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丞怔怔看着手機屏幕上的老舊照片,思緒不由的回到很多年以前,那時候還是一個青澀的小子,整天被大嫂甯驚蟄照顧着并欺負着,也是那時候大嫂還經常說冷笑話‘如果打過我雲雲’。
時間飛逝,似乎一轉眼,他便是現在的他了,一切都變了,再也沒機會聽到大嫂的冷笑話了。
肖丞看着年代久遠的照片,不勝唏噓。
“怎麽突然間換成了這張照片?”肖丞看向甯驚蟄,下意識問道。
甯驚蟄被肖丞這一問,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以前對這種問題她隻會爽朗一笑,但現在卻不同。
此時的肖丞滄桑了許多,看起來比她的年紀竟還要大一些,明明知道肖丞隻有十八歲,現在這種變化很可能是某種禁忌之術造成的,可感覺還是有些怪怪的。
“隻是辟邪而已!”甯驚蟄微窘,梗着脖子硬氣道。
“辟邪?這是損我還是誇我?”肖丞聽到辟邪這個詞,隻覺得很别扭。
“誇你呢,你看慣常的辟邪門神都是秦瓊等等大人物!”甯驚蟄沒好氣的瞪肖丞一眼。
“這是給你熬的魚湯,你喝了再走!”兩人說話之間,桌青蓮已經端着一碗魚湯來到肖丞身前。
這魚湯是得知今晚肖丞要回來特意做的,肖丞顯然受了重傷,她幫不到肖丞什麽,便熬了魚湯給肖丞食補一下。
肖丞點點頭,接過魚湯,一口飲盡,微燙的魚湯下喉,全身升騰起一股熱力,很是舒服。
“那我就走了,家族若是有什麽事情就通知我!”
肖丞喝完魚湯,時間很緊并不多留,立即一個閃身縱劍橫空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玉兒所需要的靈草已經湊夠,時間很緊,肖丞便沒有去邙山,一路飛回了竹林碧海。
回到竹林碧海已經是淩晨四點多,十個時辰的十倍實力隻剩下半個多小時。
竹林碧海四周晦暗一片,偶爾有清風襲來,竹海傳來嘩啦嘩啦的竹葉響聲,顯得極爲幽靜。
竹林碧海庵中沒有燈火,顯然都已經入睡,月華從天際灑下,爲小院更添幾分肅穆安詳。
肖丞一個縮地成寸,便出現在玉兒所在的廂房。
方玉嘉靜靜躺在床上,長長的睫毛耷拉在白皙的皮膚上,稍帶一點嬰兒肥的俏臉極爲恬靜,呼吸平緩,蓋在身上的被子随着呼吸,有節奏的不斷起伏。
看着玉兒恬然的樣子,肖丞不禁生出一種錯覺,似乎玉兒隻是睡了過去,如果輕輕叫一聲,玉兒便會睜開雙眼羞怯的對着他淺笑。
肖丞見玉兒和離開時一樣,沒有任何異樣,安心的點點頭,便一個縮地成寸之術來到另外一間空曠的廂房中。
這個廂房大概有七米見方,除了一張棕床再無他物,用來堆放靈草已經足夠,不過卻面臨一個問題。
這畢竟是普通的廂房,如果在此堆放靈草,就會造成靈草的靈氣流失,不知道靈氣流失的靈草會不會影響治療效果。
肖丞微微遲疑,便打開小世界,讓龍兒變大,将靈草送出來。
在龍兒的配合下,很快幾百株靈草便出現在廂房之中。
幾百株靈草絕不是一個小數目,堆放在廂房之中便占去了大半空間,如同一個小山一般,其中彌散而出的濃郁靈氣和清馨靈草香味讓人精神不由一震。
若是幾百株靈草堆在一起被旁的修真者發現,恐怕打破頭都要争搶這些靈草,這些靈草可都是三個門派幾十甚至上百年的積累,是一筆巨額的财富。
龍兒變小,咻的一聲從小世界飛到肖丞的肩膀上,看着小山般的靈草垛睜大眼睛直流口水,伸出尾巴指指靈草垛,又指指自己,然後用尾巴比了一個一,意思是給人家吃一株吧,就一株。
肖丞摸摸龍兒光滑的小腦袋,淡淡一笑,從靈草垛中找出一株對龍兒有好處的靈草交給龍兒:“咯,先吃一株,這些都是用來給玉兒療傷的,你如果喜歡吃靈草,以後有的是機會。”
“咔咔!”龍兒懂事的點點頭,伸出尾巴一卷,将靈草接過來,很講究的開始細嚼慢咽。
肖丞繞着靈草垛轉了幾圈,放開神識,将一些可以煉制丹藥或者特殊的靈草全部挑選出來放入小世界之中。
根據紫蕾師太的說法,玉兒隻需要這些靈草中所蘊含的精氣,其中的藥力并不會有什麽效果,那麽一些可以煉制丹藥的靈草便會浪費掉。
這裏的靈草,估計有六百多株,對玉兒應該已經足夠,挑選出有用處的靈草,不會有什麽不妥。
肖丞走幾圈挑選出有用處的靈草,見龍兒已經将一株靈草吃完,便拿出一個玉瓶,柔聲道:“龍兒,玉兒療傷需要你的精血,不需要太多,你給吐一點,裝滿這個玉瓶就夠!”
一小瓶精血對于體型本就極爲龐大的龍兒來說隻是九牛一毛,玉兒又是親近之人,自然不會拒絕,聽肖丞說完,龍兒便毫不猶豫逼出一些精血,将玉瓶裝滿。
龍兒的精血和普通妖獸的精血有極大的不同,普通妖獸的精血是紅色,而龍兒的精血則是赤紅色中透着淡淡金色光暈,而精血其中又流淌着幾絲青色。
龍兒的精血沒有任何血腥味,反而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嗅之令人身心舒暢。
肖丞看着玉瓶中的精血,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着磅礴的精元和生命力,果然是天級靈獸的精血,非同一般。
“咔咔!”龍兒逼出精血,擡頭挺胸,指指嘴巴。
“給,吃這個!”肖丞淡淡一笑,了解龍兒的脾氣,拿出一枚蘊靈丹給龍兒。
便在這時,小院中傳來兩個腳步聲,肖丞知道來人必定是紫蕾師太和弦音師妹,龍兒聽到有人來,便咻的一聲鑽進了肖丞的衣服中。
肖丞回到小院,腥煞之氣極爲濃郁,自然瞞不過紫蕾師太。肖丞走之前便說過早晨之前會回來,紫蕾師太便感受到這股腥煞之氣,便知道肖丞肯定回來了。
吱呀一聲,廂房的門被推開,紫蕾師太和弦音兩人看到肖丞,愣在當場,隻見肖丞渾身是血,便是一個血柱子,就像從血池中爬出來的。
紫蕾師太從肖丞周身的腥煞之氣便能推測出,肖丞這次出去肯定殺了很多人。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紫蕾師太眉頭緊皺,神色凜然,似極爲反感,雙手合十驚歎一聲,連忙拿出一串念珠,手指摸索着佛珠,口中冷冷念念有詞念着經文。
一時間,廂房内的氣氛變得極爲凝重。
肖丞知道紫蕾師太一心向佛,他殺了不少人,紫蕾師太必定會對他極爲反感,但這些事情該做的還是得做,古月門和鶴山門的道統不滅,後患無窮。
“阿阿阿阿……彌陀陀陀佛……”弦音瞪大眼睛看着肖丞,半晌才反應過來,緊張的念一句能讓如來佛祖急死的佛号。
弦音原本念佛号還是很流暢的,但現在一方面被渾身是血的肖丞所驚,另一方面肖丞是她師兄,她自然關心肖丞的身體,她發現肖丞的傷勢比離開之前更重了好幾分。
極爲壓抑的氣氛,被弦音這句佛号個打破,肖丞聽着這句佛号不由一樂,連紫蕾師太誦經聲也被打斷,露出忍笑的怪異神色,壓抑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師師師師兄,你你你沒事吧?”弦音上下打量一遍肖丞,緊張的問道。
“并無大礙!”肖丞淡淡一笑,點點頭。
紫蕾師太微微惱怒的看向肖丞,若不是因爲肖丞是五合道統的傳人,而且她也是極爲喜歡肖丞這個後輩的,她肯定直接将肖丞轟出去。
“阿彌陀佛,你還笑得出來,你這次出去至少殺了十幾個人,這有違天道!也不符合道義,怎麽能爲了靈草去殺人強搶呢?”紫蕾師太橫眉冷對怒斥道,完全是一個教育小輩的長輩。
發現自己的口氣有些重,緩和一下語氣,繼續道:“我知道,你是心急玉嘉的傷勢,可也不能這麽做,單不說道義問題,這對你自己也不好,殺孽太重,将來渡雷劫會變得更困難……你這孩子!”
紫蕾師太說完,歎口氣,臉上盡是失望之色,殺人搶奪靈草這和匪類有什麽區别,本來極爲看重肖丞的,經此一事,肖丞在她心裏的分量大打折扣。
肖丞聽到紫蕾師太的責備,并沒有覺得什麽不妥。
紫蕾師太既然是五合道人師傅的女兒,那麽也是他的長輩,作爲一個長輩該說的便要說。
而且紫蕾師太的話多半出于好意,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不過紫蕾師太顯然誤會了他,他并不是無緣無故的殺人強搶靈草。
玉兒本就因爲這兩個門派的人而受傷,他不過是有仇報仇,玉兒是因爲這兩個門派而受傷,現在用這兩個門派的靈草治療,也不爲過。
何況這兩個門派因爲徒弟被殺,早晚都要報複他,他不想給别人報複的機會,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便是斬草除根就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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