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當真不恨？”
我點點頭。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深邃起來，隻是，眼中似是有着晶瑩的水霧溢了出來，越積越多，險些奪眶而出。
他可是萬金之軀的鬼皇陛下，竟然因爲我的一句話就哭了。
在這一刻，我的心底是有着一絲絲感動的。
就在我看着他熱淚盈眶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哽咽着對我說道：“那你……叫我一聲父皇。”
我在心底醞釀了一下這無比簡短卻又好似有着千金重的兩個字，還未開口，他卻突然有些不自信地說道：“阿然，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畢竟我們父女倆已有上千年未見，讓你一時間改口似乎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聽着他的語調，感受着他心底泛起的些許失落，我的心竟然莫名的揪痛了一下。
我抿抿唇，好一會兒方才擡起頭來深深注視着他說：“父……皇。”
這個稱呼沒有觸及之前不覺得什麽，當它從我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的眼眶不知不覺的濕潤了。
心底頓時泛起一絲奇妙的感覺，就像是原本居無定所孤苦無依的人，突然之間不再孤獨。
在這一刻，我有了家，有了爸爸，更加多了一份身爲女兒的責任，這是再多愛情也無法彌補的。
鬼皇開心地笑了起來，他握着我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我在他的表情裏看到了一抹失而複得的喜悅。
而我，同樣覺得自己的人生終于圓滿。
後來，我很奇怪地問他：“父皇，我很好奇，我在這一千多年時間裏，定是經曆了無數次的輪回，爲什麽你依舊認準我就是您的女兒？”
當我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鬼皇突然就哈哈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裏多多少少還帶着一絲絲的病态。
我很疑惑他爲什麽會笑，然後我擰着眉頭又問：“我說的話有問題嗎？您笑什麽？”
鬼皇長長地籲了口氣，擡手，撫了撫我的頭發說：“阿然，你一直沒有改變，也從未經曆過輪回啊！”
我一下就愣住了！
我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我的眉頭估計差點兒就打了一個結。
我一臉求證的目光看着鬼皇，不可思議地問道：“我從來沒有經曆過輪回？”
這麽說來，我至少也有一千多歲了？
真的假的啊？
雖然我之前有過這樣的猜測，可我隻覺得那是我的鬧洞開得太大的緣故，可是，這話從鬼皇的口中說出來，我再也無法淡定！
他看着我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充滿了無奈的樣子，這更加讓我覺得莫名其妙了。
然後他說：“我不知道這一千多年中你究竟經曆了什麽，不過，解鈴還需系鈴人，這些事情，大概隻有找到夜帝才能問清楚了。”
話說到這裏，我也大概明白司夜爲什麽不希望我想起過去的事情了。
大概他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