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狄族甯家對西秦皇族的忠心,堪比影族!狄族甯家向來不涉政,隻經商。可是,如今的甯家呢?甯承埋伏在天甯爲将,執掌三分之一的兵權統領了天甯的騎兵團,又勾結楚清歌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是想做什麽?如今的狄族甯家還是以前的狄族甯家嗎?
顧北月眼底晦明晦暗的,複雜不已。
“顧大夫,你怎麽了?”韓芸汐都看出他的異樣。
“沒,隻是意外,沒想到這短短的一個月,西部變數這麽大。”顧北月看似随口一說,其實想探一探韓芸汐,了解了解西部如今的局勢,畢竟這段時間局勢變動極大,他又被關押那麽久,一點都不了解。這這種情況下,要面對龍非夜,他難免會沒底。
可惜,韓芸汐并沒有多說,隻輕輕歎息,“其他的别管,把你的傷養好要緊。你這身子骨得好好養一養。說吧,是你自己開藥,還是我找别人開。”
顧北月笑了,“我自己開便是。”
他随即說了幾味藥讓韓芸汐記着,韓芸汐一一記下之後,立馬就去找藥。打從到了這别院她就沒閑下來過。龍非夜看在眼中,忍在心中,他恨不得将這個女人永遠關在房裏,可惜,他也明白,韓芸汐是困不在的女人。
确定韓芸汐離開了,龍非夜立馬折回顧北月屋中,而顧北月也正等着他。
“爲什麽!”
龍非夜馬上繼續之前的問題,若非被韓芸汐打斷,顧北月早就回答了。
諸多疑問歸結起來不過一句話,“爲什麽刻意接近韓芸汐?”
顧北月其實也等着韓芸汐出去,好和龍非夜好好聊一聊,哪怕影族的身份被知曉,他在龍非夜面前一樣可以從容冷靜到底。
直視龍非夜犀冷的眼睛,顧北月淡然回答,“因爲,她是毒宗嫡親遺孤。”
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複雜,難不成顧北月并不知道韓芸汐另一個身份?雖然滿心狐疑,他卻仍不動聲色,一言不發地等顧北月繼續說下去。
然而龍非夜表面的平靜,卻在顧北月心中引起波瀾,他問,“莫非,秦王殿下早就知曉此事?”
龍非夜是什麽時候知曉韓芸汐毒宗嫡親的秘密?龍非夜是從沐家那裏得知韓芸汐毒宗嫡親身份的嗎?如果是,那他是否也知曉了韓芸汐西秦皇族遺孤的身份?
要知道,西秦皇族遺孤這個秘密也就藏在藥城沐家中。
幾年前他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在爺爺的遺物裏翻到一些可疑的線索,沿着那些線索一直追查到藥城去,又費了好大的勁才追查到沐心身上。
他查到的時候沐心已經失蹤很久了,隻留下一些謠言,說沐心和毒宗的後人有染。
這對于别人來說是謠言,而對于他來說則是唯一的線索。可惜,他追着這線索一直找,一找就是多年,卻始終沒有沐心的下落。
那些年,他幾乎把毒宗了解個透徹,知曉毒宗天坑禁地裏,關押毒獸的那道玄金門是一個道感應門,唯有毒宗嫡親的血才能開啓。
這之後,他基本是放棄了,直到韓芸汐的出現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在穆将軍府初見韓芸汐,他隻是被這個女人的氣度所吸引,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她金針的毒術和詭異的針術。
即便他所了解的毒宗并沒有這種針術技法,但是,他仍舊堅信這個女人和毒宗有關。因爲毒宗是雲空毒界的起源,這等高明的解毒針法,極有可能就是毒宗不外傳的秘技。
從此,他開始追查韓芸汐的身世。韓家的背景再清楚不過了,韓芸汐身上如果有秘密,必來自天心夫人。所以,與其說他在調查韓芸汐,還不如說他在調查天心夫人。而當他追查到天心夫人和藥城沐家有關,一切也就了然了。
韓家天心就是沐家沐心,韓芸汐正是沐心和毒宗嫡親後人之女。韓芸汐不僅僅是毒宗嫡親後人,而且也是西秦皇族遺孤。
他爲了确定此事,特意引韓芸汐去毒宗天坑,玄金門一驗,千真萬确!
他查到這些,都是依賴爺爺當年留下的線索,龍非夜又是怎麽查到的?
看着龍非夜把平靜而冷峻的臉,顧北月的心都亂了。
他害怕!
這是他最最害怕的事情。
如果龍非夜早就知曉韓芸汐的身世,那麽他對韓芸汐的寵愛,可是利用?想當初秦王妃得寵一事幾乎震驚了整個雲空大陸,因爲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天甯冷王龍非夜會真心去寵愛一個女人,縱容一個女人。
“本王早就知道她和毒宗有關。”龍非夜大方地承認了。
顧北月想試探試探他知不知道西秦皇族的事情,幾次話到嘴邊都謹慎地收回去,他必須謹慎再謹慎。因爲龍非夜不是那麽好試探的。萬一龍非夜原本并不知曉西秦皇族的事,被他一試探反倒起疑心。
最終顧北月選擇沉默,不說下去。
見顧北月沉默,龍非夜心中亦是盤算着,他想試探試探顧北月除了知曉韓芸汐是毒宗嫡親之外,是否還知曉韓芸汐是西秦皇族後人。他盤算了很久,都不知道該怎麽試探,因爲,顧北月這麽精的人,并不好試探。
萬一顧北月并不知曉韓芸汐是西秦皇族遺孤,被他這麽一試探必定懷疑到韓芸汐身上。如果顧北月已經知曉了此事,他再試探,必定會暴露自己。
龍非夜也不說話,等顧北月自己說下去。就這樣,兩個精到骨子裏的人沉默了。
沉默也不過片刻,龍非夜開始先開口了,因爲他不能耽擱太久,韓芸汐很快就會過來的。
雖是先開口,他也沒暴露什麽,隻是冷冷道,“顧北月,你還沒回答完本王的問題!”
顧北月暗歎龍非夜的深不可測,如此問來,他完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隻能繼續回答,“秦王殿下,在下并非刻意接近王妃娘娘,知曉娘娘的身世,不過是偶然。”
“怎樣個偶然法?”龍非夜冷冷問。
“玄金門,殿下可記得?”顧北月一邊問,一邊在心中抓緊時間字字句句琢磨着,回答龍非夜的每一個字都必須是謹慎。
岔開話題是給自己争取思考時間最好的辦法,可惜龍非夜不出聲,隻點了個頭,顧北月壓根争取不到太多時間。
“唯毒宗嫡親之血才可以開啓玄金之門,毒宗毒獸認毒宗嫡親爲主,所以有句話是這麽說的,能啓玄金門者爲毒獸之主。當時情況緊急,玄金門忽然開啓,在下也十分詫異,後來細細想來,想起王妃娘娘手指不甚流血的事,才意外知曉娘娘身世秘密。”
顧北月說着,又解釋道,“秦王殿下,在下去天坑原本想取毒獸牙毒爲藥引制藥,遇到王妃娘娘本想要挾娘娘以毒術相助捕抓毒獸,可惜在玄金門的發現讓在下知難而退了。因爲在下知道……毒獸既已認主,便誰都搶不走。”
“玄金門……”龍非夜喃喃自語,像在琢磨什麽。
“正是!那一回着實令人意外。”顧北月猶豫了片刻,終究是試探起龍非夜,他說,“雖是意外,可細細想來反倒恍然大悟。王妃娘娘的毒術精湛,不沿襲于韓大夫,便隻能是從天心夫人那學來的。韓家爲醫學世家,和毒宗無瓜葛,天心夫人來曆神秘,必是毒宗之女!”
龍非夜頗爲意外,他沒想到顧北月是因爲玄金門才知曉韓芸汐毒宗的身世,如此看來,顧北月誤會了天心夫人,并不知道天心和沐心是同一個人。
當初啞婆婆也說了,知曉沐心真實身份的人就隻有她一人,顧北月既不知曉天心就是沐心,就更不可能知曉沐心和西秦皇族的關系了。
換個角度想,如果顧北月知曉韓芸汐是西秦皇族遺孤,早就會有所行動,不可能至今還沒動靜的。
龍非夜心中有數之後,仍是質問顧北月,“你入駐藥鬼堂果然别有用心!”
“殿下誤會了,在下仰慕王妃娘娘毒術,敬重王妃娘娘的爲人,并不他想,入駐藥鬼堂一爲方便行醫,二爲報答王妃娘娘救命之人。若非王妃娘娘搭救,上一回在下早就死在李太後手中。”
“區區天甯太後,你影族人也放眼中?”龍非夜譏諷道。
顧北月眼底掠過一抹警覺,無奈而笑,“秦王殿下有所不知,我影族人丁凋零,如今就剩在下這殘病弱軀一人,影族……呵呵,早就沒了。”
“是嗎?幽影兩族當年聯手上演了一出好戲,保下西秦皇族的血脈。幽族楚家已宣告天下,以尋皇族,複西秦。楚家埋伏西周,掌兵權以叛亂;你影族埋伏天甯,刻意進駐藥鬼堂,又是何意圖?”龍非夜冷冷質問。
顧北月眉頭緊鎖,心下大駭,沒想到他被關押的這期間楚雲翳居然把當年的是都捅了出去!簡直是該死!
如此一來,天曉得會有多少相幹的和不相幹的人到處搜尋西秦皇族遺孤的下落?
他忍着肩腿的疼痛下榻來,雙腿站不住,隻能一腿站着,靠在床邊,龍非夜并無同情更無憐憫,隻冷冷看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