。”
趙郡然微微一笑,将紅瑪瑙送還道沈夫人手中,不卑不亢道:“郡然爲旁的小姐夫人們看病,都是分文不收的,又豈能收沈夫人的東西。”說着便欠身離去。
她走至前院,看到兩個少年正各背着一柄弓箭朝這裏走來,兩人言笑晏晏,很是熟絡的樣子。
趙郡然原是不想同他們打照面的,然而兩人顯然已經看到她了。其中一人驚訝道:“前面那位小姐不就是上次皇後娘娘壽宴上獻舞的女子嗎?”
身旁的男子聞言毫不客氣地打量着趙郡然,像是要将她看個透徹。
趙郡然所幸大大方方地迎上去,向那名男子福了福身道:“見過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