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逍遙的名氣遠遠大過于這座城,所以,很多來落霞城的人都是沖着樂逍遙來的。久而久之,落霞城就無辜地背上了一個别稱,名叫“花城”,而來落霞城的男人,大多都會被當做是來采花惹草的。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珵兒,女人挑女人,遠遠要比男人挑女人來的有眼光,這句話在珵兒身上得到了極好的驗證。樂逍遙的姑娘們沒有一個不是她親自挑選的。
樂逍遙最成功之處,便在于有一位鎮樓花魁。這位花魁出道至今,一直待着面具,從未露過面。卻成功吸引了無數男人爲之瘋狂,爲之一擲千金。不爲别的,隻因我這位花魁的舞藝高絕,不用臉,一場舞蹈就可以赢走一個看臉的男人的心。
這一夜,樂逍遙舉行了一場名叫“一面之緣”的競拍晚會,要将樓中花魁的真面目競拍出去。誰競拍成功,便可以看到花魁的真面容。
此時,樂逍遙的圓形大廳中,滿滿的全都是人。全面十排座位一票難求,後面的站位也是要銀子的。花魁之夜競拍還未開始,珵兒就先賺了一大筆。
一場歌舞之後,歌女舞女散去,高高的台上空空如也,原本喧嘩的全場也立馬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緊張而激動,等等花魁出現。
果然,沒一會兒,便見一個身段極好的女子,手握懸挂在梁頂的長綢緞,緩緩飛落下來。
她身穿粉絲紗裙,身段妖娆,曼妙勻緻,她臉上待了一頂蝶形面具,遮擋了眼鼻,隻看見一張櫻桃小嘴。
一身雅緻,可是,櫻桃小嘴兒卻咬了深紅色的唇,紅無比誘惑,讓在場的男人們見了,都忍不住想撲上去一親芳澤。
她一落在舞台上,全場就沸騰了起來,口哨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不少男人直接大喊表白心意。
既來了青樓,自是不會有男人還藏着掖着,幾乎全場的男人都原形畢露,偏偏最前排有一位公子,隻看了花魁一眼,便又徑自喝酒。他像是沖着酒來的,而非女人。他自是甯承。
花魁沒出聲,隻是輕擡玉臂,示意一旁的樂師奏樂。琴聲起,全場之人便都自覺地安靜下來,而花魁夜開始翩然起舞。
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飛,霧輕紅踯躅,風豔紫薔薇。
所有人都看得癡迷,全場安靜得就隻剩下甯承倒酒的聲音了,他飲盡杯中酒,漫不經心地擡頭看去,花魁正回頭,兩雙眼睛就這麽對上了。相望不過片刻,花魁有些慌張地移開了視線,甯承似乎也沒有被她的舞姿所吸引,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一舞之後,全場又一次沸騰,獨獨甯承安安靜靜地坐着。競拍開始,各種加價此起彼伏,甯承也始終沒作聲。
競拍了許久,最後,甯承正後面的位置上站起來一個魁梧的大漢來,大喊,“五千萬!”
一時間,全場就寂靜了下來,遲遲再沒有人出價。
老鸨兒喜笑顔開,上台來問,“這位爺開價五千萬,可還有客觀加價?”
且不說五千萬是不是小數目,就是這位魁梧大漢的來頭,足矣讓不少人望而生怯了。
玄空大陸這個地兒,錢解決不了所有事情,真能耐才是王道。很多商家背後都有強大的武力倚仗,否則有再多的錢,再大的買賣也沒法站穩腳。
這位魁梧的大漢不是别人,正是狼宗韓大小姐手下三員大将之一,巴圖。他一站起來,在場有幾位加得起價格的人便都紛紛縮了手腳。
于是,花魁的“一面之緣”便以五千萬兩的天價,被巴圖競得。
花魁自是先回去,巴圖喝了幾口酒,整了整絡腮胡子便同引路的婢女上了樓。在場衆人皆是遺憾,有離開者,也有留下來尋樂子的。而甯承上了樓,尋個房間,沒叫姑娘作陪,隻叫送酒。
這個時候,珵兒就在房間裏等着,老鸨匆忙而來,“主子,巴圖被幾個姑娘攔着,你的動作要快!承公子進入二樓天字二号房,就一個人。”
珵兒大喜,她故意放出消息,讓甯承知道她藏身在樂逍遙裏當花魁的婢女,甯承果然找上門來了。她剛剛在舞台上一直都在注意他,發現他的一邊喝酒,一邊打量台下那些戴面具的婢女。
這個家夥一定不會想到,她就是鼎鼎大名的樂逍遙頭牌!
老鸨出去之後,珵兒連忙把妤錦叫出來,認真說,“成敗就此一舉,你可不能真就看戲,不管我了,千萬得保護我。”
“再不去,巴圖就過來了!”妤錦低聲低聲。
珵兒開開心心出門了,殺了甯承,她再慢慢對付樂正!
甯承在屋裏等着,遲遲等不到送酒過來,正要喊人,這個時候門就被推開了。
他頗爲意外,走進來的是花魁,而非送酒的婢女。
“公子,您要的雪女紅來了。”面具之下,珵兒笑得特别好看,她用了易聲術,聲音柔柔的,不似平素伶牙俐齒,快言快語。
甯承微微愣住了。
他早就在莎秋嘴中問出了樂逍遙的底細,要知道樂逍遙裏不少姑娘可都和莎秋一樣是奴隸,平素都是有私下往來的。
甯承當然知道,樂逍遙的花魁就是樂樂本人!所以,當他收到樂樂潛伏在樂逍遙當婢女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立馬斷定了,這個消息是樂樂放出來的,樂樂想把他引過來,甕中捉鼈。
他之所以知道樂樂在樂逍遙而遲遲沒用動手,正是看上了樂逍遙的買賣。他正計劃着怎麽把樂逍遙逼到絕境,再慢慢收拾樂樂。誰知道,樂樂不乖乖躲着,居然有膽量主動勾搭他來。
他來了,也知道這場競拍有詐。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狼宗的巴圖會出現,更沒想到巴圖會被樂樂迷上,競拍走“一面之緣”。
他還琢磨不透,巴圖是出現是意外,還是樂樂早就有安排。
他自是不會找人巴圖,畢竟這是狼宗韓大小姐的人,實力不同一般,即便他今日帶了三名殺來,也未必敵得過這家夥。再者,如果因樂樂而得罪狼族,流北商會也會有麻煩的。
他已經放棄了,隻是想坐一會兒,再看看情況,打探打探巴圖和樂樂倒是什麽關系。
沒想到樂樂竟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這個時候,她應該在伺候巴圖的才是呀。
甯承似乎想明白了什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珵兒納悶了,心下雖然有些不安,卻還是沉住氣,問說,“公子,笑什麽。奴家親自來送酒,難不成公子不喜歡?”
她已經安排了,這會兒巴圖應該在她屋裏找不到人,老鸨會把巴圖帶到這裏的。她待會就往甯承身上一仆,一抱,巴圖自是會誤會,饒了甯承的。她敢保證,以巴圖火爆的性子,甯承必死無疑。
珵兒走近,正要坐下,甯承卻冷不丁一把将她拽到懷中去,圈住。
他問,“姑娘,你走錯門了,我可出不去五千萬兩銀子。剛剛競拍的不是我。”
話到這裏,珵兒心境,越發覺得不對勁。
可是,甯承卻又說,“要不這樣,你把你的幾個婢女叫過來,我就放了你,如何?”
珵兒心下一喜,暗笑這個大笨蛋果然是來找她的。
她說,“公子不放開我,我怎麽去把她們叫來?”
甯承說,“既走錯門,且陪我一會兒也無妨。”
他一邊說,大手一邊往珵兒大腿探去,珵兒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心下暗暗想,莎秋說的果然沒錯,這個家夥看似對女人沒興趣,實則是個大色狼。
她故作膽怯,柔柔地說,“公子,别這樣……你别呀!”
甯承沒理睬他,大手掩着她的腿,寸寸撫摸而下。珵兒一邊推拒,一邊偷樂,阿承主動更好,待會巴圖撞見了一定會比她預料中更憤怒的。
巴圖越憤怒,阿承就死得越快!
誰知道,甯承卻忽然從她小腿上抽出了隐藏極好的匕首來,他打開匕首随手往上一揚,竟割破了她的蝶形面具!
天啊!
珵兒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家夥會武功,而且武功還不賴。
“樂樂,你幹爹想你了,走吧。”
珵兒還未緩過神來,甯承便一掌把她劈暈了。潛伏在門外的妤錦聽到動靜,也顧不上巴圖還沒過來,立馬破門而入。
誰知道,等待她的卻是三個殺手,而阿承抱着昏迷的珵兒,從後面破窗而去。
妤錦看得出來門外三個殺手實力都不會在她之下,她毫不猶豫轉身就跑,避開這三位殺手,從另一個方向去追阿承。三個殺手也非省油之燈,立馬追上。
人都走了,巴圖才趕到。他沖到屋中,不見半個人影。
“人呢!”他沖老鸨大喊。
老鸨懵了,珵主子呢?阿承呢?
巴圖忽然一把揪住老鸨的衣領,怒吼,“你敢騙我!把人給我交出來,否則,大爺我一把火燒了樂逍遙!”
老鸨自然不敢說出真相,可是,又滿樓尋不到珵主子。
于是,老鸨和樂逍遙都一起悲劇了。
妤錦被三個殺手纏上,根本追不上阿承。而當阿承把珵兒帶回流北商會的時候,已經是翌日夜裏了。
珵兒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見到阿承守在榻邊。她看了看周遭,發現自己就在流北商會的閨房裏。
雖然心慌得死了,可是,她還是硬扯出笑容來,笑呵呵說,“阿承,我還以爲你早把我交給我幹爹,怎麽,舍不得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