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低調之人

韓芸汐在一旁聽着韓玉骐的話,并不意外,徐夫人在她出嫁那日,就對着花轎說過這樣的話了,而且還比這話更難聽,更嚣張。

說什麽,她韓芸汐飛上了枝頭也當不了鳳凰,賤丫頭就是賤丫頭。

說什麽,她韓芸汐嫁給秦王是癞蛤蟆想吃天鸸肉。

說什麽,換成别人,早就去撞牆死了,就隻有她臉皮三尺厚,才敢上花轎。

雖然,那日走錯路是宜太妃交待喜婆的,可是,徐夫人也沒少讓喜婆使壞,不管是喜服、妝容還是首飾全都被動了手腳,甚至還克扣了她的嫁妝,讓她帶了一箱子妹妹不要的舊衣服出嫁。

這一切,韓芸汐都知道,今日,她既是爲小逸兒報仇,也是爲自己報仇!

見韓玉骐不動了,韓芸汐冷冷下令,“來人,把大少爺給我拖出去,狠狠地打!”

雖然她帶來的下人就小沉香一個,但是,一旁韓家的小厮卻無人敢怠慢,連忙去準備,幾個人把韓玉骐架出去。

“放開我……放開!”

“秦王妃,我求求你了,饒命啊!饒命啊!”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任由韓玉骐怎麽求,韓芸汐都無動于衷,今兒個既然把事情鬧開了,她索性就鬧大點,讓韓家上上下下全都看清楚了,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不是好惹的。

韓玉骐一被帶出去,外頭的人全都自覺的讓開道,圍滿了左右兩邊。

韓玉骐被放到長凳上,哪能安心趴着呀,立馬要下來,見狀,韓芸汐冷聲,“把他給我綁在凳上!繃緊了!”

“是……是……”小厮連牙都在顫抖,卻不得不遵從。

而徐夫人追出來,扶着牆壁,才勉強能讓自己站穩,她都不敢看兒子,她看着韓芸汐,仇恨從眼睛裏迸射出來,恨不得這個女人馬上去死!

韓芸汐,你最好别有落在本夫人手裏的一日,否則,本夫人一定會将你碎屍萬段的!

很快,韓玉骐就被嚴嚴實實綁在凳子上了,兩個小厮一左一右,都拿着大闆子。

“五十下,一下都不能少!給我打!”韓芸汐冷聲下令。

話音一落,“啪!”一闆子就打下去,單單聽這聲響,就知道沒怎麽用力。

“停!”韓芸汐冷眼朝那小厮看去,“怎麽,餓了嗎?要不,讓你也吃幾闆子?”

小厮吓壞了,不等韓芸汐多說,立馬一闆子狠狠朝韓玉骐屁股上打下去,“啪”一聲好不響亮!

與此同時,韓玉骐也大叫起來,“啊……”

前車之鑒,另一個小厮哪裏敢怠慢,緊跟着一闆子狠狠砸下去。

“啊……”韓玉骐的叫聲凄慘無比。

五十大闆,一下一下,每一下都非常之重,看得周遭的衆人的心跳也跟着重重地跳動,徐夫人捂着嘴,扶着牆壁,怎麽都不敢看。

寂靜的院子裏,除了闆子聲,就隻剩下韓玉骐“啊啊啊”的慘叫聲,真真像殺豬似的。

終于,五十大闆,一下一下全都打完了,兩個小厮雙手都麻了,韓玉骐的屁股簡直是血肉模糊,怵目驚心,人早就暈死了過去。

徐夫人撲過來,見狀,心疼得險些暈過去,連忙大喊,“大夫,來人啊,傳大夫!”

她哪裏還顧得上韓芸汐手上的庫房鑰匙呀,一邊讓人把大少爺送回房去,一邊催促大夫,整個人都像瘋了一樣。

看得所有下人都傻眼了,還從來沒見過徐夫人這麽六神無主過。

徐夫人和大少爺走了,韓芸汐才朝圍觀衆人看去,這一看,立馬讓所有人都低頭,紛紛自覺退下。

三姨娘和二小姐就隐身在一旁大樹邊,沒有露面也沒有離開……

三姨娘母女倆是聽說韓芸汐手上有庫房鑰匙才趕過來的,誰知道就撞見韓芸汐重懲大少爺這一幕。

徐夫人仗着娘家勢力大,橫行霸道那麽多年了,早就該有人出面教訓教訓了,隻是,她們萬萬沒想到會是韓芸汐出這個面。

要知道,韓芸汐雖是嫡出大小姐,卻向來都是個膽小怕事,隐忍退讓的主兒呀,而且,就算她成爲了秦王妃,那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二小姐韓若雪遠遠看着韓芸汐的面容,眼底閃過一抹嫉妒,低聲道,“娘親,她的臉真好了啊!”

韓若雪是韓家最漂亮的女兒,可是,如今韓芸汐臉上的毒疤沒了,顔值直接壓倒韓若雪,在大婚之日,韓家就不少人見過韓芸汐的美貌,在下人中早就議論很久了,韓若雪沒見過,所以始終不相信。

可是如今見了真人,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

“外頭傳她會解毒,救了少将軍,依我看可能是真的。”李氏淡淡道,眼底有些陰影。

如果不是如此,大理寺卿歐陽大人爲何會這麽忌憚她,她又憑什麽端着王妃的身份回娘家嚣張呢?

這話一出,韓若雪的臉色也複雜了起來,隻是很快就恢複,笑道,“娘親,你說她回來,不會是來争庫房裏的東西吧?”

李氏冷哼,“外嫁的女兒,就算她當了皇後也沒有這個資格。”

李氏生的雖然是女兒,卻沒少花心思栽培,論醫術,真正較量起來,在韓家這一代人裏算是翹楚。

她一直在爲女兒尋覓好的人選,打算招婿入贅,如此一來,韓若雪就有資格繼承家主的位置了。

“那庫房鑰匙怎麽會在她手上?我看準是她從父親手裏搶走的,她就有這個心思!”韓若雪恨恨說道。

李氏眼底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她看了韓芸汐許久,才道,“雪兒,你很長時間沒去拜訪穆大小姐了吧?”

韓若雪點了點頭,韓若雪和穆琉月的關系,雖然沒有穆琉月和長平公主那麽親密,稱得上閨蜜,但是也算得上是好姐妹吧,韓若雪總會給穆琉月送一些稀罕的小玩意,每每都把穆琉月哄得很開心。

當然,這些都是李氏教她的,李氏說了攀上穆琉月就等于攀上長平公主,有長平公主當後盾,比徐氏那吏部尚書強多了。

打從韓芸汐嫁入秦王府後,韓若雪都不怎麽敢去找穆琉月,生怕穆琉月一發怒起來,牽連到自己身上,畢竟她也算是韓芸汐的妹妹。

“大将軍府的事情,還有太子怪病一事,我看你還是去探探穆琉月的口風。”李氏淡淡道。

“我盡量吧。”韓若雪認真回答,見母親要走,連忙攔住,“娘親,難不成就這麽放過她了,就算爹爹把鑰匙給她,那也是不合理的呀,她畢竟外嫁了,咱們這就去要過來。”

李氏止步,冷厲的目光從韓若雪拽住她的手緩緩上移,落在韓若雪臉上。

見狀,韓若雪才悻悻的放手,知道娘親生氣了。

“徐夫人都不着急,你急什麽?要讨,也不該是咱們去讨的。”李氏的語氣又冷又嚴厲。

自小到大,母親都是這麽冰涼涼的,韓若雪已經習慣了,她低下頭,“是,女兒明白。”

徐夫人的後台硬,再加上這一回韓芸汐爲了韓雲逸,把韓玉骐打成這樣,以徐夫人的性子,能輕饒了七房,能不跟韓芸汐杠上嗎?

如果說七姨娘赫連醉香是隐忍,那麽李氏就是最低調的一個人,她永遠都清醒而清閑地當着旁觀者,坐等漁翁之利。

李氏母女悄無聲息地離開,韓芸汐已經把七姨娘攙到屋裏去了,逸兒還昏睡着,韓芸汐摸了摸他的額頭,确定沒有因爲傷口發炎而發燒,這才放心。

“秦王妃,今日……今日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

七姨娘看了看床榻上安靜的兒子,又看了看韓芸汐,哽咽得都說不出話來。

韓芸汐看着七姨娘,心下無奈着,這麽孱弱隐忍的一個母親,如何保護得了逸兒呀,怕是要這個孩子來保護母親的吧。

她這一回把庫房鑰匙亮出來,教訓了韓玉骐,徐夫人至少短時間裏不敢動這娘倆,可是,那也隻是暫時,終究不是長遠之策。

韓家新家主,終究是要盡快扶持上來的,即便逸兒年紀小,有一個家主的身份在,那幫人也不至于敢那麽嚣張。

隻可惜,她和穆琉月有賭約在先,并沒有時間跟這幫人鬥智鬥勇,如果說是韓從安的主意,韓從安都被關了,估計徐氏和李氏也不會答應的。

韓芸汐示意七姨娘不用多說,先坐下,她琢磨了片刻,便道,“小沉香,你留下照顧七少爺。”

“是,主子放心,奴婢在,一定不會讓人欺負七少爺的!”小沉香立馬領命,這丫頭越發聰明了。

一聽這話,七姨娘喜出望外,連忙起身要跪謝,“多謝王妃娘娘,逸兒能得王妃娘娘照顧,是他三生修來的福分呀!”

韓芸汐親自攙住她,認真道,“七姨娘,照顧好逸兒吧,有些時候……該強硬的時候必須強硬,那徐夫人也非正室,韓玉骐雖是大少爺,但和逸兒一樣也是庶出,沒什麽好怕他們的。以後小沉香就住這兒了,有什麽事盡管跟她說,明白嗎?”

七姨娘激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連連點頭,眼淚幾乎是成串兒掉下來的。

韓芸汐又交待了小沉香一些事情,這才出門,眼看天都快黑了,她都還沒把今兒個的正事給辦了呢!

之前那個守門的小厮還一直在院子外頭侯着,不敢離開,見韓芸汐出來,連忙狗腿得上前來,“王妃娘娘,小的一直在這等您呢。”

這小厮也算機靈,韓芸汐點了點頭,“帶路吧。”

她這一回來确實是沖着庫房來的,但是,并非想得到庫房裏的東西,而是想查一查庫房裏有沒有她要找的那三味蛇毒。

在小厮的引路下,韓芸汐很快就抵達韓家庫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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