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玉兒是真武聖體,道術都無法産生影響,以前經常用筆,也沒見手指上起老繭,怎麽可能會生出老繭來?
既然是真武聖體,又怎麽會因爲環境變化,皮膚比以前粗糙了呢?
還有玉兒的性格,玉兒是個天生冷性子,對誰都距千裏之外,隻有對有限的幾個人親切一些,半年不見,他突然出現,以玉兒的心性,看到他肯定會臉紅,卻沒有。
問起可馨的事情,假玉兒有些遲疑,随便解釋了一下,立即跳過這個話題,這是心虛的表現。
而且,以玉兒的脾氣,會主動說讓他留宿這個那個嗎?絕對不會,以玉兒自強的性格,更不會自稱奴家。
如此種種的疑點不少,當時他并未在意,人心都是肉長的,他當時太激動,完全忽略了這些變化,沒有細想,何況半年不見,玉兒有些變化也是正常的事情。
這假玉兒的演技實在太好了,從神色上看不出多大端倪,就算捅了他一刀,計謀已成,這女人也做出一副餘情未了于心不忍的樣子,讓他深信不疑。
另一方面,他完全沒有想過玉兒會是假的,下意識排除了這種可能性,因爲他是用天機鏡看過之後才去見的玉兒,天機鏡有破妄能力,他信任天機鏡的能力。
如此,因爲感情,因爲天機鏡,所以他從未想過玉兒是真是假的可能,鑽入了一個思考玉兒爲何這樣做的死胡同,如果當時他就思考玉兒的真假,不難判斷出這玉兒是個假貨。
可惜當時他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怒極攻心,已經失去了理智,就像他裝作别人,也從來沒人起疑過,他既然可以用青山沁水之術易容,武宗這個傳承最古老的宗派,也會有類似的易容術。
天機鏡的破妄能力不是萬能的,至少天機鏡就看不透他用青山沁水之術所易的容,容貌由骨骼和血肉共同組成,若是改變了骨骼和血肉的分布,就會形成真實的容貌,什麽都無法辨别真僞。
那個假玉兒肯定就用了類似的易容術,變成和玉兒一模一樣。
設局來害他,肯定是那個韓少宗,從韓少宗的話中就可以看出,韓少宗對玉兒有很大的意思,想得到玉兒。
韓少宗必定提前接到消息,知道他在尋找真武玄界的入口,還知曉他已經得到了入口大概位置,所以設局在真武玄界以逸待勞。
韓少宗可爲機關算盡,将他一切反應都算在其中,通徹他的心理,知道他和玉兒相見,絕對不會産生懷疑,放松警惕更容易得手。
韓少宗能提前知道他會進入玄界,肯定是因爲今天早晨有真武玄界的人看到了他和那些殺手一戰的情形,至于如何判斷是他而不是别人,就因爲那口巨劍。
外界隻知道血煞狠人擁有巨劍,卻少有人知曉他便是血煞狠人,可紫蕾師太卻是其中之一,通過巨劍印證他就是肖丞,就是玉兒的未婚夫,于是就準備好了今晚的一切。
韓少宗讓假玉兒來放松他的警惕再暗算,看似多此一舉,完全可以布下陷阱,等他來了之後一起動手便好。
韓少宗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掌握了更多信息,知道想留下他沒有那麽容易,他可以輕松走掉,至于如何能輕松走掉,韓少宗顯然并不知曉,不知道他能夠土遁。
從巨劍判斷他的身份,這說明紫蕾師太這個師娘有出賣他的嫌疑,但從韓少宗不知道他能土遁的情況來看,無論是玉兒還是紫蕾師太,都沒有出賣他。
韓少宗能知道這些,肯定是通過某種巧妙的方式從紫蕾師太口中套出的情報,紫蕾師太實際上比較單純,回到武宗掉以輕心,根本就沒想過會有人就因爲這些情報來設局害他。
他依然能夠信任紫蕾師太沒有出賣他,一來是感情,他是五合真人的徒弟,亦是當年五合門的傳人,紫蕾師太是上代五合門門主的女兒,怎麽會害他。
二來,他和玉兒訂婚,本就是紫蕾師太的意思,若不是因爲紫蕾師太,恐怕他和玉兒就不會訂婚,一切就緒之後結婚就行了,沒必要訂婚,所以紫蕾師太不會幫助别人來拆散他二人。
韓少宗這一連環計不可謂不歹毒,先是請君入甕,再是美人計,最後是離間計,當他走進真武玄界的時候,便已經落入了韓少宗的算計中,偏生他毫無所覺。
這個局的關鍵就在于他手中的這枚戒指,他可以通過神識烙印确定戒指的位置,從而确定玉兒的位置。
這枚戒指上面鑲嵌了一枚神阙珠,武宗中肯定有不少人認識神阙珠,猜到神阙珠上面附有神識烙印并非難事,通過這枚戒指将他引入陷阱中。
找到玉兒,落入美人計算計中,然後突然一刀,将他的美夢摔成粉碎,而這歹毒的一刀讓他永無翻身之日,一輩子做一個廢人,無法離開真武玄界,恐怕隻能當做一個農夫老死他鄉。
離間計更是重中之重,這一刀讓他變成了廢人,按照韓少宗的推測,他和玉兒必将反目成仇,就算有朝一日能夠再見,還能信任對方嗎?就算玉兒說沒有此事,他也不會信。
韓少宗便可乘虛而入取而代之,得到玉兒,而他韓少宗付出了什麽代價?沒有付出任何代價,隻不過是演了一出戲而已,不但廢了他,還成功離間了他和玉兒。
想到這裏,肖丞隻感覺心中冰涼,背脊發寒,這韓少宗是他有史以來遇到最可怕的敵人,這人可怕就在于缜密的心機謀略,比那譚劍雲更可怕數倍,譚劍雲雖然實力不錯,可論心機提鞋都不配。
就當時的情況來看,這韓少宗的實力也不容小觑,絕對高出他一兩個級數,從氣勢和态度就能看出一二來,年紀恐怕在四十歲開外,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年輕。
韓少宗最可怕之處在于心機缜密謀略驚人,同時還有容人之肚量,這是一個有枭雄潛質的人,因爲能容人,所以最後還打算饒他一命。
饒他一命是有很大好處的,他已經是個廢人,在韓少宗看來翻不出什麽浪花來,一腳就能踩死,所以死不死不重要,或者反而更有價值。
一方面他活着,肯定出不了玄界,将來韓少宗還可以拿他當做籌碼來要挾玉兒。
另一方面,這韓少宗并不想和玉兒翻臉,所以想留些餘地,萬一事情敗露,大可以歸咎于對修真者的仇恨,沒有殺他,反而能夠彰顯他韓少宗的虛懷若谷。
這一點也證明了一點,玉兒在武宗的地位很高,即便是這韓少宗也不敢輕易開罪。
亦或者還有最陰損的一面,韓少宗更想看到他成爲廢人凄慘的情形,将他踩在腳下享受勝利者的快感。
肖丞經過一番推測,将整件事情的脈絡理了清楚,雖然這隻是他單方面的猜測,但他也可以肯定這個猜測八九不離十,這才知道他面對的是怎樣一個陰損歹毒可怕的對手。
這第一陣,他是輸的體無完膚,一點懸念都沒有,不過從哪兒跌倒的,從哪兒爬起來,人身在世,豈有不輸的道理,他肖丞豈是輕辱之人?
解開心結之後,肖丞隻感覺豁然開朗,同時心中有些愧疚,他竟然差點就真相信了,竟然懷疑玉兒,玉兒對他的感情,他自己那麽清楚,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才好,愧對于玉兒的信任。
死狗見肖丞癡癡傻傻,有些擔心肖丞承受不住情感上的打擊,推了推肖丞,鄭重勸誡道:“小子,别傷心,事情總會過去的,你的傷勢到底如何了?”
所謂關心則亂,若是死狗沒有如此緊張肖丞的傷勢,恐怕早就看出了一點端倪,若肖丞真被廢了,那無疑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人遭受這等重創,哪能堅持這麽久,早就暈過去了。
肖丞回過神,看着死狗關心的神色,心中一陣感動,說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一刀雖然刺破了他的丹田,但他的修爲卻并沒因此廢掉。
除非修爲達到合體半尊那個境界,否則任何修者被刺破丹田,都免不了被廢修爲,可他是個特例。
若是修爲真給廢了,他手指頭上的飛劍也廢了,肯定會自動掉落,那三個分身肯定會散掉,這些都沒有發生,他的修爲當然沒有被廢。
想通韓少宗的陰謀,肖丞長長松了一口氣,隻要不是真的玉兒就好,放下心才想起傷勢的問題,立即内視丹田,便發現丹田的異常。
丹田已經被刺破了兩個窟窿,丹田内的真氣散去大半,隻剩下空中懸浮的三枚金丹,三枚金丹勾連,形成一個極爲穩定的結構,使三枚金丹中的真元無法逃走散失。
肖丞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他之所以被刺破丹田還不失去修爲,都是因爲這三枚金丹。
原來丹田中同時出現三枚金丹另有玄機,三枚金丹構成一個穩定的真氣循環結構,牢牢鎖住了三枚金丹中的真元不會散失。
在幾何學中,三角形一直是所有平面圖形中最穩定堅固的圖形,如此看來丹田中同時存在三枚金丹不是沒有道理。
不禁心生感慨,九玄始祖不愧爲荒古第一人,連這些情況都考慮在内,恐怕三枚金丹的妙用不僅僅在于防止修爲被廢,還有更多的好處,隻是還未發現罷了。
若非丹田同時有三枚金丹,這一刀肯定會廢掉他的修爲,讓他變成一個廢人,這韓少宗千算萬算都不可能算到這一點。
“放心,我沒事,修爲還在!”肖丞點點頭,擦擦嘴角的鮮血,回報死狗一個安心的笑容。
死狗愣在原地,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雖然他是狗妖,可他覺得肖丞才是個妖怪,丹田都被捅穿了,修爲竟然還在,不過這确實是個好消息。
肖丞神色漸漸陰冷起來,想起之前韓少宗和假玉兒兩人郎情妾意一唱一和來羞辱他,捅他一刀廢他修爲,歹毒到了極點,怒火無法自己,胸口騰起一股熱浪。
“老子要宰了那兩個賤人!”肖丞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面蹦出來一般,雙拳嘎嘣作響,他是第一次這麽迫切想殺死别人。
他的弱點是重感情,所以會落入圈套,可他最憎恨的也是别人玩弄利用他的感情,兩人竟然利用他對玉兒的感情來謀害他,那便沒有任何道理可講,天王老子都要殺而後快,惹急眼了,不惜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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