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問清楚!”肖丞冷冷道,神色坦然平靜,因爲早就有思想準備,所以此時反而沒有情緒波動。
回頭看洪九嶺一眼,示意洪九嶺不用跟來。
洪九嶺知道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達到不可調和的程度,這次肯定免不了一番沖突,他絲毫不擔心肖丞,反而對肖浮生投于憐憫的目光。
“哼!跟老夫來!”肖浮生雙手握拳,壓抑着心裏的怒火。
本以爲肖丞這孽障至少會害怕他,現在看到肖丞平淡竟沒有任何表情,頓時感覺他被輕視了。
肖浮生轉身手背後,渾身散發着淩厲的氣勢,朝着西面而去,所過之處,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分開一條道路。
不過這時卻有一個發髻挽起、鶴發童顔的修道士打扮的老頭迎面走來,擋住了肖浮生的去路。
“肖家主,近來可好啊!”鶴發童顔老道士滿臉帶笑的看着肖浮生,神情親和卻又有些倨傲,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伴山道人。
伴山道人來到肖浮生面前,卻微微出神的瞥了不遠處四個女人一眼,心中贊歎,果真是傾城傾國之姿。
而且觀四女身段和眉眼,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四人竟然都還是處子之身,肖家本就修的童子功,四女是處子到也不算出奇。
最後目光在方玉嘉身上稍停片刻,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感覺到方玉嘉的體質有些與衆不同。
“伴山居士!居士您能來爲家母賀壽,實乃肖家的榮幸。”肖浮生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心中詫異不已。
伴山居士他見過幾次,不過以前的實力和他相近,現在卻發現無法看透,難道說伴山居士已經臻至金丹之境。
金丹強者絕對是滬海境内最強戰力,這種人已經完全超越俗世的力量,擁有飛天遁地之能,怠慢不得。
盡管肖浮生此時着急處理肖丞,卻不得不停下來和伴山道人寒暄一番。
“榮幸談不上,今天除了爲老人家賀壽之外,還有另外兩件事情,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殿啊!”伴山道人皮笑肉不笑的注視着肖浮生的神色變化。
肖丞放開神識查探伴山道人,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又舒展開來。肖浮生看不透伴山道人的修爲,他卻能看得明白。
這伴山道人竟是一個金丹強者,不過卻又和金丹強者有些不同,實力低于金丹一階又在先天巅峰之上,這人應該是準金丹強者才對,前世他見過不少這種情況。
所謂準金丹之境,就是已經成功凝聚金丹,卻通過某種特殊的法門避過了金丹雷劫。
這種準金丹高手的實力大概相當真正金丹一階強者的五成,畢竟沒經曆雷劫淬體,身體素質還停留在先天巅峰,隻是真氣強度和丹田容量得到提高。
這種準金丹強者是無法進階的,除非渡過雷劫才行,若無法渡過雷劫,便一輩子準金丹。
不過盡管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金丹強者,但實力卻不是先天高手可以比拟的。
在先天、金丹、元嬰三大修真關口之中一直存在一個不完全實力衡量标準,一個先天一階高手的實力相當于十個凝練巅峰的修士,一個金丹強者相當于十個先天巅峰高手的實力,元嬰同樣如此。
雖然伴山道人隻是準金丹強者,但也擁有相當五個肖浮生的絕強實力。
肖丞不知道伴山道人是爲何而來,不過卻猜到準沒好事,因爲伴山道人後面緊緊跟着一個熟人楚景輝。
楚景輝有些得意的向肖丞笑了笑,一幅小人得志的嘲諷嘴臉。
“肖少,我看你還是先度過今天再說吧!”楚景輝見肖丞看向他,幸災樂禍戲谑道。
肖家的事情鬧得挺大,他自然知曉肖浮生要除掉肖丞的事情,現在肖丞回到家族,面對肖浮生的壓力和警方的逮捕,早已自顧不暇,他沒什麽好怕的。
肖丞淡淡瞥了楚景輝一眼,隻不過是狐假虎威的跳梁小醜,他并沒在意,注意力一直放在伴山道人身上。
“哦,不知伴山道人有何指教呢?”肖浮生拱拱手,已經改了稱呼,将居士換成了道人。
“呵呵,其一呢,本道是來給景輝提親的,楚家和方家都有結親的意思,方玉嘉如今還是肖家的人,現在本道從中做媒,向肖家正式提親,不知肖家主是個什麽态度?”
伴山道人說着,無形之中釋放出來強者威壓,讓人心生寒意。
原本他幫楚景輝說這麽親事的态度并不堅決,爲了楚景輝一個小輩做這事情根本不值得,但當看到方玉嘉之後立即就堅決了态度。
方玉嘉絕非普通人,雖看不透什麽地方特殊,可憑他多年來的直覺,如果得到方玉嘉,對他必定有天大的好處。
肖浮生感受到伴山道人的威壓,心頭一凜,姿态更是放低幾分。
“原來道人是爲這事情,呵呵,這事情全聽道人的!”肖浮生連連賠笑稱是。
肖丞緊皺一起,心頭泛起一陣惡心,不是因爲伴山道人,而是肖浮生。
作爲家族之主,平日裏高深莫測,現在被伴山道人一唬,立即就慫了,堂堂家主竟然低聲下氣。
以前雖然很不喜肖浮生,但覺得肖浮生在爲人處世方面還是極爲強硬的,現在看來……不知道肖浮生自己害不害臊,他都覺得丢人。
“提親?我不答應!”肖丞毫不避諱,雙眼直視伴山道人,對伴山道人的威壓似毫無所覺。沒有道理,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無論前世今生,他都從沒低過頭,就算當年被無數人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他都從沒低過頭,金丹強者他見得多了。
“放肆!這你有你說話的份嗎?”肖浮生臉色一變,怒喝一聲,又賠笑道:“道人别介意,這孽障一向如此,那麽另外一件事情是什麽?”
被肖浮生呵斥,肖丞眉頭緊鎖,臉色不好看,卻不想繼續說什麽,伴山道人提親不是現在能解決的,更不是說幾句話便能解決的,除非現在就動手。
可一旦動起手來,他恐怕面對的不是伴山道人一個人,還有肖浮生,肖浮生絕對不介意幫外人來清理門戶的。
爲今之計是先和肖浮生好好“談談”,再處理别的事情。
伴山道人淡淡瞥了肖丞一眼,放開神識查探肖丞,發現竟看不透肖丞的修爲,微微一愣,不過随即便釋然了。
看不透肖丞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肖丞的修爲已經超過他,不過這根本就不可能,第二種則是肖丞沒有任何修爲,隻是個普通人,肖丞自然是後者。
對于肖丞的話伴山道人全然不在意,隻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而已。
“另一件事說起來不好意思,是來讨債的!”伴山道人淡淡一笑,摸索出一張白紙。
肖浮生微微錯愕,不知道這讨債從何而來,看向伴山道人手中的那張紙,瞬間明了。
白紙是個借據,上面寫這王器易某年某月借一千萬,下面有王器易的簽名。
“本來呢,本道不應該在今天說起這事情,但最近一直沒見到王器易,所以剛好今天就來問問!”伴山道人将準備好的說辭複述一遍。
他們是方天教的人,行事都要很小心,免得暴露身份。
别的可以不用在乎,但必須在乎九處,九處這個國家機構就連方天教本身都極爲忌憚,今天是老太太大壽,九處的人肯定會來恭賀。
而且王器易的死疑點重重,不知道王器易的身份是否暴露,他本就不喜王器易,現在來詢問也隻是例行公事,免得教内的人問起來沒有個說法。
肖丞聽到伴山道人的話,心中一凜,難道說這伴山道人和王器易有關系,甚至也是方天教的人不成?
肖丞立即調動神識仔細查探,卻沒感受到伴山道人身上存在任何邪氣。肖丞暗自思襯,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恩,勞您親自跑一趟,不過最近器易離開了家族,我也沒找着人,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的,到時候再說!”肖浮生笑着解釋道。
他之所以命魏良翰發出通緝令,另一層意思便是想讓“離開”的王器易看到他已經開始處理肖丞,希望王器易看到之後能回來。
“哦!是這樣!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
伴山道人目不轉睛的盯着肖浮生的神色,見肖浮生竟沒有任何反常,便猜到肖浮生根本就不知道王器易是怎麽死的。
可笑還希望王器易能回來……
既然肖浮生不知道,他就不需要在肖浮生身上浪費時間。
“好了,本道看您們爺孫兩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叨擾了,等你們處理完,我們再談談提親的事情!”
伴山道人淡淡一笑,說完便轉身離開,爺孫兩人急着自相殘殺呢,他就不耽擱這個時間了。
……
一路無話,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一眼望去,四座别緻而造型各異的古樸院落。
因爲年久失修的緣故,四座院子的白色牆皮業已脫落,朱漆木門已經腐朽,很多地方都是破洞。
四座院子就像蜷縮在地且皮毛脫落的将死老狗,蕭瑟凄涼。
周圍罕有人迹,散發着腐朽黴變的氣味。
肖丞認識這地方,這裏四個院落正是叔伯們活着時的居所,死後這裏就變成了荒地。
吱呀一聲,肖浮生推開一個院落的木門,陽光從門口傾瀉下來,打照在斑駁的苔藓上。
肖丞稍稍遲疑,便一步一步踏上台階進入院子中,不知道肖浮生帶他來這裏是做什麽。
忽如其來的明亮陽光讓他有些不适,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院子内荒草蔓生,陽光下的荒草充滿生命力,四周的房屋一片破敗,窗戶早已經爛掉,匾額也脫落在地,花壇中開着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微寒的風中顯得有些瑟縮。
肖丞看着陌生而熟悉的院子,不由怔在原地。
這正是他兒時生活的地方,六歲之前便一直在這裏度過,已是很久遠的記憶。
三歲之前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爲快樂的日子,那時候父親還在,經常帶着他到屋後的溪流中搬螃蟹,那時候的父親總會莫名其妙誇贊他長大後一定是個堅強的人。
這大概是每個父親的望子成龍情節。
那時候他還太小,對于父親的記憶很少,隻記得父親咧嘴一笑總會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讓人錯以爲他每天都會刷十次八次牙。
走過中堂,看到了一幅老舊照片,這是他六歲生日時的照片,不過照片中隻有他一個人,照片左邊大概是他兒時的塗鴉,上面畫着一個極爲抽象的人,寫着歪東倒西的兩個字“爸爸”,卻沒有媽媽兩個字。
看到這些,肖丞難免有點傷感,誰都有小時候,誰都年輕過,不過這種情緒很快便被強行斬斷,眼神愈發明亮,道心更堅定幾分。
不知不覺來到屋後的竹林,竹林很茂盛,地面積攢着半尺的幹枯竹葉。竹林的中央是一片開闊地,是用來修煉的。
肖丞淡淡看着肖浮生的背影,不知道肖浮生帶他來這裏是個什麽意圖,難道就是爲了讓他回憶過去?
“哼!你老子不是東西,你就更不是東西!”
肖浮生忽然回過頭,怨毒近乎猙獰的盯着肖丞,整個人的氣質大變,和以前的深沉嚴肅完全判若兩人,此時更像一頭即将狩獵的野獸。
“那麽我老子的老子就更不是東西!”
肖丞冷冷看着肖浮生,沒有怒意也沒有傷感,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你可知道你之前看到的那老道是什麽實力?你竟然呵斥别人,你難道要将整個家族拖進墳墓嗎?孽障!”肖浮生怒道。
“準金丹實力怎麽了?難道你喜歡低三下四,别人就要和你一樣!”肖丞淡淡搖頭,不知道肖浮生是什麽邏輯。
“你懂什麽,知道什麽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嗎?知道什麽叫隐忍嗎?知道老夫支撐一個家族有多不容易嗎?”肖浮生越發憤怒,肖丞這孽障竟然還敢嘲笑他。
“叫我來這裏,難道就是想讓我歌功頌德?”肖丞失笑道。人總喜歡爲自己的行爲找借口,現在肖浮生說的這番話無疑就是給自己一個大義凜然的借口而已。
“好!好!”肖浮生咬牙切齒,臉色變了變,繼續道:“那老夫問你,你爲什麽要殺死你四叔肖國偉?”
“因爲他該死!”肖丞看了肖浮生一眼,不管肖浮生會不會信真實原因,他都懶得去解釋。
“該死?”肖浮生冷哼一聲,目光咄咄逼人,又道:“那器易呢?你趕走器易幹什麽?他到哪兒去了?”
肖丞聽到肖浮生滿口的器易器易,喊得比親兒子還親,便一陣犯惡心。
從肖浮生話中他能聽出,肖浮生至今都還不知道王器易已經死了,估計還盼着王器易回來吧。
“我沒趕走他!”
“事到臨頭還不敢承認!”
“我隻是殺了他而已!我知道你肯定還想問爲什麽要殺他,因爲他該死!就這麽簡單!”
肖丞将該死兩個字咬的特别重,沒有人比王器易更加該死。
此時他也不想解釋爲什麽殺王器易,因爲這固執的老頭是不會相信的,便是該死兩個字全然概括。
如今他雖然隻有先天一階的修爲,但由于所修的是九玄仙經,真氣極爲精純,加之五行遁術和八口中品九玄仙劍,他的實力和先天巅峰的肖浮生相當,甚至還高上一線,勿需忌憚肖浮生的實力。
起風了,竹林中傳來一陣好聽的沙沙聲,顯得格外靜谧。
肖丞輕飄飄的話飄到肖浮生耳中,讓肖浮生如遭雷擊,騰騰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你殺了器易?”
肖浮生不可置信的看着十米之外的肖丞,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他怎麽都想不到王器易竟然已經死了,怎麽死的?王器易可是先天三階的高手,肖丞有這個能力殺死王器易嗎?
忽然想到王能超的話,那天王器易帶着五十個傭兵去抓捕肖丞,最後五十個傭兵反水。難道王器易是被五十個傭兵亂槍打死的?
想到王器易被無數顆子彈穿透身體而死,肖浮生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王器易跟他整整十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每天早上就等着他的拆遷,每天看到王器易已經是他多年的習慣了,而且王器易也是他唯一的門客。
竟然讓肖丞這孽障給殺了,竟還說王器易該死!
“我看該死的是你!”
肖浮生怒發沖冠,花白的發髻瞬間散亂,臉型扭曲,雙目赤紅,如同一頭嗜血的猛獸。
周身氣勢乍然升騰,殺氣四溢,衣服頭發無風而動,氣勢極爲驚人。
肖浮生的氣勢讓周遭天地都爲之一滞,無數青色的竹葉紛紛飄落下來,就像下雨一樣。
他原本不想親自對肖丞動手,畢竟影響不好,打算交給警局。
但當他得知王器易竟然死在肖丞手裏的時候,早已怒火焚天,失去了理智,唯一的想法便是殺死肖丞爲王器易報仇。
“你去死吧!”肖浮生怒喝一聲,快速沖向肖丞。
肖浮生速度極快,如同一道殘影,所過之處,紛飛的青色竹葉盡數化爲齑粉,如餓虎撲食,一往無前。
肖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盡管早就有這種心理準備,但當看到肖浮生得知王器易被殺的事實之後,怒發沖冠不顧一切的要殺死他,依然覺得命運這東西真他娘的荒誕,親祖孫竟要同室操戈。
在肖浮生眼裏,他這個親孫子可能什麽都不是,或許早就希望他死了幹淨。
前世他确實做過很多錯事惡事,但重生以來自問對得起良心,可肖浮生卻一再針對他,想抓他,想罰他,到最後竟想借他人之手殺了他,現在爲了王器易就想立即殺死他。
雖然這之間有一些不方便解釋的誤會,可何至于此。
這兩個月是他最難的兩個月,修爲從無到有,而這期間還要不停面對肖浮生的責難,四處躲藏,有家不能回,受傷了卻要呆在桌青蓮那裏,讓一個女子來庇護他。
這些都罷了,肖浮生十幾年前還逼死了他父親,十幾年來家族直系紛紛死亡,可肖浮生又做了什麽,最近還爲了面子試圖逼玉兒嫂嫂改嫁。
這種親人不要也罷,這種家主不要也罷!
想到以前的種種,肖丞也不由怒了。
和煦明媚的陽光下,青色的竹葉紛飛不止,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透射到地面,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斑。
肖丞穿着黑沉沉的風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微眯緊緊鎖定肖浮生。
肖浮生急速靠近,如同殘影,身法極爲迅捷,和淩虛步竟不遑多讓。
五米!
四米!
三米!
兩米!
肖丞感受到迎面而來的狂亂風壓,發絲飛揚,神色平靜。
一隻遒勁的打手并掌拍向他,直奔他的額頭,若這一掌拍實在,腦袋肯定會變成爛西瓜。
肖浮生面部猙獰,眼中殺意強盛,拍向他的腦袋沒有任何猶豫。
肖丞見手掌拍向他的腦袋,心中一凜,伸出右手幾乎同時拍向肖浮生的手掌。
“轟——”兩隻相觸一起,發出駭人的轟鳴聲,一道白色的波紋從兩掌之間爆開,咻咻兩聲,将四周幾根竹子懶腰斬斷,在竹林中栖息的鳥群均噗咛咛飛走。
兩種真氣相撞,周圍爆出巨大的風壓,将地面的竹葉吹了起來,露出泥土地面。
兩手相觸極爲短暫,兩股強大的氣勁相撞,兩人都同時倒退好幾步,直到靠到竹子才停下。
肖浮生站定,瞪大血紅的眼睛看着肖丞,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心中的駭然無法言表,這種驚駭不亞于一隻小貓咪驟然變成了霸王龍。
在他心裏一無是處的肖丞何時具備這種實力?竟然生生接下了他必殺一擊,非但如此,此時他還感覺右手火辣辣的痛,手指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你哪兒來的實力?”肖浮生怔怔看着肖丞,下意識的問道。
他問的是哪兒來的實力,這意思就像肖丞本不該具備,而是通過某種手段獲得的。
“哼,有點點實力就自以爲天下無敵了?就來耀武揚威欺負老夫這糟老頭子?”
肖浮生憤怒到了極點,本以爲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沒想到現在肖丞具備這種實力,竟還向他出手,惡毒喝道:“看老夫今天不廢了你,再殺了你!”
肖丞皺了皺眉,實在無法理解肖浮生這是什麽邏輯,明明是想置他于死地,卻說的好像是他有點實力就回來欺老一般,也懶得分說,唯有戰。
肖浮生再次沖向肖丞,之前隻用了五成實力,這次卻用上了全力,速度更快幾分,整個人飄忽不定,如同殘影。
啪啪,兩人沖撞,發出一連串的交擊聲,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兩人的動作。
“轟轟——”
兩個近乎疊加一起的轟鳴聲響起,兩人四掌相對,真氣大作,狂風肆掠,兩人的衣服全都鼓脹起來,肖丞黑色的風衣整個飄了起來。
肖丞之前動用土遁術已經将雙腿陷入泥土之中,從地面借力,雙手猛的一推,将肖浮生推了出去。
肖浮生倒飛十幾米撞斷一根竹子才停下來,肖丞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肖浮生擡起頭看向肖丞,頭發淩亂,面色駭然。兩人對掌拼的便是真氣強度,肖丞的真氣強橫程度和他相比竟不落下風,這怎麽可能。
他足足修行了七十多年,竟然還不如一個毛頭小子,肖丞的實力是從何而來的?
而且肖丞的真氣絕不屬于家傳絕學,竟然修自家的絕學,卻修行别人的心經,簡直是欺師滅祖不可饒恕。
肖丞并不好受,内府一陣血氣翻湧,對掌讓他受了不輕的内傷。
他修爲隻有先天一階而已,修行仙經讓真氣比常人更加強橫,但也頂多相當于先天四階的真氣強度,肖浮生可是實實在在的先天巅峰,論真氣強度,他自然是大大不如。
之所以能将肖浮生擊飛,全都是因爲将雙腿陷入了地面。
“老夫今天必殺你!”肖浮生怒喝一聲,從地上站起來,雙手掐出一個玄奧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
肖丞心中一凜,看肖浮生的手印繁複程度就知道即将施展而出的道術絕對非同一般。
“去!”肖浮生冷喝一聲,頓時虛空中出現了一方倒三角的飄渺大印,大印呈金色,遠遠看着便能感受到其中的炙熱之意。
竟然是金火印,肖丞看到虛空中的大印便猜出了這個術的名字,這個印一旦接觸修者的身體,就能将修者的身體化爲灰燼,端是威力無窮。
肖丞吐出一口精血,與此同時雙手齊動,掐一個印訣,心中暗喝一聲四相真火。
随着印訣的完成,空中的精血頓時化作一頭飄渺的火麒麟,飛速撲向鋪天蓋地印下的金火印。四相真火是他突破到先天才能使用的,這是他第一次施展。
噗!火麒麟瞬間将金火印破開一個大洞,金火印迅速消散于無形。火麒麟毫不停歇,撲向肖浮生。
金火印太龐大太過分散,火麒麟則凝聚一起,破開金火印容易很多。
肖浮生看着火麒麟撲來,周身立即浮現一層青色光暈,自然是先天護體真氣。
呼——火麒麟沖到肖浮生近前,肖浮生頓時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三秒鍾過去,烈火燃燒殆盡,再看肖浮生已經是衣衫褴褛,灰白的頭發被燒去了三分之一,極爲狼狽,不過其他地方卻沒有受到任何燒傷,火麒麟根本就沒破開他的先天護體真氣。
“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肖浮生冷哼一聲,這次雙手同時掐印。
接着一支純金色的翎羽箭突兀的浮現在虛空之中,翎羽箭發出一聲清亮的鳳鳴,劃破長空射向肖丞。
翎羽箭非同一般,速度竟比飛劍的速度還要快幾分,肖丞心生警兆,猜到這是家族絕學純陽道箭。
純陽道箭的厲害之處就在于速度,令人躲無可躲。
肖丞踩着淩虛步,速度快到極限,一個閃身,快速躲避純陽道箭,可盡管如此肩頭依然被純陽道箭擦過。
擦過之處,火辣辣生疼,衣服破開,露出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從中不斷彭湧而出,不過并不礙事。
“你确實讓老夫很吃驚,竟然已經擁有這樣的實力,但是你還是嫩了一點,肖家不要你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死吧!”
肖浮生怨毒的看着肖丞,整個人氣勢緩緩收回,就像一切都塵埃落定。
肖丞皺了皺眉,看肖浮生的樣子好像是吃定了他一樣,剛剛一來二去也隻不過算是平手,肖浮生哪兒來的把握?
肖丞忽然覺得哪兒不太對,伸手在臉上摸了摸,心中不禁駭然,嘴巴不見了!
嘴巴竟然不見,鼻子下面光滑一片,試着張嘴,可嘴巴完全不存在。
難道是閉口咒印?什麽時候中了閉口咒印的?可肖浮生什麽時候對自己施展的閉口咒印,難道是将閉口咒印附着在純陽道箭上射了過來,被擦了一下就中了這個閉口咒印?
盡管非常厭憎肖浮生,可不得不承認姜還是老的辣,竟然算計得如此周密,金丹之下無敵果然名不虛傳。
修真者失去了嘴巴等于失去了九成的實力,因爲無法念道訣,就不能施展道術,甚至連飛劍都動不了。
肖浮生猙獰一笑,并一個劍指,一口光華四溢的飛劍淩空飛出,在虛空中緩緩變大,變成足足三米長半米寬的巨劍。
巨劍發出一聲輕鳴,接着破空襲向肖丞的面門。
雖然肖丞擁有金丹一二階的強橫神識,可卻無法撼動肖浮生先天巅峰的飛劍,頂多能對付先天八階以下的飛劍。
飛劍速度極快,幾乎刹那間便至。
随着飛劍刺向肖丞的面門,肖浮生看着将死的肖丞,忽然神經質的大聲狂笑起來:“哈哈,器易,我給你報仇了!哈哈……”
飛劍越來越近,肖丞用神識死死将飛劍鎖定,當飛劍的劍尖距離他還有兩米的時候,肖丞輕輕舉起了右手,忽然伸出中指,将真氣凝聚于中指,指尖穩穩迎向巨型飛劍的劍尖。
“叮!嗡——”
一聲清脆的銳鳴,讓人頭皮發麻,接着一聲悠揚的嗡鳴聲。
肖浮生哈哈大笑卻戛然而止,就像喉嚨突然被隔斷的鴨子,瞪大眼睛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隻見他三米長半米寬的巨型飛劍懸浮在空中無法寸進,而在巨型飛劍的劍尖處,一根中指頂着巨型飛劍,讓飛劍無法前進。
這怎麽可能?血肉之軀怎麽可能抵住飛劍?這個念頭在肖浮生腦中一閃而過。
巨型飛劍和肖丞的手指一經接觸,隻停留了短短不足一秒的時間,便被崩飛出去,巨劍的劍尖竟被崩斷了一截。
别忘了,肖丞的手指頭便是他的飛劍,雖然無法祭出飛劍,但并不影響。
肖浮生的飛劍很大,隻能說明所用的材料很多,實質隻是一口下品頂級飛劍,比起肖丞的中品飛劍差了一大截,而且他的中指便是最爲鋒利的乾字劍。
“噗!”飛劍受損,肖浮生吐出一口鮮血,當即被重創,頹然倒地。
雙眼大睜,如同看着一個惡鬼一樣看着肖丞,之前肖丞展現出的實力已經足夠他驚駭,現在肖丞竟然用血肉之軀擋住了他的飛劍,且還将飛劍的劍尖崩斷,卻隻用了一根手指,還是中指!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别說見過,連聽都聽說過。
肖浮生被重創,閉口咒印當即就被解開,肖丞長長吐一口氣,沒有嘴巴的感覺真不舒服。
肖浮生從驚駭中轉醒過來的時候,眉心處便多了一口古樸精巧的飛劍,飛劍散發着淩厲的劍氣,比他的大劍都要恐怖幾分。
看着近在咫尺的飛劍,肖浮生精氣神就如同被抽走一樣,整個人頹敗下來。
他沒想到他也會有今天,竟然會敗在最看不起、最厭憎、最不齒的孽障手裏。
曾幾何時,肖丞在他眼裏便如同一隻螞蟻,想怎麽蹂躏便怎麽蹂躏,現在卻栽在螞蟻腳下。
同時他心裏無比驚駭,肖丞什麽時候具備了這種實力,怎麽會如此強橫?他修煉了七十多年才達到現在的地步,而肖丞呢,一向惹是生非,從不刻苦修煉,這修爲從何而來,從天而降的?
看來王器易的仇是報不了了。
“我是你爺爺,你不能殺我!”肖浮生怨毒的瞪着肖丞,繼續道:“如果你殺了我,就會被世人唾棄一輩子……”
肖丞淡淡瞥了肖浮生一眼,沒理會肖浮生的話,從兜裏拿出手機,找到那個錄音文件,按了一下播放鍵,其中的錄音清晰的播放出來。
這錄音正是王器易和冷玉婵對話的錄音,由于當時肖丞是将手機放在室内的衣櫃下面,錄制的十分清楚。
很容易從兩人對話之間聽出事實,王器易是方天教安插在肖家的卧底,而且這十年來家族直系的死亡都是方天教一手造成的。
“聽!”肖丞冷冷輕喝一聲。
肖浮生閉上嘴巴,側耳傾聽,裏面傳來王器易熟悉的聲音。
錄音短短三分鍾,肖浮生聽着臉色一變再變,最後露出駭然之色,整個面部肌肉全部不斷抽搐,無比猙獰。
“不!這不可能,這是你騙我的,這是你做的假,現在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