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劍道束帶已經成爲他無形的枷鎖,讓他行事多了很多顧忌,此時此刻以前那個嬉笑怒罵橫行無忌的他又回來了。
感受到道心以及精神意志的微妙變化,肖丞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明悟,這才是真實的他,才是他想要的,一直以來無法真正掌握劍意之境,或許都和劍道束帶的無形束縛有關。
肖丞掐出一個青山沁水之術,骨骼發出一連串炒豆子般的響聲,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魁梧幾分,轉眼間變成一個壯碩的青年,面容也随之改變。
随後肖丞套上了一件黑色的戰衣,将須臾戒指放入小世界中,阻止他土遁的一個是劍道束帶,一個則是須臾戒指,沒有了這兩件物品,他便可像以前那般随意遁形。
穿上黑色戰衣之後,肖丞渾似變了一個人,氣息沉穩厚重,面色沉凝,周身散發着淡淡的氣息。死狗将肖丞的變化看在眼裏,暗自點頭,肖丞的實力雖然還算低微,可已經有了強者之姿。
做好一切準備,肖丞将自己掃一眼,沒發現什麽不妥,施展縮地成寸之術瞬間消失在廂房内,房中隻剩下分身二号和死狗。
“不錯不錯,頗有狗爺當年的風範!”死狗呲牙咧嘴笑道。
……
天姥山上空,浮光擂台時刻散發着藍瑩瑩的光芒,和高天之上的豔陽交相輝映,忽然一個面相陰柔的青年飛身上擂台。
青年身穿一襲華山劍門獨有的雪白道袍,而在他額頭卻纏繞着一條白色的孝帶,臉上滿是悲痛之色,眼角還挂着淚點,他正是華山劍門的林中山。
見到這青年飛身上擂,天姥山上即将散去的數十萬修者均愣了愣,明眼人一眼就認出青年正是華山劍門的林中山。
經過今天的事情,絕大多數修者對華山劍門好感大降,甚至不少人暗地裏還唾棄華山劍門,谷星辰輸了也就罷了,後來還故意謠傳肖丞和谷星辰勾結,谷星辰故意落敗給肖丞。
以肖丞的實力需要勾結谷星辰嗎?完全不需要,可見華山劍門爲了顔面,手段是多麽的卑劣,連自己門中的首弟子都算計在内。
“這林中山是劍門這一代弟子中的二号人物,據說實力僅僅稍遜谷星辰一絲,他這時候出現在這裏幹什麽?而且額頭上還帶着孝帶!”
“誰知道華山劍門又耍什麽花樣,說不定是譚掌門仙去了呢!”
“這怎麽可能,之前看譚掌門還好好的呢,難道這林中山還想卑鄙到底,這個時候要繼續挑戰肖丞麽?”
天姥山上無數修者臉上挂着戲谑鄙夷的笑意,紛紛議論林中山以及華山劍門,曾幾何時華山也是十大聖地之一,以正義德行而出名,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副樣子,令人不甚唏噓。
林中山站在擂台上,深呼一口氣,目視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滿臉的悲痛之色,誠懇的向衆人拱拱手道:“剛剛我得到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大師兄谷星辰因不堪侮辱,已經自刎而死。
得到這個消息,我心如刀割,大師兄和我自小在劍門長大,深情厚誼,竟然就這樣撒手人寰,留下一個年僅八歲的妹妹獨自在人間……”
聽到林中山悲痛的話語,衆人皆是一愣,天姥山上瞬間恢複了平靜,谷星辰竟然自殺了?
在場年輕修者大多和谷星辰是同代人物,谷星辰死了,難免兔死狐悲,而且谷星辰還有個年僅八歲的妹妹,之前所有人都看見過。
人心都是肉長的,心中不由對那可愛的小女孩生出同情憐惜之意來。
林中山一邊說着,一邊聲淚俱下,作戲就像真的一般,繼續道:“不過這是大師兄他自己的選擇,我當師弟的尊重他的選擇,也極爲佩服他的魄力和膽識。
而我大師兄的死,是肖丞一手造成的,我現在要爲我大師兄以及谷樊羽讨回一個公道,我要繼續挑戰肖丞,和肖丞決一死戰,不知道肖丞你可敢接戰?
我知道諸位肯定會嘲笑我趁肖丞重傷的時候挑戰極爲卑鄙無恥,但即便諸位嘲笑我,我林中山依然會這麽做。
想必諸位也都經曆過師兄師弟的去世,知道該有多心疼,我林中山也在乎名聲,可這仇不得不報。
我與肖丞不共戴天,所以我今天豁出去名聲,也要和肖丞放手一搏,縱使死,也不會低頭,大男兒生于天地間就應該活出個頂天立地。”
林中山一番慷慨沉痛的陳詞,瞬間将他自己變成一個視名聲爲糞土重情重義的俠士,縱使千夫所指吾往矣的大決心。
雖然相比起掌門之位,名聲不足一提,但他還是希望将名聲的危害降至最低,所以便想出悲情牌這一招。
聽完林中山的話,天姥山上無數修者都露出深思的神色,确如林中山所說,他們也曾經曆過師兄師弟喪亡的事情,清楚體會過那種悲痛,對林中山此舉表示理解甚至佩服。
“真是無恥,不要爲你的無恥卑鄙找借口,小師叔身受重傷,而且和谷星辰一戰,還放過了谷星辰一命,你們完全是恩将仇報!”
“就算如此,也不應該趁人之危,你可以等肖丞完全恢複之後再挑戰肖丞啊,何必要挑現在這個時候!”不少人大聲勸慰道。
雖然衆人能夠理解林中山此時的沖動和悲痛,可并不代表就認爲林中山這個時候挑戰肖丞多麽有道理,依然看不慣林中山趁人之危的舉動。
“我知道我這樣做令人不齒,可我還是要這樣做,因爲肖丞的實力諸位有目共睹,如果肖丞恢複了實力,我自問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不共戴天,那就要用最極端的手段殺死他爲大師兄報仇,諸位大可以盡情的唾棄我,我不在乎!”林中山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早就料到有人會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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