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貌似紙糊的格子窗,分類整齊的幾排書架,竹簡、木椟什麽的非常眼熟。
書架靠北牆,南向的位置寬長而空曠,古式的燈台,矮腳的書案原位擺放。案邊的一張香幾上擺着一個深綠的碧玉香爐,當初她還想過偷偷拿去賣了肯定能換好多錢……
這裏果然是遙天閣。
呵,生于斯,亡于此嗎?
不,絕對不行。
“是誰,誰把我弄進來的?”她努力控制好情緒,眼裏猶自不甘。
遙天閣在狐之鄉,她不記得有跟狐族結過仇,幹嘛把她困在這裏?
“沒人關你。”子桑驚喜地發現屋頂上的黑氣淡了些,忙解釋,“遙天閣和神旗息息相關,你今非昔比,動了殺念将一發不可收拾,激發遙天閣的法力将你召回關押。你查一查看我說得對不對,現在屋外連根草都沒了,隻有我一個活物。”
并告訴她附近沒人敢靠近,因有幾層結界将古屋與世隔絕了。未知的環境讓人不安,容易心神崩潰産生各種負面情緒。
他得讓她了解外邊的情況,知道大家都在。
“神旗是什麽德性你最清楚,别試圖跟它交易,小心它挖個大坑等你自投羅網。損失一些功力不要緊,大哥二姐就在外邊守着,我還請了龍神過來,不行的話還有白管家當替補……”
遠方的白管家打了個噴嚏……
“……隻要你活着出來,損失多少補多少,決不讓你回到從前那種日子。連丹,你聽見了嗎?”
損失多少補多少?可能嗎?她不僅怕回到過去,更怕功力就這樣消失,最後祭旗。
她臉龐緊繃,盯着窗戶目光冷凝。
那五把破旗有多陰險狡猾她很清楚,所以剛才猶豫了,但凡有一線生機她都不想與虎謀皮。
她動了殺念不可收拾?
沒的事,她一向沉得住氣。
疑念頓生,她閉上眼睛,靈識緩緩沉入識海一探究竟。
隻見識海裏,五把旗子色彩鮮豔光芒大作,迎風激昂飄揚。尤其那把赤色旗,它外形略長光芒四射,是五旗中最爲鮮明搶眼的一把。
自打重生以來,赤旗經常光華浮動,習慣了。但從未如此鮮明刺眼,還影響另外四把同時發作。
果然,她動了嗔念,在不知不覺中。可能往日情緒控制得好,把它忽略了。
忙退出識海來一個深呼吸,慢慢平複情緒。
不怕,這是常有的事,她能控制平衡好。
過了好一會兒,自我感覺良好的她再進識海一看。
草,還亮着!
身上的功力還在一直慢慢消散,這樣不行……心情浮躁焦急的她有些慌,略有些六神無主。
淡定,一定有辦法的。
啊,對了,天罡罩裏有幾顆業力珠可以補充能量。還有信仰之力,它能抵銷她的誤殺,或許能幫忙頂一陣子?
一步一步來,先穩定情緒,盡量減少功力的影響……
見屋中人終于安靜下來,子桑心裏一松,當下覺得頭暈目眩手腳酸軟卟一聲跌坐在地,被抽掉靈力的後遺症出來了。
人一躺下,正常思緒開始回籠。
好,現在問題來了,功力全無的他該怎麽出去呢?
化形的小金子不能進,能進的小金子是一條小蛇,沒什麽用,咋辦呢?他是人,需要五谷輪回維持生命值。
這裏别說谷,連棵草都沒,風也莫得吃了咋辦?
歇了一陣,意識到危機的他掙紮起身來崖邊,想瞄瞄崖邊有沒吃的。可惜希望落空,入目之處全是化灰的植物。有也沒用,之前崖底充滿陰煞氣息,長不出好果子來。
二來,那隻老狐狸設的結界有n重,包括崖邊,這不,他正被崖邊的一層無形阻力給擋住了。
唉,希望全泡湯。
木事,對岸那些不是死人,應該有辦法的。
筋疲力盡的他索性回到屋前躺下,太累了,先睡一覺緩緩氣養足精神再說。
心情放松,他很快便沉沉睡去……
山中無歲月,花開花落又一年。
子桑在家收拾東西準備去狐之鄉,他現在是那兒的常客,每個季度總要過去住上一兩個月,把電腦也帶上不耽誤辦公。
跟親爹溝通過了,公司的事難爲這位才四十出頭的老人家多擔待一些了,在家也可以造人的嘛。
畢竟他家小青梅坐牢了,得常去探望。
“啊?坐牢?!”姥爺得知消息吓得目瞪口呆,“她犯什麽罪了?”老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來走去。
外孫替上邊打工,名副其實的天牢啊槽!她得犯多大罪才鬧得那麽嚴重?
這次離開太久,其他人好說,精明的秋姥爺看出苗頭不對,在子桑過來探望時被他揪一邊嚴厲審問。
小青梅不知何時能回來,瞞不了多久,加上姥爺又知道内情,子桑便如實說了。
“任務過程中犯了一些錯,放心,她住的地方不錯,還允許家屬過去陪坐。”
秋姥爺:……
國有國法,天有天規。
如果連外孫女婿都沒轍,他一介普通老人更沒辦法,陳太婆也走了。
秋姥爺隻能接受這個現實,每次子桑去探監時總要準備一些吃食讓他帶上。并讓他帶話給外孫女,說家裏人都很好,讓她别牽挂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來。
其實這些吃食她用不上,平靜下來的她在屋裏一坐坐了一年多,眼睛都沒睜開過,全給他吃了。
哦,還分一些給狐之鄉的小狐狸們嘗嘗新鮮。
她一年沒多回來,流言蜚語自然少不了。甚至有人認爲他受夠了吃軟飯的日子,終于忍不住把她幹掉搶回家财,劇情精彩抵得上宮心計。
他不在乎流言,實在離譜的,自有公司的法律團隊去解決。
收拾整齊,背起背包,他戴上一頂帽子離開家門。
走出電梯時,一個臉色青白眼神陰沉的女人與他擦肩而過。
他眉頭輕蹙,回頭看了一眼,許美佳?她從哪兒招來的一身死氣?看她的眼神好像中了邪。
這個問題很嚴重,但小青梅那邊随時可能出事,太危險了!他一分鍾都不想耽擱。
孰輕孰重,不必多想。
于是,子桑邊走邊打個電話,讓人注意一下這邊,說安平與京城差不多情況。
自從他長居安平市,再去京城時,終于明白她說的異常是什麽了。
一股壓抑的邪氣正在天朝的國都中蘊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