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頭皺了皺,不明白她葫蘆裏究竟又賣的什麽藥。
就在我疑惑着她爲什麽會突然轉性的時候,卻見她微微皺起了眉頭,方才眼裏溢出來的對我的厭惡已經轉換成了深深的無奈。
“或許是我沒有考慮清楚究竟用什麽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你和夜之間的感情,”鬼母微微頓了頓,深邃的鳳目再一次看向了我,須臾,勾起嘴角說,“也許我用‘付出’這個詞才更能清楚的诠釋我想表達的意思。”
我眼波微動,‘付出’這兩個字竟讓我的心底微微顫了一下。
鬼母的聲音再一次從我耳邊傳來:“阿然。”
她第一次這麽平心靜氣又如此親昵的稱呼我的名字,我不禁看向她,就連她的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鋒芒畢露。
現在的鬼母,更像是一個溫柔的母親。
她深吸口氣說道:“數千年來,對夜一往情深的女子不在少數,可他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子心動過,他總是對她們不屑于顧的,我從沒因爲這種事情憂心過他的前程。”
我沒有打斷她,而是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她繼續說道:“夜畢生的目标,就是将來能順理成章的繼承酆都大帝的職位。他不惜爲了這樣一個目标不屑的努力,但直到遇見了你,他辜負了自己多年來的努力,也辜負了我對他期望!”
鬼母的語氣明顯已經有些激動,我能感覺到她對司夜的期望非常高,或許,當年她沒有吃掉司夜就是因爲她看得出司夜将來定是有作爲的吧?
“一千多年前,他竟然會因爲你觸犯陰間王法,承受那些本不該發生在他身上的懲罰!我以爲他接受懲罰後會幡然醒悟,卻沒料到,他竟追随你一千多年,如今,更是不惜放棄繼承酆都大帝的資格,隻爲與你厮守!”
鬼母說到這裏,她眼中的溫潤已經蕩然無存,留下的全都是滿滿的憎惡。
我能感覺到,她此時此刻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剝,隻是她礙于某些原因并沒有這樣做罷了。
她接着說:“蕭然,你告訴我……你憑什麽讓夜爲你付出這麽多?”
她深深看着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愣住了。
我是相信她所說的這些話的,因爲差不多的話,酆都大帝與我的母親已經跟我提及過了。
如果之前我在聽到這些的時候,内心裏是無邊的感動的話,那麽現在,我更多的卻是愧疚。
司夜爲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葬送了他幾千年的努力,而我呢?我又爲他舍棄過什麽?我又能給他帶來什麽?
我突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我想要的平靜,真的适合司夜嗎?
我幻想着那個已經坐穩酆都大帝位置的司夜,那樣高高在上睥睨蒼生的他,才應該是他最終的歸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