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這半個多月公主的飲食都是我照料的,公主喜歡吃的,不喜歡吃的,見着就惡心的東西,我全都列在上頭。”
趙嬷嬷大喜,“好好,極好,回頭我認真瞧瞧。”
趙嬷嬷今日這頓午飯做了好多個菜,好多個湯,就是怕做少了不和公主胃口,公主會沒得吃。
懷孕的人,有些懷孕前期沒胃口,有些是中期沒胃口,還有些是到了晚期吃不下東西的。總之,個體差異極大。
趙嬷嬷已經好久沒有伺候過公主了,也不清楚公主如今是什麽情況。有了百裏茗香這份清單,她頓時感覺好輕松。
百裏茗香又跟趙嬷嬷說了不少事,都是生活上非常細緻的事情。趙嬷嬷都一一記住。
看着百裏茗香,趙嬷嬷不由得有些惋惜,這丫頭若是能留在公主身旁,那該多好呀。
可是,細細想來,她若留在公主身旁隻有兩條路,要麽是将來成了殿下的妃子,要麽就是一輩子當侍女。
别說帝王家,就是普通的富貴人家,也諸多侍女成妾的事。可惜,趙嬷嬷很清楚,這件事在殿下這裏是行不通的。茗香小姐留下來,反倒會耽擱一輩子。
“小玉兒走了那麽久可有來信?”趙嬷嬷認真問。
“還沒,從醫城去玄空大陸,遠着呢。聽楚侍衛說得過北曆的雪山,還得過一個冰海。小玉兒應該還在路上。”百裏茗香如實回答。
“那小丫頭……唉,怪想她的。”趙嬷嬷輕歎。
百裏茗香并沒有多留,又聊了兩句,她便離開了。而送走了百裏茗香,趙嬷嬷便認真看起清單來,誰知道,列在惡心清單第一條的就是“老母雞”。
趙嬷嬷的臉白了大半,要知道,她今天可是炖了好幾個老母雞湯!老母雞炖山藥,老母雞炖豬肚,老母雞炖排骨,老母雞炖紅蘿蔔,老母雞炖栗子,還有什麽都沒加的老母雞清湯。
總之,準備的燙,全都是老母雞爲原料炖的。
“不好了!”
趙嬷嬷大叫了一聲,立馬往火房跑,她自然是重新炖湯去了。
于是,今日這頓午飯,韓芸汐吃得十分舒坦。而楚西風手下十多個影衛,全都喝上了老母雞炖湯,龍非夜自然也是喝上了的。
飯後,龍非夜對韓芸汐說了一句,“那湯還不錯。”
“你也覺得呀?”韓芸汐笑了,“你知道最好喝的是什麽嗎?”
“什麽?”龍非夜好奇地問,韓芸汐是吃貨,能讓她說好的,必是極好的。
“龍蝦炖老母雞,回頭讓鲛人去趟漁州島,抓寫龍蝦回來,你一定得嘗嘗!”韓芸汐非常認真地說。
“好。”龍非夜爽快地答應了。
韓芸汐差點就笑出來,幸好還是忍住了。
飯後,見龍非夜還沒有去大營的打算,韓芸汐忍不住開了口,“百裏元隆還等着你呢。”
“有急事,他會過來。”龍非夜淡淡說。
他在後營裏準備了一個大營帳,專門議事用的,可容納十多人。百裏軍中真正有資格有能耐跟他議事的,不出十人。
百裏元隆今日待了二十多名副将去接駕,他不趁此時此機給百裏元隆個下馬威,更待時?
雖然雲甯軍營的軍師位置十分重要,但是,他并不是一定要駐紮在這裏,他可以直奔西部戰場,也可以去北曆戰場。
他來了雲甯軍營,卻沒有去大營裏,而是另外紮營。一是爲了給韓芸汐一個清淨的壞境,二則是要告訴天下人,他來雲甯軍營,并非偏袒百裏軍府,三便是要告訴百裏元隆,尤其是百裏元隆手下的人,雖然百裏軍府權勢滔天,甚至可以擁兵自重,但是,他也不會偏倚,更不會忌憚。
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不是光複東秦帝國,也不是光複大秦帝國,而是要開建立一個全新的國度,全新的皇朝。
接下來,除了西部和北曆戰場的戰事之外,所有人最關心的莫過于建國之後的封王拜相,認命文武百官。
他要告訴天下人,他龍非夜有這個能耐和膽量,不會任人唯親!
韓芸汐眼底掠過一抹複雜,不必多問,她也能揣摩出龍非夜的用意來。
龍非夜要去議事大帳,韓芸汐就立馬跟過去。
龍非夜回頭看來,也不說話,就眸光深深地盯着她看。
韓芸汐嘿嘿而笑,“今天徐東臨的信應該會到,我等他的信到了,就回去休息。”
徐東臨的信,早上就到了,是特級的密函。
顧北月需要三種瘟疫藥毒,已經打聽到西部戰亂之地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瘟疫,和當年顧雲天所采用的瘟疫藥毒十分類似。顧北月已經親自趕過去了,顧七少還待在醫城裏配制藥材。
顧北月勸過很多次,要顧七少答應讓沐靈兒來幫忙,顧七少都拒絕了。
顧七少說的也沒錯,沐靈兒知道了真相,隻會哭,根本冷靜不了,也幫不上忙。沐靈兒懂的,他都懂。
“好。”龍非夜爽快地答應了。
一到大帳中,韓芸汐就看到案台上,三大壘折子。龍非夜手下目前沒有一個能讓他信得過的人,若是顧北月在,必定可以爲他過濾掉很多不必他親自審閱的折子。
如今這個時期,各方未定,各方的勢力也激烈暗鬥着,要找到一個完全中立的人,可不容易呀!韓芸汐知道,這件事暫時得由她來做。她現在就盼着徐東臨的信能晚點來了。
龍非夜坐下之後,韓芸汐就在他對面坐下,她拿了一堆信件和折子過來。
龍非夜挑眉看了她一眼,她正要解釋,龍非夜就又低頭了。
無疑,龍非夜知道自己勸不走這個女人的。讓她看看折子也倒還好,隻要她不要坐太久便可。
偌大營帳中,安靜極了,夫妻二人就這樣,相對而坐,各自埋頭。韓芸汐很快就幫龍非夜篩出了一堆折子。
“這些我自作主張處理了,這幾份都是要事,你必須親自看看。”韓芸汐認真說。
“嗯。”龍非夜應了一聲,并沒擡頭,他處理折子和信件的時候,特别專心。
韓芸汐往椅背上一靠,認真端詳起他那安靜的臉來。
都說女人認真起來很美,其實,男人認真起來,真的特别有魅力。那麽多年過去了,韓芸汐看着龍非夜,依舊能把自己看癡。
那麽多年過去了,龍非夜也早就習慣了,由着她看,不動聲色,自做自的。
韓芸汐往一旁的空位上看去,喃喃道,“龍非夜,咱們要是有兒子了,日後就讓他坐一邊,讓他幫你審閱這些折子,可好?”
龍非夜看着手裏的信件,但是,他立馬回答韓芸汐,“好。”
韓芸汐笑着,也沒在打擾他。
可是,龍非夜自己卻擡頭看來,“徐東臨怎麽還沒把信送過來。”
“應該快了吧?”韓芸汐急急說,“龍非夜,咱們讨論讨論北曆的事吧。”
西部戰場因爲龍非夜一句往下傳達了希望和平解決的意思,駐紮在西部邊陲的幾位将軍就一邊揣摩着他的心思,一邊想方設法跟西周皇室談判。
如今西部戰場根本不必龍非夜多操心,他隻需要由着幾隻軍隊去争,等結果便可。
北曆戰場,倒是個很頭疼的問題。
按照龍非夜和甯承私下的約定,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龍非夜警告過甯承,甯承在北曆戰場但凡有一場敗績,他都不會客氣。
而甯承卻要求龍非夜跟他鬥酒,他赢了,他留下;龍非夜赢了,他走。
龍非夜說了,甯承得先赢了北曆戰場的戰役,才有資格跟他喝酒。
事到如今,甯承已經拿下了大半個北曆,竟真的一場敗績都沒有。
但是,如今北曆戰場的問題來了。
甯承想暫時停戰,待來年夏初再繼續北上。原因很簡單,北曆冬天特别冷,尤其是北曆的北部。不少占蔔大師已經預測,今年會是寒冬。
如果今年真的寒冬的話,甯承估計過,他現在北上,打到北部的時候,就會遇到三九寒冬,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北曆的北部,是一望無際的高原。多沼澤湖泊,一到寒冬,全都成了積冰之地。氣候嚴寒,物資供應,人體适應是一方面的問題,另一方面,甯承手下那些有雪地作戰經驗的士兵,也都從來沒有在冰地上作戰的經曆。隻要敵人在冰面上有埋伏,他們就完了。就算金子的虎軍相助,甯承也沒有勝算。
沒有十足的把握,甯承是不願意冒險的,不僅僅因爲他和龍非夜的約定,也因爲他不喜歡手下的将士枉死。
龍非夜即将稱帝,勢會論功行賞,諸多冊封認命,甯承怎麽可以讓他手下的兵,在這個黎明前夕,枉死?
這天下,他狄族沒興趣;這天下,也不會是西秦皇族的了。但是,他手下那些爲這片天下的和平安定,爲這片大陸的大一統流過血汗的将士們,必須得到該得的!
不管将來,他和龍非夜的賭約是赢是輸,不管他手下的将士會一直追随他,還是分散到各個軍中去。他都應該盡全力保住他們的性命,爲他們争取榮耀和獎勵。
甯承是鐵了心,要等到來年春末。但是,龍非夜這裏收到無數勸谏,要甯承的軍隊爲先鋒,百裏水軍輔佐,百裏軍北上支援。趕在寒冬來臨之前,逼迫北曆皇帝投降。
“你怎麽看?”龍非夜認真問韓芸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