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依舊是顧七少的一句話,讓她徹底絕望,顧七少笑呵呵地說,“啧啧,我家傻丫頭終于長大了,不黏七哥哥了。”
他笑得那麽高興。
人,會有很多很多無奈,很多很多身不由己,但是,心,卻是絕對的自由。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矛盾的痛苦吧!
她即便跟金子走,即便不再追着七哥哥跑了,她的心裏也永遠都隻有七哥哥一人呀!
可她連回答他的機會都沒有。
沐靈兒都想笑了,好好地嘲笑自己一番。
他不給機會,她也一定要争取,畢竟這将會是她最堅強的一夜。
沐靈兒看着七哥哥的眼睛,認真地回答他,“七哥哥,你……也不要靈兒了嗎?”
這話一出,顧七少就愣,但是,很快他就哈哈大笑起來,“傻丫頭……”
“七哥哥,靈兒是認真的!靈兒沒跟你開玩笑!”沐靈兒打斷他,她就知道他又要一笑而過,當她的說笑。
顧七少卻忽然溫柔下來,他傾身過去,摸了摸沐靈兒的腦袋,認真說,“傻丫頭,七哥哥怎麽會不要你?不管你嫁給誰,你永遠都是七哥哥的傻丫頭。”
他柔軟的眼神,輕柔的話語是她渴望了多年的解藥,是唯一能解單相思的藥。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像是中了劇毒,從此無藥可救。
溫柔的七哥哥近在咫尺,她的心卻痛得無法言喻。
她就知道!就知道!就知道!
就知道七哥哥一直當她是妹妹,一直都這樣!
她的眼淚都忍不住留下來了,“七哥哥,那你幫我和金子逃走吧?”
顧七少替她擦掉眼淚,認真說,“聽話,金執事是什麽底子,你姐和姐夫都還沒弄清楚,萬一他真是黑族嫡親,你還嫁?”
“要是,他不是黑族嫡親;要是,他不會跟我姐爲敵,我就能嫁他?”沐靈兒又問。
顧七少笑了,“傻丫頭,就算他是黑族嫡親,隻要他真心待你,你真喜歡他,就能嫁!七哥哥,這不是怕你被騙嘛?咱們不着急,等查清楚他的底子。到時候你要嫁,七哥哥給你準備個大嫁妝!”
沐靈兒吸了吸鼻子,一直點頭,點個不停,“好,好……我聽話,我記住了,我誰的嫁妝都不要,就要七哥哥的。”
顧七少又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去吧,早點休息吧。”
明明都沒什麽好說的了,可是,沐靈兒卻舍不得離開。可七哥哥都讓車夫停下了,她隻能下車。
沐靈兒一走,顧七少就松了一口氣。他回頭朝顧北月看去,以爲顧北月會說點什麽,誰知道,顧北月卻還是閉着眼睛,像是真睡着了。
顧七少坐了一會兒就忍不住湊到顧北月那邊去,他低聲,“那丫頭纏老子好些年了。”
顧北月不語,顧七少慵懶懶伸展了懶腰,又說,“總算解放了!”
顧北月還是不吭聲。
顧七少高舉的手臂攬過去,勾搭住顧北月的肩膀,笑呵呵道,“七爺今日高興,幫你守着,你去睡吧!”
顧北月這才睜眼,淡淡道,“七少,我看靈兒姑娘是故意試探你的,你高興什麽?”
顧七少太了解沐靈兒了,當然知道沐靈兒是故意激将他的,他回答說,“她不故意試探我,我哪來機會跟她說清楚?如今還了,七爺我無債一身輕!”
顧北月本無心多管閑,可顧七少既然都開口了,他還是多了嘴,“靈兒姑娘怕是被金子要挾了吧?”
沐靈兒雖然單純,卻不愚笨不至于被騙,極有可能是被威脅了什麽,所以哪怕大家都在,她也沒說實話。
可是,顧北月琢磨不透,沐靈兒又什麽好被金子威脅的。
“有她姐了。”顧七少呵呵笑了笑,又說,“還有個姐夫,不必咱們操心。”
顧北月挑眉看了顧七少一眼,似乎想說點什麽,可最後還是笑了笑,不多言。
顧七少這沒心沒肺的,雖殘忍,倒也幹脆,不至于害了人家一輩子。
論灑脫幹脆,顧七少或許還比不上顧北月呢。
顧北月不再讨論這個問題,他不着痕迹地拿開他勾搭在肩上的手,淡淡道,“睡不着去守夜吧,畢竟這在北曆境内。”
顧七少一出馬,前後看了看,正要到車隊最前面去,卻見沐靈兒坐在前面那輛馬車外哭鼻子。
他立馬退了回來,隻當什麽都沒瞧見,跑到車隊最後面去和影衛混了。
夜深深,馬車疾行。
金執事一等再等,好幾番忍不住,卻還是坐在車裏沒動。他答應給她一年的時間,怎麽可以連一夜都等不了?
他閉着眼睛,繼續靜坐,卻不知道沐靈兒就坐在外頭,無聲無息地掉眼淚。
要哭掉多少眼淚,才能完成一個告别儀式?才能說服自己,繼續堅強下去呢?
最後,車夫實在忍不住,勸了一句,“靈兒姑娘,你别這樣,誰欺負你了,你告訴公主去,讓公主給你做主。别怕……”
金子一聽到這話,猛地揚起車簾,沐靈兒下意識回頭看過來,便撞上了金執事冰冷駭人的眸子。
見沐靈兒雙眸浮腫,紅得似血,小臉上淚迹斑斑,金執事的拳頭都握緊了。他瞪了她一眼,狠狠地甩下車簾,沒管她。
可是,沒多久他就開了口,“你還不進來?”
“我……”沐靈兒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甩了他一句,“你管我!”
話一說完,金執事就掀起簾子,毫不客氣地将沐靈兒拽進車去,壓在座位上!
沐靈兒掙紮起來,“你要幹嘛?你别忘了你現在在我姐手上!”
金執事不管,冷冷問,“顧七少又欺負你了?”
“沒有!”沐靈兒否認了。
“那你哭什麽?”金執事質問道。
“你管我哭什麽?你放開我,否則我叫人了!”沐靈兒很強硬。
金執事盯了她一眼,就放開了。
可是,沐靈兒剛要起身,他卻忽然又壓過來,将她壓在座上,吻住她的唇。這個吻,充滿了他的憤怒,強勢霸道。蠻橫地闖入之後,就沒給她反抗的餘地,糾纏住她的小舌。
沐靈兒想咬他都咬不了,她使勁地搖頭,金執事卻雙手捧住她的腦袋,禁锢住她。
沐靈兒隻能打他,狠狠地打,甚至抓撓他。
終于,金執事還是放開了,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大口喘氣。她推開他,狠狠一巴掌扇過去,在他臉上留下了紅紅的巴掌印。
“靈兒姑娘,你沒事吧,你怎麽了?”車夫的聲音傳來。
沐靈兒頹然坐在一旁,淡淡道,“沒事,鬧着玩呢。”
這話一出,金執事就笑了,一邊笑,一邊無奈搖頭。他低聲,“沐靈兒,你大可說出真相,不必受制于我。”
沐靈兒沒回答他。
半晌,金執事才又問,“沐靈兒,我可以理解爲……你舍不得我嗎?”
“不是!”沐靈兒立馬反駁。
“那是爲何?”金執事問道,“我們不過是口頭協議罷了,你大可違約。”
沐靈兒朝他看去,反問道,“你明知道我有違約的機會,爲何當初還答應我?”
金執事雙手将細碎的劉海捋起來,露出他俊美的眉宇,他輕笑自嘲,淡淡說,“因爲我他媽的腦子壞了。”
沐靈兒當然知道他什麽意思,看着她心頭堵得難受,不知道該說什麽。
金執事卻冷冷問,“你呢?你腦子也壞了?”
“金子,你是好人。我不能害你。”沐靈兒認真說。她姐已經對金子很有戒備心了,她要再說出真相來,她姐還能放金子走?
她對他一點兒都不了解,但是,她看得出來,也感受得到,他渴望自由,渴望家鄉。
他說起冬烏大草原上的風景,那種向往和眷戀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
“金子,我答應你拿到賣身契,就一定會幫你拿到。我不喜歡你,你别再爲難我,好嗎?”沐靈兒問道。
金執事冷笑起來,“沐靈兒,你在違背承諾的同時還要我相信你的承諾,你真當我金子是傻瓜嗎?”
沐靈兒看着他,無話可說。
金執事避開了她那梨花淚雨的小臉,冷冷道,“沐靈兒,除了你違背所有承諾,否則,我不會放棄。”
他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麽,按照之前說的,跟他走;要麽,揭穿他,讓他永遠得不到自由。
他以最渴望的自由爲賭注,賭她的心。
翌日,韓芸汐休息夠了,就把沐靈兒叫過去。
她可謂軟硬兼施,可是,沐靈兒都一口咬定了,自己和金執事是真心相愛的。韓芸汐也不逼她,一邊派人去了冬烏族,一邊等着甯承醒。
金執事當年是被狄族買下的,如果真有什麽身世線索,也應該掌控在甯承手上才是。
君亦邪的死訊很快就傳遍北曆國各地,引起了北曆南部的恐慌。沒幾日三途關就傳來了好消息,甯家軍攻破了三途關,同三萬騎兵連夜進入北曆境内。
這消息一傳到龍非夜手上,龍非夜便讓影衛安排,讓大家在附近的一座莊園住下,等甯家軍到!
大家才剛剛安頓好,甯承就醒了。此時,就顧北月一人守在他身旁。
顧北月大喜,正要喊人過來,甯承卻拉住了他的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