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芸汐都緩不過神來,她在被推出密室的時候,眼睜睜看着龍非夜救了别的女人進密室。
她就摔在他身旁,他卻沒有停下來。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其實,龍非夜和韓芸汐一樣,始料未及,他一落地,立馬推開端木瑤,看都沒多看她一眼,急急就往門外沖,卻見君亦邪掐住韓芸汐的脖子,一臉的警告。
“放開她,否則本王不會饒過你的!”龍非夜怒意滔天。
一旁的顧七少哪裏還顧得上沐靈兒,急聲,“君亦邪,要算賬進來再說!”
君亦邪再不進來,食人鼠就要到了。
豈料,君亦邪竟然獅子大口開,“本王進去可以,你們都出來,否則本王不樂意進去!”
好個不樂意!
“不樂意也得樂意!”
顧七少亮出折扇要動手,而龍非夜沒有廢話,早就抽出了腰間軟鞭,站出門外去。可是,君亦邪卻立馬加重手勁,掐緊韓芸汐的脖子,冷聲,“本王可以先殺了她!”
這話一出,龍非夜和顧七少雙雙都停手了。
君亦邪也算是破釜沉舟,要麽,他和韓芸汐活着,龍非夜他們全都死在食人鼠嘴下;要麽他和韓芸汐死在食人鼠嘴下,密室裏的人都活着。
他沒有給龍非夜第二個選擇,也沒有給自己留後路。
他在賭,賭這個女人在龍非夜心裏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這個女人在龍非夜心裏的份量到底有多重會有誰知道呢?
反正,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韓芸汐被緊緊掐着脖子,呼吸特難受,話根本說不出來。
此時此刻,她是最危險的一個,極有可能在食人鼠還沒撲殺過來之前,君亦邪就殺掉她了。
然而,她面無表情,她看了看沐靈兒,又看了看龍非夜和端木瑤,眸光深深,令人琢磨不透。
她不害怕嗎?
她害怕,隻是,她的生命裏體驗了太多太多次這種絕望,即便害怕也沒有用的絕望。
爲善卻被惡報,用情卻被無情,遍地鱗傷的總是自己。
一聽君亦邪的條件,端木瑤立馬怒聲,“君亦邪,你什麽意思?”
君亦邪居然也要她出去,君亦邪身負劇毒,這一路上她可沒少幫他,這個過河拆橋的家夥!
不是說好了,她和他合作,他幫她殺了韓芸汐嗎?沒想到他竟敢要龍非夜的命!
端木瑤太高估自己說話的份量了,在場誰都沒有理睬他。
“君亦邪,你想清楚了,韓芸汐死你也得死!”天知道顧七少有多憤怒,他從來沒有這麽連名帶姓這麽叫毒丫頭的名字的。
一旁的沐靈兒看得都害怕了,她知道,七哥哥現在沒空找她算賬,等這一切過去了,她也不知道七哥哥會怎麽對待她。
一絲後悔掠過心頭,沐靈兒一咬牙,想忽視卻辦不到,她努力地告訴自己,她沒錯!
君亦邪連顧七少都不理睬,他放在眼裏的敵人隻有龍非夜,他慢條斯理地說,“龍非夜,時間不多了。”
是所有人的命換韓芸汐一條命,還是轉身把石門關上,讓君亦邪和韓芸汐葬身鼠腹,就在龍非夜的一念之間。
一時間,所有人全朝龍非夜看了過來。
此時,隐身在一旁石頭後的白衣男子也看着龍非夜,他并沒有離開。
他眉頭緊鎖,蠢蠢欲動,可惜,他傷太重了,至今嘴角還不斷流溢出鮮血,将白色蒙面都給染紅了一大片。
方才在玄金門那邊,他幾乎耗盡了一身内功才能達到那樣的速度,如今,他已經有心無力了。
隻是,他仍是關注着韓芸汐他們,仍是努力運功,哪怕再一次透支體力可能會讓他變成廢人,他都在所不惜。
因爲,這個女人的鮮血開啓了玄金之門,他确定了,她就是他這輩子需要守護之人,也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意義所在。
嘴角的鮮血越流越多,他一直在調動内功,始終沒有放棄。
而這一邊,龍非夜終于下了決定,他說,“一命換數命,這等賠本的買賣,本王不會做。”
這話一出,衆人皆驚,韓芸汐那深深的眸光終于再也明亮不了,一下子就暗淡了。
這就是龍非夜的選擇?好殘忍!
“龍非夜,你确定?”
君亦邪非常意外,掐住韓芸汐的手都放松了警惕,然而,龍非夜要的就是這個時機。
方才至今,他一直都在找君亦邪的弱點。
放棄韓芸汐,他辦不到,拿所有人的性命來換韓芸汐,他辦得到,卻是相當愚蠢的做法,冷靜如冰的他,從來都不是沖動無腦之人。
趁着君亦邪放松警惕,龍非夜眯眼相中了君亦邪的肩胛,一股股深厚的内功暗中灌入手中軟鞭。
天曉得他這一鞭子卯了多少勁,他額頭都滲出了汗水。
寂靜中,韓芸汐看着他,眸光卻像失去了聚焦,而他無暇多顧,看着君亦邪的緻命弱點,即将出鞭。
可是!
人算終究比不過天算,就在龍非夜要出鞭的時候,石門頂端突然“轟隆”一聲,滾落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随着大石頭落下的還有一直碩大無比的大老鼠。
這一幕,多麽熟悉呀!
食人鼠不是從前面追來的嗎?前面的動靜可是非常近了,難不成他們頭頂?
衆人下意識擡頭看去,隻見黑壓壓的一大片食人鼠如暴雨傾瀉一般,接連不斷往下掉!
天啊,居然有兩窩食人鼠!
龍非夜和顧七少幾乎是同時往後退,險些就被砸了。
這些食人鼠就堵在大石門前,将龍非夜他們和君亦邪、韓芸汐隔離開。
奇怪的是,和密室裏的人比起,君亦邪和韓芸汐所在的位置更明顯,也更容易攻擊,可是,鼠群卻完全無視了他們,在密室大石門前蠢蠢欲動,想進去又不敢。
衆人看着都覺得詭異,隻是,此時誰也無暇多思考原因。
食人鼠這麽一堵門,完全就堵死了龍非夜他們。
龍非夜蓄勢待發的軟鞭本可以一招之内救回韓芸汐的,可是,此時卻完全打不出去,他沒有出鞭,一肚子悶火,臉色陰沉得好恐怖!
君亦邪當然也發現了食人鼠的異樣,不明白爲什麽會這樣,但是,他死死地擒住韓芸汐,沒敢亂動。
這個時候,背後另一群食人鼠也追到了。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這群本來追逐君亦邪的食人鼠,居然直接從君亦邪和韓芸汐身旁穿過去,和另一窩食人鼠一起堵在密室門口。
這……
“幾個意思!”
“不會是就沖我們來的吧?”
一貫愛笑的顧七少都煩躁起來了,唐離也怒着,一拳頭砸在牆壁上,沐靈兒和端木瑤站在一旁都沒出聲,各懷心思。
龍非夜俊眉緊鎖,一言不發,就盯着韓芸汐看。
這麽久了,他這才注意到這個女人的目光,靜如死水。
這種情況,以她的能耐怎麽可能任由君亦邪要挾?
這種時刻,以她的性子怎麽可能這麽安靜?
可是,方才至今,她一直沒動靜。
以往她看他到時候,會傻乎乎地癡迷,會嬌滴滴的羞赧,會憤怒地瞪眼,也會害怕回避,那樣真性情,不掩飾,不造作。
就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她的目光如此絕望,像是放棄了一切,包括他。
龍非夜都顧不上食人鼠,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突然襲上心頭,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懂得害怕。
這個女人,怎麽了?
是哪裏不舒服嗎?
“君亦邪,你放開她!”
龍非夜突然暴怒大吼,吓了衆人一跳,還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失去理智的樣子。
這麽一吼立馬驚動了門口的食人鼠,一隻隻全弓起了後背,蠢蠢欲動地撓爪。
見狀,君亦邪唇畔泛起一抹冷邪的蔑笑,“好啊!”
說着,還真就放開了韓芸汐的脖子,隻是,與此同時,他非常放肆地一把摟住韓芸汐的腰!
“君亦邪!”龍非夜咬牙切齒,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在寂靜的密室裏顯得格外清晰。
君亦邪掃了滿地的食人鼠一眼,冷笑道,“龍非夜,希望我們還可以……再見!”
他說罷,摟緊韓芸汐,轉身就走。
“君亦邪,本王會讓你後悔的!”
龍非夜怒聲大喊,就差那麽一點點他就要喊韓芸汐了,隻是,他終究沒有。
君亦邪負傷在肩胛,這個女人爲什麽不反抗?她明明全身都是暗器,滿兜裏都是毒藥!
君亦邪狂傲的背影漸漸遠處,消失在密道中,而食人鼠依舊圍在門口,沒有散開的意思,天知道它們什麽時候才會像剛剛那樣放棄,散開。
“怪了……”白衣男子喃喃自語。
食人鼠是毒獸召喚出來對付入侵者的,密室裏有毒獸的氣息,食人鼠本能的畏懼而不敢進去。至于食人鼠爲什麽不攻擊韓芸汐和君亦邪,他也弄不明白。
剛剛在玄金門那邊,食人鼠還是要攻擊韓芸汐的,而君亦邪也被追得很慘不是嗎?
怎麽就突然不攻擊了呢?
“毒獸呢?”
白衣男子又往密室看了一眼,滿腹不解,他也沒時間多察看,他深吸了一口氣,捂住心口,連忙追君亦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