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見他猶豫,便轉了話題道:“這件事我們今後再議也不遲,我如今想要同六皇子讨要兩個人。”
羅啓煜問道:“什麽人?”
“兩個丫鬟,文物雙全,容貌平平。一個劍術了得,一個輕功了得,一明一暗,關鍵是要忠心不二。”
羅啓煜微微點了點頭道:“兩天後的正午,你到西華街的成衣店門口接人。”
趙郡然見他如此爽快答應,笑着颔首道:“事成之後,六皇子的玉扳指必定完璧歸趙。”
羅啓煜道:“你收着便是,我送出去的東西從無歸還的道理。”
他沒有将玉扳指收回,便是還在猶豫,猶豫要不要同趙郡然合作。
總有一天,羅啓煜是會自己找上門來的。趙郡然站起身朝他恭敬地福了福,帶着淡淡的笑容離開了酒樓。
兩天後,趙郡然以需去集市置辦一些帕子和首飾爲由,帶着清雅出了府。
趙郡然帶着清雅在街上一路閑逛着,進出了幾家首飾鋪都沒有選中的首飾。趙郡然有些興趣索然地道:“既然選不中首飾,那便先去将繡帕買了。我們多選一些,府裏頭的姨娘小姐們都是要送些回禮的。”
清雅點了點頭,緊跟在趙郡然身後。
趙郡然帶她進了西華街上的一家成衣鋪,一進門便看到裏頭的掌櫃也正飛快地打着算盤,動作之熟稔同張衡如出一轍。她微微一笑,看樣子那天進栖霞酒樓的時候,羅啓煜早已經在暗中觀察過她了。
趙郡然道:“我想挑一些顔色淡雅,面料上乘的繡帕。”
掌櫃的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滿面帶笑道:“我這就着人爲小姐挑選。”說罷就要去裏屋喚人。
卻被趙郡然阻止道:“怕是都在裏頭用午膳吧,那便不叨擾他們了,我自己先挑選着就是了。”
他一個掌櫃哪裏能對人家千金小姐置之不理,便笑盈盈地走到櫃台前,取出幾塊絲帕道:“這些帕子的顔色很是淡雅,繡工也十分上乘,小姐看看可有中意的。”
趙郡然對清雅道:“你先替我挑上幾塊,我看一看衣裙。”
掌櫃跟在趙郡然身後,一面爲她精心挑選着衣裙,一面詢問着趙郡然的喜好。她隻是随意應付了幾句,随後從袖子裏摸出了一隻玉扳指,似無意般在白皙的手指上試了試。隻見掌櫃神色一怔,旋即又帶着幾分笑容輕聲道:“敢問小姐可是貴姓趙?”
趙郡然微微颔首,柔聲道:“我要的人在哪裏?”
掌櫃拿眼神瞥了瞥鋪子外頭,隻見離鋪子百米遠的地方烏壓壓圍着一大群人,嘈雜的人聲時不時響起來,或是起哄或是責罵。
趙郡然心思一動,便對清雅道:“外頭似乎出了什麽事,我們過去瞧瞧。”
清雅道:“小姐還是不要過去的好,外頭人多雜亂,怕是誤傷了小姐。”
趙郡然道:“不礙的。”話音剛落,已經快步走向人群。
清雅忙不疊跟在身後,見趙郡然一臉好奇地要往人群裏鑽,她隻得沖在最前面,替她用力撥開了人群。
趙郡然站到了人群的最裏面,隻見一名胡子拉渣的大漢正舉着一條兩指粗的鞭子去抽打身旁的一名女孩子。那女孩子長得瘦瘦弱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那壯漢粗聲粗氣道:“老子把你買回來是讓你學雜耍掙錢的,結果你這榆木腦袋學了半年的雜耍連個高跷都沒學會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偷老子的錢。”口裏說着,一鞭子已經落在了那女孩子的身上。
鞭子落在她身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幹脆利落,卻是聽得人心驚膽戰。
在場的人無不是指責壯漢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紛紛勸說他住手,他卻是又在她身上落下了一鞭子。
趙郡然的臉上并無憐憫之色,反而帶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方才還以爲是自己會錯了掌櫃的意思,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豈會是她問羅啓煜讨要的人呢。可當她聽到那兩聲脆響後,便已經确定了,那個女孩子就是羅啓煜爲她物色的人選。
趙郡然看着女孩子身上那件破爛不堪的衣裳,聽着一道道脆響聲,想起了在上一世在宮中的時候,邵敏茹構陷婉妃宮中的女官偷竊珠寶,勒令太監罰她五十大闆。
那日婉妃因憐惜女官,買通了太監,讓女官在中衣裏頭穿上了一件牛皮衣。因此女官受了五十大闆,外衣被抽打得破敗不堪,身上到底沒有任何破損。
雖然那次婉妃幫着自己的女官躲過了一劫,但後來這件事還是被邵敏茹發現了。最終婉妃和那名女官都免不了一死。
趙郡然想到這裏,忽然上前一步,趁着壯漢舉起手的時候,飛快地握住了停留在半空中的鞭子。她冷聲道:“光天化日之下,這般欺負一名弱女子,你不覺得羞愧嗎?”
壯漢見眼前站着的是一個眉目如畫,姿态優雅的女子,許是一時間爲趙郡然的容貌所震懾,不忍傷到這般絕色的女子。他手裏的鞭子輕輕一松,便被趙郡然奪了過去。
壯漢道:“這般手腳不幹淨的丫頭,打死了才清淨。”
這時候,那女孩子忽然帶着哭腔道:“請小姐爲我做主,我沒有偷他的銀兩。定是他喝酒喝糊塗了,自己弄丢了錢袋子。”
趙郡然對她柔聲道:“你莫怕,若是他當真冤枉了你,我自會替你讨回公道的。”
壯漢哼了一聲道:“錢袋子往常都是放在地窖的酒壇子裏的,這麽大一包銀子,我豈會帶在身上,不是你偷的還能有誰。”
女孩子道:“你胡說,你向來嗜賭,每次出門都要輸得一個子兒都不剩才甘心,哪裏會存下那麽多銀子來。”
壯漢氣得眼珠子一鼓一鼓的,想要甩手去打女孩子,卻被趙郡然攔在了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