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面帶愧色,甚至有人面紅耳赤,羞愧之意溢于言表,絕不像作僞。
肖丞目光掃過大殿,在衆人臉上掠過,如果隻有于子陽跪地誠心請罪,還能解釋爲于子陽個人演技爐火純青,這麽多人同時跪地,均表現出發自内心的愧意,這就不能用演技來解釋了。
一個兩個演技好,難道羽海派高層各個都演技好?這根本不可能。
肖丞眉頭皺了皺,心中疑窦叢生,來羽海派之前,從來未想到會遇到這種局面,衆人跪地請罪,令他滿腹憤恨無處發作,隻能生生憋回去。
“你們都起來,跪地請罪是幾個意思?先說說吧,你們到底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肖丞擰眉不悅問道,随意揮了揮手,顯得有些厭煩。
但衆人并未聽從肖丞的意思,依舊跪地不起,仿佛需要肖丞給一個讓他們稍微安心的允諾他們才會起來,比如如果确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叛變投敵之事既往不咎等……
見衆人依舊跪伏在地,不肯起來,肖丞不由怒上心頭:“嘿,你們還來勁了,都給我起來說話,不然,别怪我不客氣,想來你們清楚,我可什麽都做得出來。”
聽肖丞這麽說,衆人吓了一跳,肖丞是什麽人,還沒有肖丞不敢做的,衆人連忙站了起來,卻依舊垂着頭,滿臉愧色,于子陽咬了咬牙,漲紅臉鼓起勇氣道:“此事我們也不是十分清楚,隻知道方天教似乎掌握了我羽海派的命脈,逼迫我羽海派倒向方天教,我羽海派隻能虛以委蛇,表面上投靠方天教。
此事隻有太上長老最清楚,乃是我羽海派代代相傳的隐秘……想必元帥定不會信我等一面之詞,不如由我領路,帶元帥去見太上長老,太上長老一定會将事情原委告訴元帥。”
肖丞聞言,雙眼微眯,察覺到了蹊跷,讓他去見太上長老?難道是誘敵深入的伎倆?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伎倆未免太拙劣,于子陽不可能如此愚蠢,拿出如此弱智的伎倆,何況幾十人跪地請罪,慚愧發自内心,絕非作僞,難道是他多想了?
不過不管是不是誘敵深入的伎倆,肖丞都沒道理去見太上長老。
“哦?于鼎蒼在哪裏?讓他滾出來見我!”肖丞理所當然厲色道。
衆人都是一愣,于子陽也不例外,面色有些難看,于鼎蒼便是他們的太上大長老,渡劫之境的尊者,地位何等崇高,卻被肖丞很無禮的喊滾出來,實在讓他們難以接受,而且這對羽海派本身就是一種羞辱。
不過想到肖丞連峨眉的天佑劍尊都不放在眼裏,肖丞不将于鼎蒼放在眼裏也很正常。
“元帥贖罪,若是一個月以前,元帥親臨我羽海派,我派太上大長老定百裏相迎,隻是十幾天前,太上長老尊上剛渡過一劫,如今正處于斬道塑道的關口,根本無法離開洞府,此事人盡皆知,實屬無奈,還請元帥諒解!”于子陽連忙解釋道。
這個解釋倒是合情合理,對渡劫境肖丞有所了解,每次渡劫都是一道生死大坎,渡過之後則需要斬道塑道,才能重新整合融合自己的道,這段時間裏,修者隻能在原地打坐,動彈不得,一動就會導緻斬道失敗,功虧一篑,兵解而亡。
不過,于鼎蒼十幾天前渡劫真假有待驗證。
驗證此事真僞對他來說很簡單,他的分身和江心月的分身厮混一起,問問江心月就知道了,另一邊肖丞的分身向江心月求證,确定此事不是憑空捏造,才放下心來。
“既然如此,你就在前面帶路吧!”肖丞毫不猶豫道。
雖說放人之心不可無,此事存在着一定的風險,但他絲毫不懼,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好,元帥請!”于子陽如釋重負,伸手示意道,臉上露出僵澀的笑意。
肖丞在于子陽的引領下來到了羽海派的後山,後山處于山河大陣邊緣,進入後山,肖丞便敏銳的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天地道韻的氣機,氣機飄渺,無形無質卻又真實存在,浩渺無量,難以捉摸。
來到後山,肖丞放開神識掃了掃,卻意外的發現神識在此地用處相當有限,他竟然沒能憑借神識找到于鼎蒼的所在,此地的天地道韻可以屏蔽他的神識。
肖丞随着于子陽來到一處幽靜的别院外,别院大門緊閉,牌匾上寫着神韻别院。
“此地便是我派太上長老閉關之所,元帥稍等,我去通報!”于子陽說着走到大門前,正準備叩門傳音,裏面便傳來一個溫和渾厚的聲音:“元帥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元帥大人不記小人過,海涵一二!元帥請進,于某行動不便,無法相迎,十分抱歉。”
别院的大門緩緩敞開,露出鮮花缤紛的庭院,肖丞闊步而入,大門自動關閉。
進入别院,肖丞放開神識掃了掃,并未發現什麽不妥之處,便直徑來到了禅房。
禅房中,一個白發白髯的老者安靜盤坐在蒲團上,老者白發披散垂肩,白須垂至胸口,渾身蕩開若有若無的道韻,面相仁厚剛正,就像一個宅心仁厚的老者。
這還是肖丞第一次見于鼎蒼,說真的,看到于鼎蒼第一眼,他就覺得于鼎蒼應該不是那種兩面三刀的卑鄙之徒,當然,話說回來,人不可貌相,他也不會以貌取人,還是保持這戒心。
“見過元帥,元帥請坐,我無法動彈,招呼不周,望元帥海涵!”于鼎蒼含笑慚愧道。
肖丞沒有和于鼎蒼寒暄,在沒弄清楚真實情況之前,他不願意和于鼎蒼套近乎。
肖丞也不坐,直入主題問道:“我的來意想必你十分清楚,所以我們不必兜圈子,方才于子陽跟我說你們投靠方天教是因爲迫不得已,不得不選擇虛以委蛇,到底是什麽迫不得已的原因?”
于鼎蒼對肖丞的态度和疑問并不意外,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幽幽解釋道:“恩,确實如此,如果可以選擇,羽海派怎麽會投靠方天教呢,他們純粹是迫于無奈,老夫告訴他們方天教掌握了我派的命脈,所以羽海派沒有選擇,隻能投靠方天教,他們又怎會違抗老夫的命令。
羽海派素來以正道自诩,派内修者嫉惡如仇,于鼎蒼更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可惜于鼎蒼早就不是以前的于鼎蒼,于鼎蒼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老夫原名馮賽,十幾年前奪舍了于鼎蒼的肉身,老夫本就是方天教的長老,所以……呵呵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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