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瑤猛地回頭,氣得臉色都青了,她惡狠狠地瞪唐離,“夠了!”
唐離聳了聳肩,打了個請她離開的手勢。
龍非夜把沐靈兒交給他看守,可沒有把端木瑤也交給他看着,這個女人是不請自來的。
端木瑤無視了唐離的動作,繼續往會診堂那邊看去,子時都過了半個時辰了,龍非夜難不成是要坐在那裏等到韓芸汐出現爲止?
他什麽時候學會了等人?
韓芸汐是被劫持,他應該知道沒那麽容易找到她的,他要等到什麽時候?他傻了嗎?
“唐離,如果他要利用韓芸汐對付君亦邪的話,我可以幫他,用不上韓芸汐!”端木瑤認真說,她和君亦邪勾搭在一起,也不過是各有所求罷了,哪來的真心實意?
隻要龍非夜開口,她一定會盡全力幫忙。
唐離偏頭看來,“呵呵,我要說幾遍你才懂,韓芸汐是秦王妃,明白嗎?”
韓芸汐是秦王妃,是龍非夜的正妻,其實這句話就可以解釋了龍非夜所有行爲了。
如果不是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看到那個吻,看到龍非夜冒死入天坑,唐離也不會覺悟。
事情再簡單不過了,以龍非夜的性子,他心裏若沒有韓芸汐的位置,秦王府裏怎麽會有韓芸汐的位置呢?以爲夫祈福的名義,随便打發韓芸汐去寺裏青燈伴古佛不就得了。
端木瑤最恨的就是這句話,她推了唐離一把,“你認真點,我沒跟你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唐離突然也怒了,他跟她不熟好不好,别搞得好像很熟,認真什麽呢?
“師兄心裏有我的,否則他不會救我,你也看到了,他爲了救我都棄韓芸汐于不顧!”端木瑤急急說。
唐離無奈望天,爲什麽女人會那麽麻煩,這麽能扭曲事實呢?
沐靈兒突然把韓芸汐推出來,事情發生得太快了,誰都措手不及好不好?
唐離懶得理睬端木瑤,他最擔心的還是龍非夜,這家夥從密室出來至今都不怎麽對勁呀。
其實,他會這麽暴露行蹤,暴露對韓芸汐的保護,他也很意外,這對他、對韓芸汐都沒有好處。
很多時候,恰恰是因爲他得到的保護,她才會招惹到更多的危險,他棄之不顧,反而會讓她少些敵人。
“唐離,你回答我的問題!”端木瑤瘋了一樣揪住唐離的衣裳。
唐離實在煩透了,這個丫頭長得跟天仙似的,性子怎麽就像巫婆呢!還有那沐靈兒,看起來那麽可愛,怎麽能幹出恩将仇報的事?怪不得龍非夜要囚禁她。
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端木瑤,你師兄救你是因爲你還未滿十八,你要是滿十八了,你這麽和君亦邪勾結,指不定你師兄會殺你!”
唐離覺得自己特殘忍,但是,面對端木瑤這樣的女人就必須殘忍,殘忍才能讓她清醒。
龍非夜幾次護她的性命,不過是因爲師門有令,要他保護這個小師妹到十八歲。
龍非夜雖是答應,可是,他所謂的保護不過是保證端木瑤不死,至于其他的,他從來沒管過。
端木瑤一臉震驚,“你……誰告訴你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很少,她以爲師兄不會說出去的,可是……
“别自欺欺人了!呵呵!”唐離冷笑不止。
看着他眼底的蔑視,端木瑤惱羞成怒,一跺腳不再說話。
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隻是,她一直回避罷了。
她轉身過去,死死地盯着前方院子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半晌,才喃喃自語,“喜歡丢臉是吧,我就等着她丢臉!看她被驅逐!”
韓芸汐,龍非夜這麽護你,我便要你得罪全天下!醫學院是第一個!
這段時間可不少人沖着毒獸來,天曉得還有多少人潛伏着在周遭看着醫學院這場好戲,等着韓芸汐出現。
子夜之後,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過得特别快,天漸漸亮了。
有不少人散去,但是,大部分人都沒走。
此時他們留下,已經不是爲了看韓芸汐,而是爲了看龍非夜。
這個男子竟一夜等到天亮都沒有離開的意思,難不成他真的打算坐在這裏一直等到韓芸汐來嗎?
龍非夜在等,等下屬的消息,也等自己的心冷靜下來。
他很清楚自己的做法很不明智,也很清楚周遭可能潛伏着無數雙眼睛看着他,可是,他顧不上那麽多了。
那個女人絕望的目光讓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怕”,他不自覺想爲她做點什麽才能讓自己冷靜一些。
他的下屬和醫學院的人已經滿城搜尋了,而誰都不知道他調用了駐紮在附近的一支秘密軍隊,将醫學院外圍守得嚴嚴實實的,隻要君亦邪敢出現,他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天色漸亮,此時,韓芸汐已經倒在草叢裏,不醒人事了。
她撐了一宿,每一步都是用意志力在走的,她就是那麽倔強的女子,倔強得都不放過自己。
昨夜都過了子時,明明是來不及了,輸了,可她還是沒有放棄,還是堅持一步一步走着,直到整個人都被壓垮,蹲了下去了,她都還想撐起來繼續。
堅持得她都忘了爲了什麽而堅持,就是想這樣一直走,不用去想那麽多,放空腦袋,走到永遠。
撐到了蓮花山口,就要進入醫學院境内,她終于撐不住倒下了。
其實,她很普通,會疲會累會難過會受傷,會撐不住。
此時,白衣男子已經醒了,一夜的休息,雖然元氣和内功沒恢複多少,但是體力是恢複了。
他就坐在韓芸汐身旁,溫潤如玉的手指輕輕撫着她的臉頰,像是愛惜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眼底的疼惜濃得都化不開。
他的指腹撫過她的眉宇,鼻梁,想觸碰她的唇卻終究還是很君子的避開了,隻是替她攏了攏淩落的長發,
“芸汐,好想帶你走。”
他輕輕歎息着,聲音低得自己都聽不到,他将身上的衣裳脫下替她披好,才将後面的話說出來,“隻可惜,我隻有守護你的資格。”
小松鼠剛剛醒來,一臉疲憊,其實它不是被吓昏的,是放了血導緻的昏睡。
它偷偷爬出醫療包,瞧了瞧新主人,又瞧了瞧顧白衣男子,很快便又悄無聲息地躲了下去,它對白衣男子似乎沒有戒備。
白衣男子将韓芸汐送回醫學院她的房間裏,正要走,小松鼠卻突然從醫療包裏跳出來,竄到他肩上上揪住他的衣服。
白衣男子好奇了,哪來的小松鼠呀,這麽不怕生?韓芸汐養的嗎?還是……
“吱吱!吱吱!”
小松鼠大叫起來,這一叫韓芸汐便醒了,白衣男子急急要走,可惜韓芸汐已出聲,“等一下!”
白衣男子想走,隻是,無奈而笑,還是止步了,“有什麽事?”
“你不是沖着毒獸來的,你爲什麽救我?”韓芸汐認真問。
“下次再告訴你吧。”白衣男子背對她,沒回頭。
“我和西秦皇族有關系?我娘到底是什麽人?我爹又是誰……”
韓芸汐有太多太多問題了了,隻可惜她還沒問完,白衣男子便頭也不會地離開了。
他說,下一次再告訴他,下一次再見會是什麽時候呢?
韓芸汐愣着,卻很快回神,急急便下床。
都已經中午了,她遲到了,龍天墨怎麽樣了呢?
她也沒多想,急急就往會診堂那邊去,她一出門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幾個醫徒。
“秦王妃?”
“你……你,你從哪來的?”
“你不是被劫持了嗎?”
……
醫徒們一個個驚恐着,會診堂昨夜的争執可傳遍了,幸好院長他們鮮少來會診堂,也不太管這邊的事,否則要是傳到他們耳朵裏,三長老都會遭殃的。
昨夜至今,秦王殿下一直等着,一言不發。
而三長老在屋内試圖救治龍天墨,可直到現在,三長老都還下不了診斷呢!
聽屋内的人說,龍天墨的時日不多了。
韓芸汐沒理睬一路上異樣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她直奔會診堂。
也不知道困在密室裏那個家夥脫身了沒有,他會找她嗎?會找到這裏來嗎?
她被趕出醫學院,永遠不得入内的事情要是讓他知道了,會怎樣?
韓芸汐搖了搖頭,罷了,不管了。
事到如今,她隻能先把人救了,至于三長老要拿她怎樣,就都随他吧,她盡力了,問心無愧。
忽略了心底那麽一抹失望,韓芸汐大步坦然,往前走!
她一到門口便看到滿院子的人,擋了路也擋了視線。
這是什麽節奏,她遲到了一夜,這院子就人滿爲患了,三長老不把事情鬧大不舒服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勞煩讓一讓,韓芸汐在此!”
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全都轉頭看過來,坐在人群前主位上的龍非夜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冰冷了一夜的雙眸終于照射得進陽光,暖了。
韓芸汐面對一雙雙震驚的眼睛,十分無奈,又道,“勞煩讓一讓。”
這下,擋在她前面的一群人“唰”一下子讓開了一條道。
就在這時候,韓芸汐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