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狀态極差,身體快散架了一般,無處不痛,渾身滿是鮮血,臉上被鮮血染紅,已經難以分辨真容。
沃爾夫畢生修爲頃刻爆炸,威力聳人聽聞,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想完好無損根本就不可能。
能做到這個程度,還多虧危急關頭撐開了小世界門戶,用小世界門戶擋住背後,将爆炸第一次沖擊的威力化解大部分。
而身處爆炸之中,爆炸威力來自四面八方,他撐開小世界門戶的同時,又開啓三元歸一禁忌之術,全力支撐道盾、金盾、戰铠三重防禦,還将少陽劍擋在身前,這才做到如今的地步。
如果不是在這種危機關頭,他絕對不會撐開小世界,不知道多少人神識時刻鎖定着擂台,一旦他撐開小世界門戶,别人的神識很可能鑽入小世界中。
不過想來在這種驚天爆炸之下,沒人會注意到神識忽然探入了另外一個空間,而且他開啓小世界門戶的時間很短,即便有人注意到,多半也會認爲是錯覺,誰會想到他身上帶着一個小世界呢。
萬流山上歡呼不斷,喊着狠人必勝、狠人無敵,肖丞靜靜站在擂台上,半晌才将氣息喘勻,雖然此時的他渾身是血,衣衫褴褛,顯得極爲狼狽,但在勝利者的光環下,在别人眼中他更像一個百戰歸來的神勇猛将,充滿了不可戰勝的威勢,令人爲之心折。
肖丞看了看自己,再看看遠處滿地的碎肉,露出劫後餘生勝利者的微笑,這一場對決總算是赢了,雖然是慘勝,看起來受傷很重,但傷勢實際上都是皮外傷,很快就能恢複,對實力的影響不大。
赢了這一場,他便晉級下一輪的巅峰對決,想到下一場的對手多半是布魯克,心緒又變得沉甸甸的,布魯克的實力比沃爾夫更強,坐騎還是一頭黃金龍,最後一場對決恐怕會更加艱難而慘烈。
不過他還留有底牌,太陰劍他一直沒有拿出來使用,爲的便是最後一場,若是提前拿出來使用,布魯克肯定會有所防備,另外,他也沒有長時間開啓三元歸一禁忌法門,這些将是他對付布魯克的本錢。
肖丞回過神,掃視萬流山,雖然這一戰之前對衆人的歡呼贊美并不太在意,可現在艱難取得勝利聽到數千萬人爲他高呼,心情莫名的變得很愉快,大略是因爲他已經全身心投入了擂比。
“謝謝!”肖丞遙遙向萬流山拱拱手,聲音有些嘶啞。
言罷,将巨大的龍屍收入大空間乾坤手環中,便縱劍飛向萬流山後方的那一片臨時休息場所,此時他需要療傷,用不了多久又要上擂台和布魯克一戰,他必須将狀态調整好。
肖丞離開之後,萬流山上的歡呼聲漸漸變小,很快被嘈雜的議論聲代替,這一局肖丞勝了,那麽最後一場巅峰對決肯定是肖丞和布魯克的對決,衆人很期待到底誰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也不知道最後一場誰能獲得勝利……”
“這還用說,肯定是布魯克這厮。狠人雖然實力極爲強橫,又能巧妙化解龍騎士的巨力,讓龍騎士空有一身力量卻打不出威力,若是全盛狀态下,鹿死誰手很難說。
但現在狠人身受重傷,在那種爆炸之下,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以重傷之軀和布魯克對決,肯定必敗無疑!”
“我看也是這樣,狠人肯定會輸,哎,若是他不受傷就好了,可惜……哎!”
“老子早就料到兩個龍騎士會狼狽爲奸,沃爾夫重創了狠人,布魯克就能輕松勝過狠人,真卑鄙……”
“不過倒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下一場甯仙子将布魯克也打成重傷,那麽狠人也有可能獲勝……”
“放什麽狗屁,臭不可聞,你難道希望甯仙子也自爆嗎?甯仙子實力雖然很強,乃九州年輕一代女修者第一人,但和布魯克有一定的差距,不可能是布魯克的對手!”
“嘿,我當然不是希望甯仙子自爆,我隻是說有這種可能而已!”
諸如此類的讨論比比皆是,絕大部分人都認爲最後一場血煞狠人多半會輸,甚至可能因爲傷勢太重直接退賽,這讓衆人心情變得極爲失落,若是擂比冠冕被布魯克奪走,以後東方修者在西方強者面前難以擡起頭。
懸崖邊的看台上,甯倩雨坐立不安,雖然血煞狠人活了下來,但是受傷卻很重,她很想知道狠人的傷勢到底如何,更想在狠人受傷的時候陪在狠人身邊,可是……
可是下一場便是她姐和布魯克的對決,一面是她的親姐姐,一面是狠人,她不可能丢下甯倩夕跑去看望狠人……
甯倩夕此時也很擔心肖丞的傷勢,不過卻抑制着擔憂的情緒,馬上就要上擂台和布魯克對決,不是分心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下一場對決,無論如何都要重創布魯克,給肖丞減小壓力,這是她唯一能爲肖丞做的事情。
肖丞找了一個幹淨的廂房,快速盤腿坐下開始療傷,不過卻并未立刻恢複身上的外傷,而是快速驅散體内殘留的狂暴鬥氣,這些鬥氣在體内橫沖直撞,不斷破壞着身體結構,如果不早點驅散,會讓他的傷勢加重。
肖丞剛坐下不久,便聽到門外傳來一聲破空聲,緊接着,木門被用力推開,啪嗒一聲。肖丞睜開眼,看到來人是與焉尊者,沒有任何驚訝,他早就料到與焉尊者會來,他受傷了,與焉尊者比他自己更着急。
與焉尊者沒有敲門,粗魯的闖入禅房,反映出了與焉尊者對肖丞的态度變化,不再像以前一樣維持着基本的禮節,另一方面則說明與焉尊者很焦急。
肖丞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冷笑不已,在他表現出足夠實力的時候,與焉尊者對他禮敬有加,甚至願意答應他一些無禮的要求,現在見他傷勢很重,已經不可能赢得最後一戰,失去了價值,便立刻改變了态度,變臉比翻書還快,與焉尊者真夠薄涼。
不過話說回來,他又不是九處的人,這次不過是利用九處,或者說相互利用,并不太在乎與焉尊者态度的改變。
與焉尊者闊步走入禅房,卷入一席風雪,令禅房的溫度驟降好幾度,端起太上長老的架子,上下打量肖丞一眼,臉上露出微帶倨傲的微笑,擡眉俯視盤坐不動的肖丞一眼,問道:“傷勢如何?可影響下一場的擂比?”
雖然與焉尊者臉上帶笑,語氣也算柔和,掩飾的極好,沒有釋放出任何不好的氣機,但肖丞還是本能的察覺到與焉尊者心中已經動了殺意,與焉尊者竟然有要殺他的意思。
肖丞心中猛跳一下,很不解與焉尊者爲何會想殺他,似乎與焉尊者沒有任何理由殺他,看來與焉尊者有他想不透的某個想法,若是他回答傷勢很嚴重,下一場必敗無疑,恐怕與焉尊者多半會毫不猶豫動手殺了他。
肖丞提高了警惕,準備随時撐開小世界門戶,與焉尊者想殺他也沒有那麽容易,如果敢闖入小世界,他還有三四成把握利用劍碑将與焉尊者鎮殺掉。
肖丞心中暗罵了一句歹毒的老狐狸,神色絲毫不變,就像沒有察覺到與焉尊者那掩飾極好的殺意,淡淡道:“多謝前輩的關心,都是一些外傷,對實力影響并不大,下一場勝負五五開!”
與焉尊者的笑容立刻變得親切了一些,似乎變成了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笑道:“哦?隻是一些外傷嗎?那便好,希望下一場你全力以赴,給你的丹藥,記得要服下,等你獲勝了,我會爲你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肖丞不動神色的點點頭,道:“多謝前輩的美意,現在我需要安靜的療傷,恢複全盛實力,請前輩移步,其他事情晚些時候再談!”
肖丞的語氣雖然委婉,但卻是赤果果的下逐客令,讓與焉尊者趕緊滾蛋。既然與焉尊者都想殺他了,他才懶得和與焉尊者假惺惺的廢話,看着與焉尊者嘴臉他都覺得有些惡心。
至于與焉尊者會怎麽想,他才沒空在乎,擂比結束之後,拿到想要的東西,就拍屁股走人,與焉尊者愛和誰耍官威對誰耍去,和他沒有半分關系。
與焉尊者笑容微僵,卻按捺住心中的不悅,眼下既然肖丞還有一戰之力,那麽就等完成了擂比之後再對付肖丞,反正肖丞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好,那你安心療傷,這是兩枚療傷丹藥,可以快速恢複實力!”與焉尊者拿出兩枚丹藥交給肖丞,轉身大步離開了禅房,走遠之後露出冷冷的笑意,冷哼道:“看你還能嚣張多久?且忍你一時!”
自言自語之後,與焉尊者化作一道遁光,飛向遠處的主看台,渾然沒有注意到在遠處的竹林中靜靜矗立着一個帶着輕紗黑鬥笠的女子,她腰間懸着一口一米三長劍,氣息和周圍完全融于一體,鳳目突然迸射兩道寒光,靜靜注視着天空那道流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