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給予芊枂的回應僅僅隻是一個淡淡的音節。
然而芊枂眼尖，還是捕捉到了司夜的不自然。
其實在阿然離開的這些日子裏，她将一切都看的格外清楚。
若是沒有阿然存在的那些時日，或許她直到元神俱滅的那一刻，也無法見到一個那樣溫柔的夜帝大人，這一切，都是因爲阿然。
芊枂并不覺得阿然除去有着一張姣好的面容之外，究竟還有什麽可取之處，還有什麽能夠讓高高在上的夜帝大人注意到的資本。
或許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奇怪吧？
即便她在她們的眼中并不出彩，可她卻在夜帝大人的眼裏變得那樣與衆不同。
但是這些天裏，芊枂也很奇怪，爲什麽夜帝大人那樣喜歡她，卻又非要将她送離寒夜殿？
她試圖問葉北，可葉北似乎也并不知情，她也曾在司夜面前旁敲側擊，仍是沒有任何的收獲。
芊枂突然很好奇，夜帝大人去竹林小築之後，鬼母娘娘究竟對他說了些什麽？
“大人，請用茶。”
芊枂很快收回思緒，将斟好的茶呈到司夜面前。
司夜将手中卷宗輕輕放下，接過茶盅輕抿了一口，須臾說道：“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話音落，芊枂便起身出了書房。
偌大的書房裏面隻剩下司夜獨身一個，他将手裏的茶盅輕輕放在了案幾上，扭頭，目光不經意間移向了那扇有着镂空雕花的窗。
猶記得那日，小丫頭躲在窗外試圖窺觑屋内情形的樣子，她渾然不知自己早已落入他眼中的可愛模樣如今想來，仍曆曆在目。
不知不覺，嘴角處竟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當司夜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回憶着阿然，并且不由自主因着她而笑起來的時候，他簡直被自己的舉動驚了一下。
蓦然垂眸，司夜驚訝的發現，卷宗上面竟因着強烈的意念被印上了‘阿然’二字。
他竟然還在想着她，司夜歎息一聲，單手在卷宗上方輕輕拂過，上頭的兩個字便消失不見。
阿然的名字不見了，但他去依舊無法忽視内心中的感覺。
司夜不得不承認，這千年來，從沒有哪個女子令他感到心情愉悅，他也從沒對哪個女子如此在意過，卻偏偏讓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占據了心底的一席之地。
而他們彼此的身份，卻又是他們兩個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他覺得上天跟他開了一個玩笑，讓他冰封千年的心漸漸融化，給了他一絲希望，卻又殘忍終結。
這些時日，他甚至有時候在想，若他并非一方鬼帝那該多好。
然而，他生來的使命便是如此，根本無從選擇，他早已騎虎難下。
若一切昭然若揭，隻怕引來的後果是他無法承受的！
在利害關系上，他還是清楚自己究竟應該怎樣做的，這才将阿然送去了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