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莊建業很清楚這種中間商轉銷的模式沒有直接出口賺得多,問題是參與國際競争需要個過程不是。
這就如同當年剛剛轉向航空業的二十三分廠,實力弱小,經驗不足,獨立去闖國際市場大概率會被撞的滿頭包,所以那時候緊緊抱住H公司的大腿不失爲一個明智的選擇。
如今的航天産品也是一樣,盡管自己手裏的技術不差, 可終究是該領域的新丁,很多門道、貓膩、人脈騰飛集團都不具備,與其頭鐵的慢慢自己闖,還不如交給默林茨這個中間商,将當年二十三分廠和H公司的合作搞個全方位的升級版。
錢雖然少賺點兒,但卻能讓騰飛集團赢得時間的同時,規避不少潛在的風險。
畢竟航天産品過于敏感,自己出頭很容易被有心人抓把柄,遭遇不必要的麻煩,相比之下默林茨就很不錯,就算以後被人查了,騰飛集團完全可以把皮包公司丢進垃圾堆,一推六二五,把自己先摘幹淨再說。
沒辦法,萬一遇到那個耍流氓的國家非要跟你過不去怎麽辦。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誰讓距離2001年加入WTO還有些年頭,所謂的貿易最惠國待遇就跟不要錢的花姑娘一樣,任誰都能過來占占便宜。
所以在如此多不确定性的複雜背景下, 賺錢的同時苟一下,穩一手沒毛病。
至于國内, 那對騰飛集團的好處可就多了,先是保理集團正式将騰飛集團納入旗下,成爲國内唯一一家可以生産并經營海陸空天全系裝備的大型企業集團,并在一定程度上同航空工業總公司,航天工業總公司形成事實上的競争關系。
沒辦法,騰飛集團這次十多億美元的初教6pro和十多億美元的航天設備兩份投名狀實在是太重了,讓保理集團欣喜若狂的虎口奪食把騰飛集團搶過來的同時,免不了引起航空、航天兩大工業公司的警惕。
當然了,以後如何競争那是以後的事兒了,隻是看當下,被保理集團吸納過去的騰飛集團獲得其誕生以來最爲高規格的禮遇。
有多高,從莊建業的職務就能看得出來。
保理集團黨組成員,副總經理兼騰飛集團總經理、黨高官。
名頭有點兒長,讀起來更是拗口,但這個職務的含金量卻非常高,要知道保理集團的級别已經到了企業能夠到達的天花闆,成爲該集團的黨組成員和副總經理,便等于将莊建業的行政級别提了一大截。
這事兒說起來充滿了黑色幽默,莊建業這麽多年将騰飛集團從一個瀕臨倒閉的小分廠,一路發展成爲集航空、航天兩大業務闆塊的大型工業集團。
規模不亞于任何一家已經到達級别天花闆的大型企業,甚至在産值、技術實力乃至發展潛力上更是遠遠超過哪些企業。
然而就是這樣的騰飛集團及其一把手莊建業的行政級别不過是個副廳級。
之所以如此既有小分廠時期造就的客觀曆史原因, 也有莊建業等一衆騰飛集團上下各種飄,各種浪的主觀因素。
曆史原因就不說了,莊建業已經委托作者君在前面掰扯的挺清楚了;至于主觀因素其實也是老問題,那便是一票否決的計劃生育。
莊建業自己都控制不住,就别說下邊的人了,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騰飛集團算是在計劃生育問題上沒救了,偏偏很多時候上級單位還拿騰飛集團沒辦法,連一把手都生倆娃,你怎麽好處置别人?
當然也有講原則的領導要把騰飛集團的計劃生育工作糾偏、改正,着實是處置幾個頂風作案的相關人員,該撤職、撤職,該開除、開除,該罰款、罰款,可謂是不講情面,公正無私。
結果怎麽樣?
不是民航急需維修的飛機遲遲無法交付,就是部隊急需的某個導彈關鍵零部件交付拖延,甚至是地方上苦苦期盼的出口創彙項目直接擱淺。
爲什麽?
很簡單,上級計劃生育部門的某個領導把關鍵位置的人給趕走了,新來的人沒有經驗,玩不轉那些重要的設備,導緻質量問題頻出。
這就急壞了相關利益方,要知道很多東西隻有騰飛集團能做,而且做得最好。
就算有其他廠家能做,忽然改弦更張,圖紙、備料、工藝選定、設備調試、人員培訓要不要時間?要不要成本?
如果相關利益方要的急一些,比如說地方有關部門交給騰飛集團代工的外貿産品,合同的期限規定的死死的,晚一分鍾就要支付高額違約金的,結果騰飛集團就這麽跟躺屍一樣停了,地方有關部門哭的心都有了。
找莊建業,莊建業就是一攤手,核心人員被趕走,他也沒辦法,啥時候找到替代的人選啥時候再說,至于啥時候能找到,莊建業還是一攤手甩出三個字:“不知道。”
數千萬乃至上億美元的外貿單子與計劃生育的原則相比孰輕孰重,隻要腦袋不笨的人都知道該怎麽選擇。
于是爲了讓騰飛集團恢複正常,上級部門隻能在多方壓力下屢屢妥協,撤職的恢複,開除的還要好說歹說的勸回來,至于罰款那就是象征性的東西,隻要回來幹活,有的是單位幫着出。
可這樣一來,主管計劃生育的領導就難做了,虎頭蛇尾的領導的臉也挂不住,但要跟騰飛集團動真格的還沒那個本事,除非你能找出另一家騰飛集圖這樣全能型優秀企業。
沒有?
那就隻能幹瞪眼,沒辦法。
所以從航空部委到後面的航空航天部,這些上級部門更換最頻繁的領導便是計劃生育部門的。
着實是拿騰飛集團沒着沒落。
但就這麽放任騰飛集團嚣張不管,也不行,搞特殊化,這讓上級單位怎麽帶隊伍,怎麽管理其他企業?
既然處罰個人屢屢碰壁,也起不到啥效果,幹脆就參照集體功,來個集體罰吧。
當然了這個罰既不能傷了騰飛集團根本,還要有一定的震懾作用,于是這些上級領導絞盡腦汁,思來想去,終于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将騰飛集團的行政級别降半格,由正廳降到到副廳。
于是乎莊建業幹了沒幾年的正職又落到了副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