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老夫聽聞最多的便是關于你的事迹,終于有幸能見你一面,聞名不如見面,确實是人中之龍,年紀輕輕便有這種氣象老夫生平僅見!”太上大長老略帶興奮的笑道,或許由于長期沒有說話的關系,聲音有些發澀。
花花轎子人擡人,太上大長老态度不錯,肖丞自然不會怠慢,笑道:“大長老過譽了,當不得大長老的誇贊,我也不過是泛泛之輩。我觀大長老身形枯槁,生機潰滅,不知因何而起?”
太上大長老建元劍尊豁達笑道:“呵呵,三十多年前,因爲渡劫不利,留下了嚴重的劫傷,于是就變成了今日這副可憎的面孔,原本老夫早該死了,卻因爲心願未了,強撐着一口氣苟活于世,讓肖城主見笑了。”
“哦?心願未了?可以說出來聽聽麽?或許我可以幫你?”肖丞随口試探道。
建元劍尊無奈一笑,搖搖頭,這一搖頭,脖子便發出嘎巴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仿佛一搖頭腦袋就會掉下來,建元劍尊溫和道:“心願說出來就不靈了,或許你确實可能幫我實現。”
建元劍尊的話模棱兩可,讓肖丞聽着雲裏霧裏,總感覺建元劍尊話中透着不可捉摸的深意,肖丞眉頭皺了皺,問道:“你的心願和慕容雲煙有關系麽?”
在肖丞看來,以建元劍尊如今這種情況,恐怕沒多少年好活,哪怕建元劍尊已經達到了渡劫之境,但劫傷卻根本無法恢複。
故而,建元劍尊應該沒有什麽貪欲,最在乎的自然就隻剩下那所謂的心願。
建元劍尊之所以和慕容雲煙有很深的交往,那肯定也和所謂的心願有很大的關系。
建元劍尊怔了怔,沒有立即回答,沉默了少許,才幽幽道:“你來華山劍門,想來就是爲了慕容雲煙而來,并非尋我華山劍門的晦氣。”
肖丞不置可否,算是默認,他來華山,來見建元劍尊,自然是爲了慕容雲煙,這建元劍尊雖然生命垂危,思維卻很清晰敏銳,将他的來意看的極爲清楚。
“慕容姑娘就曾預言,說你肯定會來找老夫了解情況,說你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自信,絕不會畏懼任何風險,之前,老夫還不信,現在看來,慕容姑娘的預言果然不錯!”建元劍尊含笑道,說起慕容雲煙,他老眼中充滿了敬畏甚至崇拜。
肖丞察覺到建元劍尊的慕容雲煙的态度,不禁有些驚訝,建元劍尊最起碼修行了五百年,修爲已至渡劫之境,怎麽可能對慕容雲煙一個年輕女子敬畏崇拜,這完全不符合情理。
從慕容雲煙傀儡秘術的手法和能力上看,慕容雲煙沒有能力将分神以上的半尊及尊者變成傀儡,因爲半尊和尊者都擁有元神,無法被直接控制。
建元劍尊顯然不是傀儡,怎麽會對慕容雲煙“死心塌地”?
“我很不解,按道理講,你肯定不是慕容雲煙的傀儡,爲何似乎對她極爲推崇?以你的修爲和情況,完全沒必要聽她的。”肖丞不解問道,很想弄清楚這個原因。
如果慕容雲煙擁有思想蠱惑尊者的能力,那将變得更爲可怕,整個修行界都将被颠覆。
建元劍尊目光閃爍,老眼中透着一種看透世事滄桑的慧光,此時他不像一個修行強者,反而像一個老智者……
建元劍尊并未直面回答肖丞的問題,目光深邃看向穹頂,以滄桑的聲音沉聲道:“你可知對修行界危害最大的是什麽?不是方天教,不是西方修者,不是爲禍的邪道,而是天道!
天道無情,古往今來幾千年,天道一直是無數修者追尋的真理,然而他們絕大多數都死在了天道的天劫之下,幾千年累積,死在天劫之下的修者比任何一場大災難都要多。
老夫的妻兒,老夫的孫子孫女等等,都在天劫之下慘死,老夫親眼看着他們被天劫劈死卻愛莫能助,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此,即便老夫,也終将因天劫而死……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看似公平,實則是最大的不公……”
建元劍尊說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似乎在思索接下來該說什麽。
“你之所以倒向慕容雲煙,難道是因爲寄希望慕容雲煙能複活你的妻兒等親人,甚至包括“複活”你自己?這就是你的心願?”肖丞不解問道。
建元劍尊所說的一切确實是事實,然而他聽着總覺得有些不搭調。
慕容雲煙确實擁有複活别人的能力,在内墟中,慕容雲煙就曾見殺死的人複活,以此将這些人變成她的傀儡,能複活已死多年的人未必不可能。
“哈哈……”建元劍尊聽完肖丞的問題,露出嘲諷的笑容,笑道:“你什麽都好,無論是心性還是實力,就是格局太小,還局限于這個囚籠般的天下,殊不知諸天萬界無限博大。
以你的思想格局,又怎麽能臆測老夫的想法,看來盡管你修爲及實力不錯,依舊還是個俗人而已,這點,你比慕容雲煙差太多,她是棋手,天下各大勢力都将是她的棋子,你充其量是個大一點的棋子,你也在她的大棋局内。”
聽到建元劍尊的評價,肖丞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卻不得不承認,慕容雲煙在大格局上确實比他強,至少至今爲止他都沒弄清慕容雲煙下的是一盤什麽樣的棋局。
不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他本就不是陰謀家,大俗人一個,不必和慕容雲煙比較謀略。
肖丞并沒反駁建元劍尊,而是靜聽下文,建元劍尊話中向他透露了很多有用的東西,他很想知道慕容雲煙意欲何爲,而且建元劍尊的話對他确實有所觸動。
建元劍尊顯然并非一個擁有強烈個人立場和傾向的人,是一個很難遇到的擁有大智慧的思想者,他希望能通過建元劍尊的眼光來重新認識建元劍尊所謂的大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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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