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每個強者背後都有一段不爲人知的血淚史,并非表面上看的那麽光鮮,或許有不少人羨慕顧輕鴻的劍道境界,可這些人能做到顧輕鴻做到的這些麽?
所以,一個人能走到哪一步,和他的毅力心性有很大的關系,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
而他無疑是幸運的,能夠重生到現在,家族還在,很多親人都還活着,至于那些已經去世的人,他也會覺得遺憾,可人不能不知足。
此時看想顧輕鴻,才發現顧輕鴻實質是個極爲感性的人,并沒有表面上那麽堅強充滿棱角。
隻是自從兄長死後,她再無多少牽挂,心中隻有仇恨和目标,所以變得誰都不在乎自然就不會軟弱,所謂無欲則剛。
今晚這個故事,窺斑見全豹,讓他真正了解了這位師姐的内心,也了解顧輕鴻是什麽樣的人。
顧輕鴻很重情義,從對顧輕風的兄妹感情就能看出一二,同時有股狠勁兒瘋勁兒,不然也不會毫不猶豫跳下劍冢。
一直以來顧輕鴻的年紀都是個迷,江心月跟他說顧輕鴻其實比他大不了多少,問其他的門主,都說很複雜,不能說。
此時全然明白過來,顧輕鴻的年紀确實有些複雜,跳下劍冢不知道待了多少年。
可聽口氣是,墜落下去之後,她似乎陷入了幻境中,一夢很多年,然後轉眼就飛了上來,跳下去的時候是十五歲,上來的時候也是十五歲。
所以年紀就變得複雜了,跳下去那麽多年到底算不算呢?若是算的話,顧輕鴻如今大概有六七十歲。
但顧輕鴻無論是心理年紀還是身體年紀都沒有六七十歲,就像是被冰封了很多年,那麽肯定就不能算上在劍冢中的那麽多年。
肖丞見顧輕鴻沒有繼續講,總覺得還差了些什麽,顧輕鴻似乎沒說去昆侖内墟去找顧輕風屍骨的事情,也沒說後來如何。
肖丞微微沉吟,問道:“後來呢?”
顧輕鴻說起往事,陷入了回憶之中,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所以并沒當初的悲痛欲絕,但鳳目中毫不掩飾有些落寞感傷。
聽到肖丞詢問,輕輕吐一口氣,喝了一口酒,才道:“後來?沒有後來,後來就是十三年後,逍遙島上多了另外一個弟子,我多了一個師弟,他叫肖丞,他在這裏問我後來……”
聽着顧輕鴻一點都不好笑還有些傷感的冷笑話,肖丞愣了愣,也就是說顧輕鴻今年隻有二十八歲而已,說來确實并不比他大多少。
而這話裏面還有另一層揶揄的意思,這十三年發生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在顧輕鴻看來不重要,唯有他成爲她的師弟值得一提。
肖丞心中微暖,原來他在顧輕鴻眼裏還有些重量,轉言問道:“後來你沒去昆侖内墟?”
顧輕鴻遺憾的搖搖頭,道:“沒機會進去,昆侖内墟的門戶把持在九處手裏,幾年前我去過九處一次,不是那人的對手,還受了重傷!
而如今就更無法進去,因爲我修爲已經達到了出竅之境。
昆侖内墟世界極爲不穩定,出竅之境的強者進去必死無疑,會造成空間崩潰或者招來罡風。
倒是聽說今年九處會開啓昆侖内墟的入口,至于準入條件就不得而知了。”
肖丞皺了皺眉,顧輕鴻竟然在九處吃過虧,出于本能有些厭惡,聽到後面心中一動,他本就計劃進入昆侖内墟一趟,也必須去。
他要去昆侖内墟取不死樹的枝葉爲老祖宗補充壽元,而且還要尋找靈鹫提取精血,爲姚窕覺醒神鷹血脈,昆侖内墟中這種異種妖獸很多,其他地方有是有卻極爲稀少不好找。
肖丞問道:“不知尋找你兄長屍骨有沒有特殊的法子?”
顧輕鴻搖搖頭,眼神柔和,道:“我并沒想過讓你去找屍骨,你不需要去昆侖内墟,那裏很危險,不下于渡一次天劫。”
她确實想将屍骨找回來,可卻不希望肖丞去冒險,失去了一個兄長,她不想再失去一個師弟。
肖丞大略猜到顧輕鴻的想法,不置可否,昆侖内墟他是一定要去的,卻不想爲此事和顧輕鴻争執,至少不是顧輕鴻正值傷心的時候。
顧輕鴻伸手撩了撩領口,從脖子上拿下一個紅繩套着的本命牌,看着本命牌一陣出神,自語道:“我一直不明白‘男兒生于天地間,有所爲有所不爲,有些事情即使不想去,也得去’這句話的意思。
既然不想去就不去,何來的迫不得已,一切随心便好!”
肖丞聽到這句,怔了怔,猜到這句話肯定是顧輕鴻兄長所說,顧輕鴻無法理解,他卻能理解。
大抵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不同,男人女人不僅僅是性别區别,思維邏輯也不同,男人偏向理性,女人則更多的偏向感性。
對于男人來說,考慮事情會考慮應不應該去做,應該做的就去做,對于大多數女人來說,習慣從感性的角度去考慮願不願意做。
所以男人更多的考慮責任、擔當之類的,不管願不願意,不會推脫責任和應該履行的義務。
顧輕鴻回過神,神色忽然一動,将本命牌項鏈伸手放在肖丞面前,道:“以後這個牌子就放你那裏!”
肖丞看着桌上的有條裂縫的本命牌,一時間有些驚訝,這塊本命牌對于顧輕鴻的分量不言而喻,爲什麽此時此刻卻會轉送給他?
即便是顧輕鴻将逍遙杵給他的時候,他也不見得認爲逍遙杵有多重要,可這本命牌在顧輕鴻眼裏比逍遙杵的分量重多了。
這枚本命牌是顧輕鴻的唯一情感寄托,将這個本命牌送給他,意味着将這份情感寄托放在了他身上。
肖丞鄭重拿起本命牌,疑惑問道:“爲何?”
顧輕鴻手中光芒一閃,出現另外一塊本命牌,上面刻着肖丞的名字,正是肖丞的本命牌,修長的手指摩挲本命牌道:“因爲我不想這塊本命牌會出現裂縫,你是我師弟!”
肖丞雖然比不上她兄長,可肖丞是當世唯一一個她在乎的人,也算她半個親人,于是肖丞成爲她如今唯一的寄托。
她的思維方式很簡單很直白,無關乎男女感情,因爲肖丞是她師弟,所以在乎,僅此而已。
晨光熹微中,肖丞看着顧輕鴻飄然離去飛向劍道塔,心緒變得沉甸甸的,将本命牌收入須臾戒指中,失神道:“如此深情厚誼……其實你是個很脆弱的人。”
……
一連二十天,肖丞沒去任何地方,一直在洞府中修行。
經過近兩個月的積累,願力不斷的湧入,神識的量足夠充沛,已經足夠支持第二重分身,和分身一号一同煉制第二重分身。
因爲有了經驗,實力也提高了不少,第二重分身隻用了五天就煉制完成,依然和他的真身無異。
這二十天中除了煉制出第二重分身之外,他的修爲和劍道也有了不小的進步,修爲已經逼近金丹六階的關口,劍道上能發揮出一些劍意。
傍晚,天空萬裏無雲,夕陽西下,灑下最後的餘晖,照在碑海中,給黑色的劍碑鍍上了一層金邊,一眼看不到邊際的碑海顯得格外瑰麗肅穆。
兩個分身在碑海之中飛掠,不斷演化各種劍技,揮舞如風的劍器發出呼呼的破空聲,劍氣穿空,寒光閃閃。
随後兩個分身發生了激戰,劍器交擊之聲在廣闊的碑海之中顯得極爲飄渺悠遠,忽然,兩人同時停了下來,看向洞府方向:“看來要突破了!”
洞府中,龍兒津津有味的玩着植物大戰僵屍,不久屏幕上出現一行字‘僵屍吃掉了你的腦子’。
龍兒看着這行字不由有些氣惱:“咔咔咔(壞東西)!”
龍兒收起平闆,回頭看向肖丞,便發現肖丞額頭皆是汗水,渾身氣血湧動,氣勢外放,應該是正在努力突破,連忙收聲,警惕的看着四周爲肖丞護法。
肖丞沉心靜氣,其他兩個分身都停下了動作,他好全力沖擊金丹六階,經脈中真氣滾滾流淌,就像沸騰的開水,奔流不息,體外的草木之靈快速湧入體内,化作真氣的一部分。
便在這時,肖丞快速收斂沸騰的真氣,将所有真氣都歸入丹田之中,三枚金丹快速旋轉,在意志的作用下,真氣飛快向金丹聚攏。
三枚金丹的體積開始慢慢增長,良久,像是突然達到了臨界點,快速主動吸收周圍的真氣,體積快速增長一分,旋即慢了下來。
肖丞身上忽然爆開一道乳白色的光圈,就像一道沖擊波,成功突破到了金丹六階。
肖丞并未立即收功,繼續将真氣運轉幾周天,穩住道果才停下,睜開眼露出興奮的笑容:“終于突破到金丹六階,實力提高了一個台階!”
肖丞站起身,催動真氣感受一番,實力果然提高了不少,足足有五成,如今他至少具備普通金丹巅峰強者兩倍的實力,以後再次遇到準元嬰強者也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而且分身的實力也随之提高,大概具備金丹五階的實力,戰力相當不俗,已經可堪大用。
“是時候了,分身可以出玄界走走!”肖丞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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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到,一萬二千字爆發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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