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沒如何在意,反正打人的是他,他隻是有點憋屈,也不算吃虧,恐怕此時的喬一峰比他更憋屈,不但既往不咎,還替他開脫。
肖丞心中狐疑不已,到底爲什麽這厮竟然願意爲他開脫,就算不想暴露剛剛的偷窺,也不至于替他開脫才對。到底是爲什麽?肖丞可不認爲喬一峰又如此好心。
“喬少,這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先請你到接待室休息,待我處理完家事,就來找你。”
………………
喬一峰離開後,整個樓層便隻剩下三個人,肖丞、方玉嘉還有額頭摔破的肖國偉。
剛剛肖國偉被肖丞扔飛,沒想到竟磕破了額頭,肖丞甚至惡意的揣測,肖國偉是不是故意撞破了額頭,畢竟肖國偉可是内家拳臻至化境的高手。
肖國偉年近五十,本就是内家拳高手的他,沒有絲毫老态,一頭黑發沒有任何白發。
肖國偉怨毒的盯着肖丞,若不是考慮到肖丞是家族唯一繼承人,不能明目張膽做什麽,他絕對毫不猶豫将肖承打成殘廢。
他可不相信肖丞已經擁有不遜家主的實力,他估計剛剛隻是他太過掉以輕心,才會被肖丞所趁。
方玉嘉面色鐵青,雙峰起伏不定,顯然氣的不輕。小叔子打了喬一峰還罷了,可竟然在這之前,還将四叔給打了,雖說她很讨厭四叔,但畢竟是家族的長輩。
“四叔,你來說,剛剛到底怎麽回事?”
方玉嘉根本不給肖丞解釋的機會,直接詢問四叔,她甯願相信常常給她使絆子、穿小鞋的四叔,也不願意相信小叔子。
四叔添鹽加醋的将經過解釋了一遍,意思是他站在辦公室門外,本很高興肖丞來公司,可肖承一走過來就打他,還将他“扔”了出去。關于偷聽,他絲毫沒說。
若是别人,方玉嘉可不會信,能将體重過百公斤的四叔給扔了?
可她知道肖丞确實有這種能力,她早已經知道肖家是隐修家族,直系後代修習一門修真心經,比常人強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肖丞在學校打架,也從沒輸過,于是對肖國偉的話沒有任何懷疑。
見方玉嘉偏聽偏信,肖丞幹脆懶得解釋,誤解就誤解,反正他在嫂嫂眼中早已和惡魔畫上了恒等号。
好心當作驢肝肺就驢肝肺吧,今晚咱就吃驢肝肺這菜,鮑魚都不換!
方玉嘉見肖丞竟然沒有絲毫悔過之心,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更是生氣。
道:“你這是以下犯上,族規你應該知道,這事情别想我替你隐瞞,我會告訴爺爺的!”
以下犯上,按照族規該罰五十鞭笞,肖丞心頭一跳,這責罰可不簡單,若是他現在還是先天巅峰修爲,這點處罰跟撓癢癢差不多,可他現在才築基四階,五十鞭下去,不死也脫一層皮。
不過就算五十鞭又如何,前世吃過太多苦,這點懲罰算不得什麽。
“我根本沒打算隐瞞。”
“你!”
方玉嘉氣結,本以爲肖丞會因此而裝可憐賣乖祈求她,她就可以借此教育一下肖丞。結果沒想到,肖丞竟然沒有絲毫動容,還這麽說。
不過卻有些匪夷所思,什麽時候小叔子變這麽有骨氣了?以前不是一旦做錯什麽事情,都求着她包庇。方玉嘉忽然明白了什麽,應該是小叔子打算走老祖宗的路線。
她也懶得在肖丞身上浪費時間,轉過頭對肖國偉說道:“這事情還有打喬少的事情,四叔一定要給家主說,别太回護他。”
方玉嘉說完,轉頭就走,她和喬一峰約好今晚共進晚餐,繼續談今天的合作事宜。
其實她從沒答應過任何男人的邀請,不過喬一峰不同,喬一峰本就是她的老同學,今天共進晚餐也是單純爲了談生意,無關任何男女關系。
方玉嘉走後,肖國偉神情完全變了,眼露兇光,死死盯着肖丞。
肖丞根本不理會四叔那怨毒的眼神,他笃定四叔絕不會對他如何,像四叔這種心機深沉的人,向來認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不忍則亂大謀雲雲,根本沒有當面揍他那個血性。
肖丞離開之後,肖國偉面色愈發陰沉,自語道:“我看你能嚣張到幾時,老祖宗和家主都有死的那天,他們死了之後,我看誰會護你,哼!”
……………………
肖丞離開十八層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整個滬海市華燈初上,不遠處幾棟高聳如雲的大樓亮起了彩燈,異彩紛呈,街道上車輛飛馳……一派繁榮的景象。看着這一幕幕,肖丞生出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五年來一直在追殺和自責中度過,忽然重生到八年之前的現在,這種造化弄人的感覺很複雜,心中升起一種無法名狀的感慨。
不可否認,重生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很幸福,但卻有種歇斯底裏的孤獨感,家族所有人都讨厭他,他知道很多未來的事情,但卻不能當任何人說起,就算說出去也沒人信,這種感覺很憋屈,像便秘。
沒有一個能信任他的人,這何常不是一種悲哀。
他也不是從小就這麽混球,小時候他也曾單純過,那時候和别的小孩并沒有什麽區别。
那年他四歲,和别的孩子一樣,滿心歡喜的拿着滿分試卷給母親看,誰知母親連一句表揚的話都沒有,隻是盯着牌桌說了一句“胡了”,根本沒理他。
于是那夜滿分試卷變成了碎片,飄零在夜雨中,直到猩紅的100分化開再也沒人能分辨出來。
後來,母親不知道什麽緣故,移民到了加拿大,留下他一個人,那時候他才六歲,母親走的那天他竟然沒有落下一滴淚。
本就自小喪父的他,母親離開後,幾位親叔伯輪流照顧他,可幾位叔伯也相繼離世。
一直到十五歲,幾位兄長前後都結了婚,他有了四位嫂子,四位嫂子開始照顧他的生活,隻是那時候他已經變成了油鹽不進的混球。
再後來,幾位兄長也死去,剩下四位嫂嫂,家族直系便隻剩下他和老爺子。
滅族之後,他發現了一些有關仇家的線索,隐約知道仇家是一個邪修門派,隻是具體什麽緣故會來滅肖家,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那勢力很強大,不然金丹期的師傅也不會死。
想到以後将會一個人扛下一切,肖丞心裏泛起一種無力感,畢竟對方是一個大門派抑或大勢力,他卻是一個人。
可又能如何,必須是他扛下,老爺子不會管這些事情,族人都隻想着如何瓜分族産。
不過,他也沒有絲毫畏懼,離滅族還有三年,這三年他能做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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