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丞飛身而下,飄身降落在天台之上,吐出一口濁氣,身形晃了晃,一股倦意襲來,體内的純陽真氣還未能完全收斂,還在經脈中作亂,急需時間來休整一下。
肖丞剛落地,立即被不少修者包圍,出于敬意的向他問候,也少不了褒揚一番,肖丞對此一笑而過,一一回禮。
甯倩雨見肖丞來到天台,連忙拉扯甯倩夕走向肖丞,可剛走到一半,還未靠近肖丞,就見肖丞面前出現一個俏麗的身影。
肖丞剛剛站定,身前就出現一個身穿黑色廣袖裙的極美女子,雙目沒有任何焦距,似乎彌漫着中年不散的雲霧,正是慕容雲煙。
慕容雲煙恬然一笑,來到肖丞面前,拿出一條絲絹,微微遲疑,伸出玉手幫肖丞擦拭嘴角的鮮血:“恭喜小師叔旗開得勝,不知道小師叔現在情況如何?”
肖丞見慕容雲煙的動作,微微一愣,雖然和慕容雲煙相熟,也算認識了好幾天,關系說來還不錯,可也沒達到這種親密的程度,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他總不可能當中拒絕慕容雲煙,顯得太不給面子,便沒阻止慕容雲煙的動作。
慕容雲煙動作細膩,一絲不苟,神色極爲專注,笑容溫甜,仔細幫肖丞擦拭嘴邊的血迹,肖丞雖然渾身是傷,但臉上卻沒有任何劍傷,隻是嘴角挂着淡淡的血迹。
明媚的陽光下,慕容雲煙和肖丞面對而立,相距不過半尺距離,一個是剛剛經過血戰的強者,一個是修行界極爲有名的美貌仙子,顯得極爲契合,畫面唯美,郎情妾意羨煞旁人。
衆人看到慕容雲煙的舉動,都是一愣,難道慕容雲煙和肖丞之間還有什麽隐情不成?不然怎麽會這樣?
甯倩雨看到這一幕,頓時升起一股惱意,慕容雲煙怎麽這樣,怎麽能搶她姐的“男人”,也得有個先後之分吧,也太無恥了。
甯倩夕見甯倩雨準備沖上去攪局,連忙拉住甯倩雨的廣袖,責怪的微微搖頭,道:“這是慕容仙子和肖丞的事情,倩雨你不要胡鬧!”
“哎呀,我就是看不慣,這慕容狐狸精怎麽能這樣,太卑鄙了!”甯倩雨見甯倩夕眼神堅定,隻好放棄沖過去的打算,氣哼哼道。
肖丞淡淡一笑,感謝道:“多謝慕容姑娘的關心,不過一點血迹而已,犯不着如此!”
雖說被一個美人這樣對待感覺還不錯,可終歸有些不自在,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慕容雲煙怎麽會突然有這種舉動。
“接下來還有一場,希望小師叔多加小心,小師叔還要療傷吧,那雲煙就不耽擱你了!”慕容煙雲淺淺一福,清然笑道。
看着慕容雲煙清然動人的笑容,肖丞微微失神,卻沒做多想,直徑穿過人群走向臨時駐地,需要時間來治療傷勢恢複實力。
慕容雲煙目送肖丞離開,美眸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麽,小心翼翼的将被鮮血染紅的絲絹收入廣袖,露出淡淡的笑容。
這一切發生在衆目睽睽之下,無數修者将慕容雲煙和肖丞的舉動看在眼裏,私底下議論紛紛。
“難道這位小師叔又和慕容雲煙走到了一起不成?這不對啊,慕容雲煙爲天姥派下一代掌門的候選人,不能出嫁,不能成爲他人道侶!”
“小師叔果然是我輩楷模啊,我們劍閣弟子都應該像小師叔學習,太讓我佩服了!”慶真冥笑哈哈感歎道。
肖丞離開天台廣場之後,慕容雲煙也随後離開,回到了她的居所。
慕容雲煙關好卧室的門窗,拉上了窗簾,放開神識仔細感知一番,見周圍沒有旁人,才坐下身,小心翼翼将染血的絲絹拿了出來。
手中光芒一閃,出現一本極厚的線裝古籍,古籍上面寫着兩個大字青榜,另一隻手上出現一個酒盅。
慕容雲煙将青榜翻到肖丞所在的頁面,肖丞栩栩如生的畫像躍入眼簾。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慕容雲煙玉指輕動,掐出一個極爲熟悉的印訣,指尖爆射出一道幽光,幽光倏忽來到絲絹之上。
幽光來到絲絹之上,立即活了起來,就像一條快速蠕動的蚯蚓,在絲絹上纏繞遊走,所過之處,鮮血都消失不見,染血的絲絹轉眼間恢複了雪白。
幽光來到下方的酒盅内,光芒消散,酒盅内出現小半酒盅鮮血,正是肖丞的鮮血。
她爲什麽會幫肖丞擦拭血迹,爲的便是得到肖丞的鮮血,而且當衆這樣做,也爲她以後當上天姥派掌門增加籌碼,天姥派掌門的候選人可并非她一人,隻是她的希望最大罷了。
慕容雲煙拿出一支纖細的毛筆,沾取酒盅的鮮血,以鮮血爲墨,快速沿着肖丞畫像的線條繪制一遍,手中掐出一個特殊的印訣,指尖迸射出一道光芒。
光芒倏忽來到紙面的畫像上,畫像頓時光芒大作,光芒消散之後,隻見原本就栩栩如生的畫像變得立體起來,看去就像一個活生生的小人,不像是在紙上,更像是立于虛空之中。
而便在這時,紙面的小肖丞雙眼忽然動了動,眼神柔和的注視着慕容雲煙,充滿了靈性,和活人一般無二。
“成了!”慕容雲煙放下毛筆,露出喜悅的笑容,拿起手邊的酒盅,酒盅放在朱唇邊,将剩下的鮮血一口喝了下去,朱唇随之更紅豔幾分。
……
谷星辰劫後餘生,更爲珍惜如今的一切,緊緊牽着谷樊羽的小手,雖然臉色紫青,可笑容卻極爲柔和。
這次他輸的極爲凄慘,但最終還是活了下來,沒有什麽比活下來更爲重要。心情或許有些低落,可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絕望,他還有妹妹,還有師兄弟,還有師尊,并非一無所有。
谷星辰牽着谷樊羽的小手,腳步虛浮回到臨時駐地,走進庭院,就見譚劍雲寒着臉注視着他,顯然是在當他回來。
谷星辰正待請罪,譚劍雲卻沒給谷星辰請罪的機會,冷哼一聲,揮揮衣袖,闊步走入房内。
“樊羽,你在外面等大哥,大哥去去就來!”谷星辰蹲下身,心情沉重,強作笑顔寵溺撫摸谷樊羽的腦袋笑道。
“恩,樊羽很聽話,樊羽就在這裏等大哥!”谷樊羽極爲乖巧的點點頭,小臉紅撲撲的,顯得極爲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谷星辰點點頭,站起身遲疑走進房中。譚劍雲神色陰冷到極點,渾似沒看見谷星辰一般,手中拿着茶杯,用蓋子撥開浮茶,輕輕喝了一口,卻又猛的将茶杯摔在地上。
“咔嚓叮當……”瓷杯摔在地面,瞬間變成粉碎,茶水飛濺的到處都是。
谷星辰大驚失色,他從未見過譚劍雲如此盛怒,轟然跪下,重重向譚劍雲磕一個響頭,誠惶誠恐道:“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徒兒知罪,今日一敗有損劍門威名,都怪徒兒學藝不精,請師尊責罰!”
“哼!”譚劍雲重重哼一聲,一腔怒火全都發洩在這一聲冷哼上。
譚劍雲的修爲已經達到出竅七階,比谷星辰高出兩個大境界,重重一哼,就像一記重錘砸在谷星辰胸口。
谷星辰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爲了避免不讓譚劍雲沾染鮮血,側過頭将鮮血吐在另一邊。
他本寄予厚望,認爲谷星辰這個大弟子一定會将肖丞殺死,沒想到最後是這種結果,這讓劍門和谷星辰一起蒙羞,這讓他這個掌門臉面何存?
“沒用的東西,我沒有你這麽沒用的徒弟!你爲何不在擂台上自裁?那樣至少還能挽回一些顔面,苟且偷生之徒,看着你我便惡心!”譚劍雲寒聲呵斥道,眼中皆是厭惡的神色。
“師尊……”谷星辰渾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萬萬沒想到一向被他敬仰的師尊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此時的譚劍雲讓他感覺極爲陌生。
“可是……”谷星辰努力想爲自己辯解,可卻無法說出話來,他怕死,任何人都怕死,他更怕丢下谷樊羽一個人,他怎麽能死。
“沒有什麽可是!”譚劍雲爆喝一聲,打斷了谷星辰的話語。便在這時,一個面相陰柔的青年闊步走進室内,看向谷星辰露出憐憫的目光。
青年恭敬的向坐上的譚劍雲拱拱手,呈上一封信和一袋靈石,恭聲道:“師尊,這是我在大師兄房中發現的東西,還請師尊定奪!”
谷星辰側眼看向青年,這青年正是一向和他不和的二師弟林中山,這次來天姥派觀禮,林中山并沒一起來,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見林中山呈上一封信和一袋靈石,谷星辰神色一變,心中出現不妙的預感,他房中怎麽會有一封信和一袋靈石呢?這根本不可能,這是造假,這是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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