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她經曆過無數次生死搶救,卻都不必剛剛來得兇險呀!
韓芸汐笑了,回想自己當初在醫學院實習,第一次搶救中毒者之後,也是這種反應。大夫的淡定從容總是在一次次性命攸關裏養出來的。
醫學的女子,尤其是學有所成,經驗豐富的女子,都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甯靜連忙過來攙任四小姐,低聲說,“好樣的,别怕!”
有了人握着手,任四小姐這才放松了一些,她連忙朝韓芸汐走過來,“公主,太子殿下和北月院長他們到處在找你呢!”
任四小姐差點就把北月院長知道公主懷孕的事情說出來,幸好她還是及時打住了。
任四小姐并不清楚北月院長爲何要隐瞞此事,他隻知道,如果太子殿下知道北月院長隐瞞了此事,北月院長的麻煩就大了。
“龍非夜可安好?”韓芸汐連忙問。
“聽聞太子殿下這段時間都在軍中,單槍匹馬殺敵。東秦的軍隊隻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降服了中部和南部的叛軍,打退了西周的軍隊。如今除了北曆境内,天下都太平了。”任四小姐認真回答。
韓芸汐問的是龍非夜,任四小姐回答的卻是天下。
可是,龍非夜不就是天下嗎?龍非夜若不好,這天下能好?
韓芸汐嘴角泛起一抹無奈的笑意,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關傻了,任四小姐怎麽可能知道龍非夜的具體情況。她問也是白問。
“三個月前,醫城來了很多影衛和毒衛,還有一批天山高手,他們至今還潛在毒宗裏,應該是在找你們。”任四小姐又說。
“任四小姐,剛剛多虧了你。”韓芸汐岔開了話題。别人嘴裏問來的,終究不如她親眼看到的。
好想好想看一看龍非夜,好想好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好想好想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靠在他肩頭同他說說話。
有些人注定沒辦法思念,一思念就想哭,必須永遠陪在身旁才能安心。
韓芸汐不希望自己在懷孕的時候流淚,更不喜歡流淚。
“公主,我剛剛已經把消息送出去了,放心,北月院長很快就會收到消息。他們很快就會到醫城來的!”任四小姐把聲音壓到了最低。
韓芸汐和甯靜都非常詫異。
韓芸汐知道那張藥方一送到藥堂去就會被要求轉到産科醫館讓大夫檢查。雲空各地的産科大夫都是任四小姐安排下去的,而醫城裏的産科醫館隻有兩個,一個在醫學院裏,一個就是醫學院産科附屬的婦産堂。
醫學院可不是人人都進得去的,那張藥方必定會被送到婦産堂去,那邊的人可都是任四小姐的人呀!
隻是,韓芸汐琢磨不透,任四小姐寫了什麽,可以躲過白彥青的眼睛,又可以把消息傳出去?
“你在藥方上怎麽寫的?”韓芸汐詫異地問。
任四小姐讓甯靜也靠過來,低聲告訴她們。
韓芸汐和甯靜聽了都佩服不已,同時也充滿了希望。隻要這藥方順利送到藥堂,至少顧北月就可以确定他們在醫城裏。
隻要确定了範圍,要尋人就容易多了。而且,隻要他們認出第一張藥方,對後面的藥方便會格外留心。
也不知道這之後還有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韓芸汐連忙将确切的地址告訴任四小姐。
白彥青是不會再讓蘇小玉開藥方的了,重任落到了任四小姐肩上。
抓緊時間把一切交待清楚之後,韓芸汐還是讓任四小姐給她做詳細的檢查,以确保腹中的小家夥沒大礙。
任四小姐立馬又緊張起來,手都有些顫。
“沒事的,放心,白彥青不會進來的。”韓芸汐低聲安撫。
“公主……這……”任四小姐一臉無奈和苦笑,“這可是太子殿下的孩子,是東西秦兩皇族共同的血脈呀!我……我不是害怕,我就是緊張。”
一聽這話,韓芸汐和甯靜都沉默了。
這孩子的身份太尊貴了,所以任四小姐緊張,可是,對于他們來說,“東西秦兩皇族共同的血脈”這幾個字卻含滿了太多太多說不盡的酸楚,說不清的不容易,說不了的無奈。
韓芸汐輕輕撫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問,“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公主,回頭讓北月院長把個脈,說不定他會知道。”任四小姐連忙說。
“怎麽會知道?”韓芸汐無奈地說。
“在産科裏流傳一個說法,說脈象可以辨出男女。不過我長那麽大也沒見識過,北月院長的醫術那麽厲害,說不定能把出來!”任四小姐笑了起來。
“那得偷偷找他,不能讓别人知道。”韓芸汐亦笑。
三個月來,被關在小黑屋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連瞧瞧跟小家夥說話都不敢。這份喜悅也就今日能分享,也就今日能讨論。
再強悍的人,懷孕之後的心情都是惶恐的,還有什麽事情比孕育一個新生命令人緊張呢?
雖然就隻能聊兩句,但是韓芸汐的心情好多了,她說,“男孩女孩,龍非夜都會喜歡的。”
甯靜不經意就走了神,她想,唐離也一定很疼愛小糖糖的。那可是他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呀!
任四小姐一番認真的檢查之後,給了韓芸汐一個心安的診斷,她說,“公主,在藥來之前,她隻要卧榻,就不會有事。”
“好!”韓芸汐認真地點頭。
任四小姐和甯靜也不敢耽擱太久,任四小姐把韓芸汐醫療包裏的針套取出來假裝在收針,甯靜去敲了門。
白彥青親自進來,察看了一圈,見韓芸汐還是面無表情地盯着天花闆看,他撂下了句狠話,他說,“丫頭,你孩子一條命能抵得上好幾個人的命,呵呵,别讓孩子還未出生就背命債,超生不了的!”
韓芸汐轉頭怒目瞪過來,白彥青非常滿意,大笑而走。白彥青把任四小姐留下,把甯靜和蘇小玉分開關在兩個密室中。
白彥青在等,等這幾個月的時間過去。
韓芸汐她們也在等,等侍從把藥送過來,任四小姐開的那些藥,就醫城這地,野外可不好找呀!
醫城這個區域,大片的草地林地都被毒宗給占了,藥材全都是有毒的。所以,侍從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抓到藥,隻能去藥堂。
隻要藥來了,那麽就說明那張藥方是被婦産科的大夫檢查過的。
等待永遠那麽漫長。
韓芸汐猶豫了一下,讓任四小姐去催。
侍從把藥方拿到藥館去,得知藥方要通過産科大夫的檢查,會不會折回來詢問白彥青的意思?
若是這樣,她們就多了一次危險了。
“你就跟他說,我情況有變,要盡快服藥。”韓芸汐低聲。
任四小姐深吸了一口氣,連忙去敲門。
開門的并非白彥青,而是守衛,任四小姐一臉着急,“我要見白前輩!”
這時候,郝三剛好路過,他已經把蘇小玉那張藥方給追回來了,正從白彥青那邊過來。
“做什麽?”郝三沒好氣地問。
“我開的那些藥怎麽還沒到?勞煩告訴白前輩一聲,公主的情況惡化,必須盡快服藥!能不能催一催抓藥的人呀?”任四小姐認真問。
“急什麽急什麽!等着!”郝三不悅地說。
“公主不急,可是……可是我們幾個可不想死!孩子要保不住……”任四小姐說着,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把她關進去!”郝三不耐煩的下令。
雖然不耐煩,但是門關上之後,郝三也沒再請示白彥青,連忙命令侍衛去催抓藥人,“無論如何盡快把藥抓回來,惹惱了主子,誰都沒好果子吃!”
郝三隻當主子親眼檢查了藥方,又命人臨摹,必是不會再出問題了。他并不知道,正是因爲他派人去催促,讓原本正猶豫着要不要把藥方拿去産科醫堂檢查的侍從不再猶豫,直接把藥方送到婦産堂去了。
沒一會兒,任四小姐就被叫出密室,帶到另一間石室去,當她看到滿桌的藥材時,她差點就叫出來,當然,她還是忍得很好的。
她知道,這張藥方一定就在送去給北月院長的路上了。
這個時候,顧北月已經不在天安皇都了,他正在求藥洞門口。許久不見的顧七少就站在他身旁,唐離也在。
顧七少收到丹爐老人的密函,說莫邪寶劍已經基本鑄成,就等着用劍人來親自開刃。開刃,便是将刀口的雜質磨掉,讓鋒利的刃露出來。
若由用劍者親自來開刃,人和劍會有更好的默契。而且,地火坤爐打造出來的寶劍可不一般,以丹爐老人和葉骁的力量,根本開不了。
顧七少一收到這個消息,就告訴了龍非夜和顧北月,顧北月則告訴了唐離。顧北月就是心慈,他知道唐離找殿下已經找了整整三個月,借這機會唐離應該能見到殿下了。
“龍非夜不會不來了吧?”顧七少怒聲質問,這段時間,他瘋了一樣滿世界跑,脾氣特别不暴躁。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久沒有笑過了。
“會的!我哥一定會來的!”唐離很肯定。
他相信他哥不是退縮的人,更不是怯弱的人!這三個月裏,他雖然一言不發,給影衛的密函卻沒有斷過,他一直在安排影衛尋找嫂子的下落,他也單槍匹馬地走戰場。
他堅強着,怎麽可能退縮?
果然,馬蹄聲哒哒,隻見龍非夜縱馬疾馳而來,一身黑衣勁裝,面容清瘦冷峻,整個人緘默得特别冷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