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境中的景象頗爲模糊,光色晦暗,充滿了缭繞的紫氣,随後畫面漸漸亮了起來,仿佛點燃了一盞燈将周圍照亮,畫面閃爍,出現了一個身穿一襲绛紫色長裙的清麗女人,女人莫約二十多歲,芳華正茂,氣質高貴,閃爍不定的眼神令她顯得很有智慧。
女人的精神顯得很疲倦,眼袋暗沉,衣服有些破損,發髻淩亂,但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她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和發自内心的自信……
肖丞看着畫面中的女人,仿佛觸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眼神變得異常明亮。
畫面中的女人和他所見過的畫像如出一轍,卻更爲生動,他第一眼便确認畫面中的女人就是他母親,除了女人相貌氣質和畫像一模一樣之外,他更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母子連心,哪怕他沒看過畫像,也能确定畫面中的女人就是他母親。
畫面如此真實,他母親仿佛就盤坐在他面前,一雙疲憊的眼睛正注視着他,令他心底泛起一陣悸動,洶湧的心緒久久無法平靜,同時深心之中微微發酸。
他從小失去了雙親,雖然依舊頑強并彪悍的成長,但生命中還是缺少某些重要的東西。
肖丞按捺心緒,仔細打量母親身處的環境,雖然畫面不大,卻可以清晰看到母親身後不遠處是皚皚白骨,大多是妖獸蠻獸的骨骸,也有少數人修骨骸,一看便是大兇大惡之地。
發現母親處境很不妙,肖丞心中不禁有些難過,也不清楚這影像什麽時候留下的,若是近期留下的到還好,說明他母親十有八九還活着,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那就很難說了。
畫面中的唐钰阕稍稍沉默,露出和善平靜的微笑,聲音懇切道:“這位道友你好,我乃是天山派唐钰阕,你所拾到的這枚精玉實則是一枚留影精玉,你所看到的是我在精玉中留下的影像。
我進入聖獸林陷入了一個無法逃離的絕地,嘗試了無數次也無法脫身,算算時間,我來此處恐怕已逾十年,看來我很可能會隕落此地,隻是心中還有很多事情放不下,于是竭盡全力将錄好的留影精玉送了出來,希望有緣人拾得,了卻我一樁心願。
道友能深入聖獸林,足見道友實力超凡脫俗,想必定能安然離開聖獸林,隻是不知道友拾得此精玉是何年何月,希望沒有相隔太久。
我想委托道友一件事,希望道友能将這枚留影精玉轉交給我那寶貝兒子!”
唐钰阕娓娓道來,哪怕說起自己可能隕落在絕地之中,語氣也極爲平靜,依舊面帶微笑,但當說起将精玉交給寶貝兒子的時候,卻露出哀傷之色,眼眸中水汽彌漫,顯得有些脆弱,話語也随之停了下來。
唐钰阕在肖丞剛剛出生的時候就離開了肖丞,完全是出于無奈,哪個母親不想念自己的子女,遑論一别十來年。
她深陷絕境,唯一支撐她活下去想辦法出去的心念便是能再次見到自己的兒子,感情在十年長期堆積,此時說出來立即牽動了堆積十年的思念和苦楚,沒有直接放聲大哭已經很克制了。
肖丞凝神靜聽,不放過一個字,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來他母親陷入了一個無法脫身的絕境,無可奈何之下抱着僥幸心理才想出了送出留影精玉這個法子。
影像中他母親說落入絕境已經有十年左右,據此推斷,這精玉乃是他母親十餘年前留下的,十餘年過去,不知他母親是否安好,是否還活着。
想到這裏,肖丞心如刀絞,聽到後面,才明白,原來他母親竭盡全力将留影精玉送出來卻是爲了他,恐怕對他有一番交代,寶貝兒子四個字雖然有些輕挑,卻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進了他心底,心中一陣刺痛,酸澀得難以形容。
唐钰阕的聲音稍稍一頓,平複一下情緒,繼續道:“道友與我素無交情,委托道友辦這件事我也不會虧待道友,旁的東西我給不了道友,但卻可以送道友一部罕世仙經。
此仙經名爲《混元錄》,混元錄功參造化,妙不可言,可修至太乙金仙之境,乃是荒古年間威震天下的罕世仙經……道友且聽口訣……”
唐钰阕吐字清晰的将混元錄前三卷的口訣念了一遍,然而沉默了下來,似乎在等待觀影之人消化混元錄的内容,肖丞是個識貨之人,一聽口訣,便知道這混元錄果真是仙經,而且還是極其難得的高級仙經,哪怕比起他在葬仙谷得到的仙經也不差。
爲了委托他人将精玉送給他,他母親不惜送出一部曠世仙經,果真是大手筆。
唐钰阕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道友定是識貨之人,從前三卷想必便能看出此仙經非同一般,這部仙經共九卷,後面六卷需得道友發血誓方能得到。
人心善惡難以襯度,雖然道友多半是良善重諾之人,但爲了防止精玉落入歹人之手,我不得不做點防範,望道友能夠理解,道友隻需要發血誓,一定在一年之内将精玉送到我那寶貝兒子手裏,同時絕不做出半點損害我兒以及家人之事,便能得到後續仙經。
此誓對你沒有半點壞處,相信道友能夠取舍……”
得到了三卷仙經,必定被仙經的内容深深吸引,誰不想得到後續幾卷,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無法抵抗的誘*惑,隻需要發下血誓便能得到,想必沒人會拒絕。
聽完母親這些留言,肖丞不禁感歎母親果然智慧過人,方方面面都考慮到,所謂人心叵測,誰又能預料到得到精玉之人在得到仙經之後還會将精玉交給他,恐怕多半不會,遇到歹毒之人,說不定還會令他陷入危險,他母親可不了解他如今的實力。
而有了血誓作爲保證,這些存在的風險都會降至最低,雖然他不明白精玉如何能确定别人發下了血誓,但既然母親這樣說,肯定有檢測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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