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不是别的,正是東秦帝國的傳國玉玺。
龍非夜拿東秦的産國玉玺,換她!!
如此霸氣,又如此決絕!
什麽真話,什麽假話都不重要了,行動才是最終的結果,決定一切。
在龍非夜決定留下她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在國仇家恨和她之間做了選擇,他選擇了後者。
所以,他放下了對狄族的痛恨,拿出了合作的誠意。
且不說對付風族之後,東西秦之間,将何去何從,是和解,還是更激烈的争鬥。
至少,現在,龍非夜讓出了第一步。
看着如此霸氣,果斷的龍非夜,韓芸汐真真恨不得自己就是真正的西秦公主,掌控大權的西秦公主。和他一樣,可以任性一場,獨斷一場,霸氣一場,轟轟烈烈一場!
然而,她雖是西秦公主,卻依舊受制于甯承,不是嗎?
甯承猛地起身來,質問道,“龍非夜,爲什麽!”
手裏這玉玺沉甸甸的,真真實實的,不會假。甯承想不明白,龍非夜既然有的是選擇,爲何偏偏選擇和西秦合作,偏偏拿出這樣的誠意來。
一抹擔憂,在甯承心中緩緩升起。
他還未确定之前,龍非夜便給了他答案,“因爲,本太子要她!”
就一句話,如此簡單,如此直接,如此霸道。
甯承怔了,韓芸汐亦怔了,她萬萬沒想到龍非夜會将一切說破!
她費了那麽大的勁,才赢得甯承的信任,而龍非夜自己,在東秦陣營裏,壓力亦是不小。
他怎麽就……
韓芸汐還未緩過神來,龍非夜已經牽住了她的手,“甯承,這個理由夠嗎?”
甯承已經無暇顧及龍非夜了,他朝韓芸汐看過來,眉頭緊鎖,滿眼質詢的目光,而潛藏在質詢背後的疼痛,誰都沒有看到。
而此時此刻,他左手心裏的疼痛,更是誰都看不到。
龍非夜那份沉甸甸的誠意,替韓芸汐償還了她這個僞公主心中對西秦,對狄族的愧疚和服罪。
她騙了甯承,可是龍非夜沒有!
韓芸汐坦蕩蕩地回答甯承,“我愛他。”
甯承的右手,握得咯咯作響,眼底終是掠過一抹恨意,“韓芸汐,你别忘了你的誓言!”
“我記着!我即便愛他,我也不會負西秦!”韓芸汐冷聲。
“你已經負了!”甯承怒聲。
“我沒有!”韓芸汐厲聲否認,“甯承,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西秦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停戰,隻能和龍非夜合作!”
甯承大笑起來,“韓芸汐,你可想過風族若滅,北曆便會淪爲龍非夜囊中之物,你不會還天真的以爲西秦可以夾縫求生嗎?”
一直沉默的龍非夜終于開了口,他一把揪住逼着到韓芸汐面前來的甯承的衣領,冷冷睥睨他,“甯承,到那個時候隻能各憑本事。風族這件事上,本太子不是讓你,是讓韓芸汐!”
甯承一把揮開了龍非夜的手,冷幽幽地看着韓芸汐,厲聲,“這種相讓,我西秦不需要!”
韓芸汐無奈搖頭,“甯承,那你告訴我,該怎麽辦?”
讓她率領甯家的将士們,拼死一戰,明明知道會覆滅,卻飛蛾撲火嗎?
已經犧牲了那麽多人,還不夠嗎?
還要一代一代人,冤冤相報下去嗎?
到底是爲了什麽呀?
報仇了,複國了又怎樣?就能永生永世,平平安安嗎?
東西秦本就是一體,本就是一族,本就是一個榮耀而強大的帝國。
當初,誤會也好,仇恨也罷了,就真的不能化解嗎?就不能再像當初那樣同存同榮嗎?
“甯承,你非我要待着西秦所有效忠者,明知火坑要前仆後繼去死嗎?這樣才不算辜負他們嗎?”韓芸汐質問道。
“至少不算辜負西秦!”甯承冷冷說。
“他們就不是西秦嗎?”韓芸汐不可思議的反問,“甯承,你告訴我,西秦是什麽?是什麽?是你?是我?是狄族?是影族?是大家?還是,隻是一個夢,一個遙不可及,卻必須世世代代爲之犧牲的夢?”
“甯承,我現在就跟你回去。但是,你得告訴我,西秦該何去何從?西秦……會不會有明天?”韓芸汐的聲音都哽咽了。
甯承沉默着,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腦海裏就隻有一個想法,不希望這個女人離開,不希望這個女人回到龍非夜身旁。
“甯承,當初東西秦内亂,就因一個鐵礦而起。甯安說東秦爲保鐵礦,而棄下遊百姓。你可知道,當年抗洪白族犧牲了多少鲛兵?東秦怎麽可能會了一座鐵礦,無視白族的犧牲?如果是這樣,白族何以至今還對東秦忠心耿耿?”
韓芸汐認認真真道,“甯承,東秦當年派出黑族搶運已經開采的礦石,西秦的駐兵風族卻誤以爲東秦爲保礦區而毀大壩,這到底是東西秦的誤會,還是黑族和風族的誤會?又或者是他們二者的陰謀?”
“龍非夜的狡辯,你也信?”甯承冷笑。
龍非夜眸光驟寒,若非爲了韓芸汐,他才不會在這裏跟甯承廢話,他更不會花那麽多心思去隐瞞北曆的真實情況,去說服百裏元隆,主動提出停戰。
他早就親自率兵,橫掃天甯了!
“甯承,要不要本王讓百裏元隆将沙江底的鲛兵骸骨都撈出來,讓你好好瞧一瞧!”龍非夜怒聲。
甯承怔住了。
如果,龍非夜沒有說謊,東秦确實沒有保鐵礦區,而失去白族軍心的必要。那麽,當年的内戰起因,就極有可能是誤會,或者,像韓芸汐說的那樣,是陰謀。
“風族……”甯承心驚膽戰,他想起了當年兩國開戰,風黑兩族皆爲前鋒,風族節節潰敗,是緻使西秦帝國那麽快就被滅的主要原因。
而黑族滅了西秦帝國之後,沒多久就倒戈東秦帝國。
“黑族……”
甯承忽然朝龍非夜看去,龍非夜唇畔噙着冷笑,甯承想到的,他自是早想到了。
半晌,甯承仍是怒聲,“這不過是你們的推測!”
“甯承,這是一個推測,也是一個機會,一個救贖大家的機會!”韓芸汐大聲說。
甯承看入了韓芸汐的眼睛,他不再喚她公主,而是直呼她的名字,“韓芸汐,如果真相就是仇恨,你做如何選擇?”
韓芸汐毫不遲疑地回答,“待知曉真相,我再回答你。”
“如果,我現在就要知道答案呢?”甯承反問道。
韓芸汐笑了,哈哈大笑起來,“甯承,我……西秦公主,我權力拒絕你嗎?”
甯承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忽然沉默了。
韓芸汐逼近,冷冷又問,“甯承,我現在就回答你。我現在就跟你回去,龍非夜仍會同我合作,共同應對風族。滅了風族,我們和龍非夜争這天下,便各憑本事!”
話到這裏,甯承和龍非夜都看了過來,然而,韓芸汐的話并沒有說完,她繼續說,“但是,無論勝、負,隻要完成了公主的使命,我仍要跟他在一起,除非我死,除非他不要我!所以,将來無論勝負,一切了結之後,你且我當死了。”
她若勝,龍非夜負;她若負,龍非夜勝;無論勝負,彼此都無愧于東西秦,無愧于心。
龍非夜連傳國玉玺都拿出來了,她何必在意那麽多?若真到了那一日,無名無份她亦樂意,隻要能陪在她身旁,何妨?
龍非夜揉了揉她的劉海,淡淡而笑,“不許死,無論勝負,我都不會不要你,都會再娶你一次,相信我。”
甯承看着他們,左手明明疼痛着,卻還是一點點地握起來,越握越疼,越疼越握。
“我信你!”
韓芸汐說着,掙開了龍非夜的手,她站在甯承面前,淡淡道,“我們回去吧。”
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不舍,卻沒有阻攔。雖然在馬車裏,這個女人快把他的手握斷了,可是,她終究是堅強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堅強,要決絕,要幹幹脆脆,潇潇灑灑!
韓芸汐都走了好幾步,甯承卻遲遲沒走。
最後,他對龍非夜道,“無論如何,我不會跟你合作,你我止戰便可,對付風族,各憑本事!我西秦公主,也不需要你相讓!”
他追上韓芸汐,将東秦的傳國玉玺塞到了韓芸汐手裏,冷冷道,“韓芸汐,你拿好。待我滅了風族,把它還給龍非夜,記得回來!我等你回來,并肩作戰!”
甯承的固執,令人憤怒;甯承的執着,令人心疼。
但,至少他也讓步了,他順了韓芸汐的意。
但,至少他這一回,不僅爲西秦,也爲自己手心裏那一抹痛與愛,執着到底!
他從韓芸汐身旁走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着甯承消失在遠處的背影,韓芸汐感慨萬千,即便龍非夜停止戰争,甯承無後顧之憂,也無法比龍非夜更早滅掉風族呀!
龍非夜走了過來,冷冷道,“他輸定了,不許幫他!”
韓芸汐沒說話,這對付風族一事上,她不會幫甯承,也不會幫龍非夜。
且讓這二人較量去吧,愛恨情仇輸與赢,各憑本事。将一切坦白的感覺真好,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沒有欺騙,沒有負罪,整顆心都輕松了,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她說,“龍非夜,如果我們真的免不了兵刃相向,那我們就痛痛快快鬥一場,然後永遠都在一起,好嗎?”
龍非夜一把攬住她,“抓到白彥青再議,想那麽多作甚?回去!”
“回去”二字,将韓芸汐從複雜的思緒中驚醒。
是呀,想那麽多作甚?她該享受現在。
回到馬車上,韓芸汐等了很久,以爲龍非夜會問誓言的事情,誰知道龍非夜卻沒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