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芸汐帶着意外,和龍非夜一路往藥城王家走。
然而,他們遠離之後,冷霜霜還愣在原地,十大殺手面面相觑,無人敢言語。
就在他們的左側,顧七少慵懶懶倚在大樹上,繁茂的枝葉掩身,他才不管誰追殺龍非夜,就恨不得雲空各派勢力聯手把秦王府給剿了!
他隻關心韓芸汐,剛剛那毒針分明來自唐門,而剛剛養出的巨蝠毒并不簡單,這麽短的時間裏,韓芸汐到底對巨蝠王動了什麽手腳,居然能引起種族内的自相殘殺?
顧七少等着,直到冷霜霜他們走後,他才飛落下去,認真檢查起巨幅王來。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林子的右側,有人還繼續潛伏着,看着這一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甯太醫院院首顧北月。
他的注意力似乎也都在那些巨蝠屍體上,見顧七少搜刮走了所有巨蝠屍體,顧北月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也才轉身,一轉身身影一幻便給憑空消失了,這速度,哪怕頂尖的高手見了都會瞠目結舌吧。
這男人,深藏不露!
龍非夜和韓芸汐到藥城王家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而蘇娘,早就被唐離劫持到了王家。
韓芸汐後知後覺,太後确實在藥城沐家找到了蘇娘,她故意放出消息試探龍非夜,一邊懸賞女兒城和逍遙城的人,布下天羅地圍攻龍非夜,另一邊則派遣了一批宮廷高手,偷偷接走蘇娘。
誰知道龍非夜将計就計,引開了女兒城和逍遙城的人,讓唐離輕而易舉就劫到了蘇娘。
其實,女兒城和逍遙城的人都還沒退,唐離就非常順利把蘇娘劫走了。
不得不說,遠遠看到唐離一襲勝雪白衣站在花園裏,韓芸汐又一次有了美好的錯覺,隻是,當他一開口,所有美好就都破壞掉了。
很久之後,韓芸汐告訴唐離,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她都特想把他毒啞了,聽得唐離一身冷汗。
龍非夜一走過來,唐離立馬邀功,“沒用暗器哦,全都徒手幹掉的,就留了一個活口回去禀,想必老太後會氣得幾宿都睡不着的。”
“人呢?”龍非夜冷冷問。
韓芸汐眸光一亮,心想,唐離沒有馬上滅蘇娘的口,想必是要等龍非夜回來審問些什麽的。
是不是,借這個機會,她能知道更多關于他的身世呢?
她原本不想知道那麽多的,可是這家夥都跟她說了唐門,她還不好奇那就太假了。
這家夥的母妃是唐門的人,那麽他父親又是何許人也?唐門女不外嫁,爲什麽龍非夜會一出生就被抱到宮裏去呢?他并非貪圖榮華富貴權勢地位之人,繼續留在天甯皇族,爲的是什麽?
“我剛等你們太無聊,我就逼供了……那個……”
唐離話還未說完,一旁的王公就不悅道,“不小心給逼供死了。”
這話一出,龍非夜的眸光驟冷,目光猶如利箭般射向唐離,唐離立馬舉手發誓,“人死之前我就審出來了,蘇娘從來都沒把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人的,那幫宮廷高手是偷偷将她擄走的,沐家也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她是可以死的。”
可以死的……
韓芸汐滿頭黑線,如果不是因爲這家夥是唐門少主,又是龍非夜的至交,她絕對會懷疑他的靠譜程度。
見龍非夜還是冷着臉,唐離連忙賠笑,又補充,“屍體已經處理幹淨了,放心吧。”
“秦王,雖然這件事沒讓太後抓住證據,可是……事情終究是敗露了。”王公語重心長地說。
蘇娘死了并不代表一切結束,隻能代表太後和天徽皇帝暫時動不了龍非夜,但是,龍非夜的身世,畢竟是讓他們起疑了。
天徽皇帝本就一直提防着龍非夜,如今又起這種疑心,就天徽皇帝那不折手段排除異己,甯可殺錯不錯殺的性子,他絕對是忍不下去的,接下來斷然是不會讓龍非夜有消停之日的。
換句話說,蘇娘的死,不是結束,而是血雨腥風的開始!
龍非夜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公一眼,沒說話,徑自往花園深處走去,王公和唐離立馬跟上,韓芸汐遲疑了一會兒,也跟了過去。
她的疑問有很多很多,但是,終歸到一點,那便是龍非夜的野心!
天徽皇帝守的是天甯的帝位、江山,而龍非夜要的是這些,還是更多?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大,誰都估量不出來。
韓芸汐看着他孤冷又略顯孤獨的背影,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願望,希望多知道一些關于他的事。
走到亭子裏,小石桌就三個位置,他們三人都坐了,韓芸汐被遺忘在了一旁。
龍非夜似乎這才發現她的存在,看了她一眼,便起身來,淡淡對王公道,“該來的,躲不掉。”
他說完,也沒有詳談的意思,讓王公安排馬車,準備回帝都。
因爲她在,所以他不說下去了嗎?
韓芸汐眼底掠過一抹失望,依舊緘默不語,直到告别了唐離和王公,上了馬車,她才開口,“天心夫人,你查到多少了?”
龍非夜沒想到韓芸汐會這麽問,“什麽意思?”
“我也想知道我娘的來頭,還有她和藥城的關系,更想知道……”
韓芸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毅然繼續了,“更想知道我親生父親是誰!”
她實在看不透這個家夥,既告訴她唐門的事情,又提防她知道更多,既栽培她送她暗器,有時候卻又要跟她劃清界限。
如果她的身世,是讓他不放心的因素,那麽,她并不介意都說出來的,打消他的疑慮。
别說她隻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他而已,就算她很喜歡很喜歡這家夥,她一樣會有自己的原則,不會失去自我,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秦王妃子的身份注定了她必須抱住這家夥的大腿才能平平安安在帝都生存下去,她希望和他相互信任,坦誠相待,她能幫他不少,而他或許也能找出天心夫人的秘密。
龍非夜眸光複雜地看着她,早就審過韓從安了,當然知曉韓芸汐的身世,他意外的是這個女人的态度。
這并不是一個會被感情左右,會被人牽着鼻子走的女人。
“看什麽看?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韓從安的親閨女了,不是嗎?”韓芸汐坦蕩蕩的問。
“所以?”龍非夜還是不動聲色。
“所以我今日便和你說清楚,你若覺得我有用處,請不要懷疑我提防我,我說過,你是我的船,我沒有坑你的必要。如果你有一絲絲懷疑,就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我之前聽說的全都當沒聽過,我會安分守己當一個體面的秦王妃,守着秦王府,隻負責不給你丢臉。”
韓芸汐目不轉睛地看着龍非夜,說得特認真,其實,那天搬出芙蓉院的時候,她就想跟他說這番話了,無關喜歡,無關風月,而關系到她的立場,甚至她的命運。
龍非夜眼底的複雜又深了幾分,一樣是看着韓芸汐,卻遲遲沒有回答。
韓芸汐也不多說話,等着。
時間一點點從兩人之間流淌而過,如此沉默,直到馬車在秦王府門口停了下來。
車夫已經擺好了落腳凳,可惜,龍非夜和韓芸汐都沒有下馬的意思。
許久,龍非夜才開了口,聲音薄涼,甚至透出了些許警告意味,“盡快把迷蝶夢琢磨透,本王其他事情,都與你無關。”
他拒絕了她,他終究還得提防着她。
心控制不住發緊,可韓芸汐卻還是保持着冷靜,認真說,“所以,以後勞煩殿下不要讓我知道那麽多,臣妾的心小膽也小,容不下那麽多秘密。”
“收好你的膽子和心,你知道的沒多少。”龍非夜無情地說出一個事實,她确實知道的不多。
韓芸汐心口一堵,終是無言以對,眼睜睜看着龍非夜下車。
就這樣,韓芸汐失落了,一貫自信傲嬌的她甚至都懷疑起來,自己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呢?
事情就這樣了,韓芸汐沒有再提及這件事,至于迷蝶夢,她至今都還查不出毒性,無法收入解毒系統,毫無頭緒的東西,她隻能暫時收着了。
回府之後,韓芸汐隻告訴宜太妃蘇娘死了,讓她放心,并沒有解釋太多,而宮裏頭也風平浪靜。
連日來,韓芸汐的心情特郁悶,易怒易爆,逍遙城的人偏偏撞槍口上來,以高價要讨解藥,韓芸汐出爾反爾,要求對方出三倍的天價才能拿出解藥。
她并不知道,自己這一郁悶,徹底把逍遙城的人給得罪了,齊耀天親口發誓終有一日要韓芸汐吐出再翻三倍天價來。
風平浪靜的日子,不過幾日而已,沒多久,韓芸汐就聽說朝中發生了人事調動的大事,滿朝文武人心惶惶,無疑,天徽皇帝對龍非夜出手了。
龍非夜雖然不插手朝中俗事,但是,他在朝中各部的人可不少,勢力頗大,天徽皇帝直接奈何不了他,當然得對他周遭的人下手。
其中,對令人意外的便是少将軍穆清武!
穆清武到底是不是龍非夜的人,誰都不清楚,但是,誰都知道穆清武是太子勁敵二皇子的人,一直被太子黨所記恨。
天徽皇帝這一回對他下手,便說明,即便他不是龍非夜的人,在這場帝王的博弈中,他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與其說他占據重要的位置,倒不如說兵權占了重要的位置。
天徽皇帝一紙令下,要穆清武在半年裏籌集到三十萬兩軍饷,二十萬擔糧草否則降職查辦!
三十萬兩軍饷是錢的問題,二十萬擔糧草那極有可能是有錢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呀。
當韓芸汐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便覺得穆清武這是躺着也中槍,卻不料,沒多久她也有了麻煩。
這麻煩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