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你扶奶奶進去。”
老太太擡起手，看着淩瑤。
而後又瞪了眼沈東成和周惠芹，“你們要是讓沈雪進來了，你們就給我離婚！”
“要我說，要不是沈雪跟她那個幹爸爸親近，怎麽會有那些照片的？掃把星……”
被淩瑤扶起來的老太太，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往自己房間走。
“老公……”周惠芹隻覺得自己女兒遭了罪。
“既然你奶奶讓你在外面，那你就先坐在外面吧。”沈東成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我也沒什麽好辦法，老太太決定的事，基本都是鐵了心。”
“可是——”周惠芹還是不樂意。
“難道你想要媽她逼我們離婚？”
周惠芹把她跟沈東成的結婚證看的比命還重要，怎麽可能想要老太太又勒令他們離婚？
她看向沈雪，“媽這就給你去搬凳子來，小雪，你先委屈一下。”
周惠芹說着又擡手擦了擦眼角。
沈雪心中有怨氣，但是大部分怨氣還是因爲淩瑤。
看到周惠芹這樣，她也不好受。
“我聽媽說的。”她回道。
沈雪知道周惠芹在這裏說不上話，再加上沈東成不願意幫忙……
在她看來，要是沈東成站在周惠芹這邊，不搭理奶奶，那奶奶怎麽可能還有戲唱？
都怪沈東成不堅定！
周惠芹看淩瑤時不時看着沈東成，猶豫了下還是替他說好話，“你爸爸也是無可奈何，你奶奶又不會聽他的。”
“要是爸爸站在媽媽這邊，隻聽媽媽的話，怎麽會這樣？”沈雪不服氣。
“小雪！”
“好啦，我不說了。”
沈雪閉嘴。
周惠芹道，“我這就去給你拿點早餐過來，你先坐着好好休息。”
沈雪嗯了一聲，看着周惠芹的背影，心裏止不住地在想，要是自己的爸爸真是方文柏就好了。
最起碼，方文柏不會跟沈東成一樣，居然這麽聽自己母親的話。
在沈雪埋怨的時候，沈序也從樓上下來了。
他一手扶着樓梯扶手，一邊打着哈欠。
别墅的樓梯就在客廳右側，一下來就能看到大門口。
“姐？你怎麽現在過來了？不會一晚沒睡吧？”
“嗯。”沈雪有氣無力地點了下頭。
“這是怎麽了？坐大門口做什麽？不去找個客房休息一下嗎？”
沈序睡的那個房間是王秋特意給他準備的。
淩瑤和沈雪可就沒這麽好命了，隻能挑個客房讓保姆準備好才有地住。
沈雪擡眸，面無表情說，“奶奶不讓我進門。”
她現在就坐在離大門口有三步遠的地方，再往前就是台階了。
“什麽意思？”
沈序一下就愣住了，他皺眉道，“是不是淩瑤又說了什麽？”
沈雪沒出聲。
“我去找她算賬。”沈序可不想忍着。
以後沈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淩瑤算什麽東西？
“别去。”沈雪皺眉，“你這要是給我出頭了，回頭奶奶肯定說我帶壞了你。”
沈序聞言，馬上就消停了。
他還記得自己昨晚幫着周惠芹起到的反效果。
老太太可不就是說周惠芹把他給教壞了！
“那我去給你拿早餐——”
沈序話音未落，周惠芹就端了碗粥過來了。
就在這時，淩瑤從老太太房間出來。
“奶奶說了，誰給沈雪吃東西，就一輩子也别來沈家。”
淩瑤的話說的輕描淡寫，就跟個沒有感情的傳話機器似的。
周惠芹停下腳步，身形有點僵硬。
“瑤瑤——”
“這是奶奶說的。”淩瑤挑眉。
沈序和沈雪兩人聞言，心裏别提有多氣了，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快保持不住了。
周惠芹遲疑了好一會兒，隻能歉意地看了眼沈雪，又把粥端了回去。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老太太找到借口逼自己跟沈東成離婚。
還有淩瑤，她肯定也希望自己淨身出戶，絕對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淩瑤回頭看了眼周惠芹。
說實話，她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幹脆回頭。
看來，比起自己的女兒，還是沈東成能帶來的那些錢更重要。
淩瑤不由地笑了下，“阿姨還真是識時務，知道奶奶現在在氣頭上。”
丢下這句話，她就悠哉地坐在了客廳沙發上。
沈雪因爲周惠芹的反應，心底确實多了一根刺。
“姐，媽的确是沒辦法，你都不知道，這兩天奶奶鬧的多嚴重……”
沈序壓低了聲音，希望沈雪不要怪周惠芹。
沈雪道，“我知道。”
她知道自己隻是一個要嫁出去的女兒，周惠芹即便疼她，那也不如沈序。
她知道比起跟沈東成的結婚證，自己這個女兒就算舍棄都沒關系。
沈序看沈雪臉色如常，也就沒多在意。
随後，沈序又小聲給沈雪說了這兩天的事情。
以及自己的猜測。
客廳裏還有淩瑤在，他們倆說話聲音就更小了。
等沈序說完，沈雪也笃定道，“肯定跟淩瑤有關系，不然怎麽會這麽巧？”
“我也覺得。”沈序點頭，“以前媽媽也有绯聞出現，但是奶奶哪兒知道啊？這個村子本來就偏僻……”
“可是我們又沒有證據！”
沈雪歎氣，“上次我跟媽媽說過，媽媽說淩瑤手裏可能還保留着那些照片和視頻……說不定哪天就會拿出來。”
哪怕到時候周惠芹不在意那些了，沈家和方家的名聲也會不好聽。
沈東成肯定會堅決要離婚。
“那怎麽辦？”沈序反問。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也不知道淩瑤這些年是不是裝瘋賣傻，以前怎麽沒見她這麽精明？”
如果不是那張皮囊，沈雪都要以爲淩瑤換了個人。
沈序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姐弟倆沉默一陣，沈序才突然想到了什麽好辦法似的在沈雪耳邊說道，“我們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序的聲音很小，哪怕有人靠近，恐怕也就沈雪能聽到。
但是，淩瑤這段時間修爲又精進了幾分。
她的五官更加敏銳，原本聽力就異于常人，現在更加。
即便沈序聲音更小，她隻要稍微用心一點，也是可以聽到一些發音比較重的字句……
稍微拼湊一下，沈序說的話，在淩瑤這兒基本上就無所遁形了。
淩瑤淡定地喝茶，心裏卻在想着，這兩個人還真是賊心不死，居然還想打自己的主意……
不知道是不是沈序跟沈雪說了那一席話，中午老太太還是沒讓沈雪進來吃飯，沈雪竟然也沒再生氣。
倒是沈序不死心，還想給自己的姐姐求情。
爲此在餐桌前還頂撞了老太太幾次。
吃完飯後，沈東成帶着周惠芹繼續去村子裏的住戶家走走。
周惠芹就算很嫌棄那些人，但是面上也老老實實跟着沈東成每家每戶都坐坐。
沈序則是一直在和沈雪聊天，要麽就倆人一起玩手機。
淩瑤知道這倆小孩是想要算計自己，她也沒拆穿，隻扶着老太太去了别墅後面的花園裏。
淩瑤一走，沈雪和沈序又湊到了一塊兒。
“真的要這麽做？”沈雪語氣很不确定。
“不給淩瑤一個教訓，沒有她的把柄，說不定以後媽媽都要擔驚受怕，咱們也要被她捏手裏！姐你能忍這個氣，我忍不了！”沈序很是肯定。
“那好。”
沈雪把手搭在沈序手背上，“你放心去辦吧，肯定不會有事的，别忘了我現在可是錦鯉！”
“嗯！”沈序點頭。
如果淩瑤還在這兒，定然能看到，就在沈雪說完這句話之後，沈序的氣運明顯好了一大截！
————
沈家這邊的花園自然也是保姆在打理。
老太太偶爾會坐在這邊曬太陽。
老太太喜歡絮叨，說着說着又不免提起了自己的孫子。
“要是小序能有你現在這麽聽話就好了，也不知道周惠芹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就聽她的話……哪怕他隻聽你爸爸的話也好。”
老太太輕哼一聲，又叮囑淩瑤，“你少聽那個女人的話，多聽聽你爸爸的話，你爸爸肯定都是爲你好。”
淩瑤點點頭，“我也想讓弟弟妹妹聽爸爸的話，這樣我跟他們肯定能處好關系，奶奶也知道，我不喜歡阿姨……”
“都怪那個女人！”
“也不全是。”淩瑤忽地開口。
“什麽意思？”
“就是……家裏就弟弟一個，奶奶肯定就對他一個人好，如果要是多幾個弟弟的話，他們肯定争着搶着對奶奶好了，絕對不會讓奶奶這麽生氣，竟然還敢頂撞奶奶……”
點到即止，淩瑤說到後面就沒了聲響。
但是她剛才的話，在老太太心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要是那個女人能再多生兩個兒子……”
王秋的雙眼驟然一亮。
如果周惠芹多生倆兒子，說不定就跟淩瑤說的一樣？
但是周惠芹早就說了她不想生了……
不，不一定要周惠芹生的！
要真是周惠芹生的，說不定到時候又都隻聽她的話。
所以要有個老實一點的姑娘……
淩瑤其實也就是想讓老太太給周惠芹添添堵，比如說讓周惠芹多生倆兒子，不生就離婚之類的。
畢竟周惠芹現在還算年輕。
她沒想到的是，随口兩句話，讓老太太有了别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才出聲，“瑤瑤啊，我記得村子裏有個女娃娃好像在A市上大學，那可是個漂亮姑娘，回頭你見着那個姐姐了，就幫奶奶好好招呼一下，奶奶肯定記着你的好……”
淩瑤心思壓根就沒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上。
所以老太太突然說這種話，讓她有點懵。
“奶奶，我都不認識那個姐姐？”
“回頭我發消息給你。”
老太太現在也學會了在手機上聊天。
淩瑤應下了這件事，雖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也沒深想。
隻覺得這是老太太突然想起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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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沈東成一行人準備離開。
“媽，我們要走了，過段時間我們接您來A市住一段時間。”
“要我看，應該有人不歡迎吧？”老太太看了眼沈東成身後幾人。
周惠芹趕緊道，“怎麽會不歡迎您？尤其是小序，他其實還是很想跟奶奶住一起的……是吧？小序？”
沈序點點頭，明顯很敷衍。
要是之前，老太太肯定要生氣了。
畢竟她可是很在意這個孫子的。
但是已經“想通了”的王秋，隻回了句，“那就好。”
沈東成松了口氣，“您這段時間腿腳不方便，要不我再多請兩個保姆過來？”
“不用了。”老太太拒絕道，“這得花多少錢？”
說完，又把沈東成拉過來，小聲道，“你可要把錢攥在自己手裏，幾個小孩又花不了多少錢，你媳婦兒不是能自己賺錢？可不要把自己的錢都給她花了！”
那一個億，老太太隻怕是一輩子都會記在心裏了。
“媽你說的……”
“你是覺得我說的不對？”老太太反問。
“您說的沒錯。”沈東成點頭道，“我有分寸，您就不要擔心了。”
盡管沈東成都這麽說了，老太太還是叮囑了五分鍾才放他走人。
沈雪在門外待了一整天，早就不耐煩了。
沈東成他們一要走，她恨不得立馬坐回車子裏。
但是周惠芹還是把沈雪拉了回來。
“快跟奶奶道别。”
沈雪一臉不情願。
可是看到周惠芹嚴肅的神情，還是開口了，“奶奶再見，我下次再來看您。”
老太太冷着臉看了她一眼，沒回應。
沈雪皺眉，“媽！”
“别鬧！”
周惠芹瞪她一眼，然後一秒變臉，“媽，那我們就先走了，您保重身體。”
哪怕老太太漠不關心，周惠芹也把姿态做足了。
回去時，淩瑤和沈序兩姐弟坐在後排。
一路上一車子人都沒說話，淩瑤到了市區就随便找了個借口下車。
沈雪和沈序對視一眼，“要是特意請她來家裏或者參加什麽聚會可能會露餡……”
沈序皺眉，“那怎麽辦？我們怎麽下……”
“噓——”沈雪趕忙讓弟弟閉嘴。
“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沈東成趁着前方路口紅燈時回頭問。
“沒什麽。”
沈雪搖搖頭，“我在問小序什麽時候出國，他不是學業還沒完成嘛……”
沈東成嗯了一聲，“晚點去也行，多在家裏待會兒。”
“我也這麽覺得。”沈序回道。
沈雪松了口氣。
還好剛才的話沈東成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