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寶茫然地站在黑暗中,這裏伸手不見五指,她努力睜開眼想看個清楚,可惜什麽都看不見。
這到底是在那兒?怎麽回事?
正在心情煩躁時,蓦然間,前方竟然出現幾個黯淡的紅綠光點。
什麽東西?她好奇地張望。
黯淡的雜色光點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晃動着,有行走的,有在半空飄着的,漸行漸近……一股寒意襲來,秋寶神識一晃,打了個寒顫,緊閉的雙眼倏然睜開,目光迅速打量一下四周。
沒錯,還在自己的家裏。
正值午夜時分,她在亭台中打坐冥想,夜裏的風帶着一絲清涼。
本來一切挺好的,情緒放松,整個人恍如河中的一葉小舟在輕輕浮蕩着,正在身心安樂時,卻在瞬間進入一片黑暗。
黑暗,黑暗中的光點,代表着什麽?這就是她心神不甯的原因?
秋寶嘗試再次進入冥想,可惜,不管怎麽努力,剛才那一幕仿如南柯一夢再也沒出現過。
唉,機緣不可強求。
她在原地做了幾個動作,松松筋骨,然後起身回屋洗個澡,精神抖擻地回廚房拿了一瓶冷料出去露台,在欄杆邊獨自喝了起來。
小杉那張烏鴉嘴,下次不跟他看電影了。
拯救人類這種偉業需要付出龐大的代價,不适合她……
之後有一段時間,秋寶一直想重返那個場景,幾次無果隻好放棄了。爲了避免自己再生執念走火入魔,她晚上停止冥想,每天練字練到累極才回屋休息,恢複正常作息。
這些天來,春妮與客戶交流不時出去應酬一番。都是女性,偶爾飯局,不必與人拼酒拉關系。
秋家二老也回來了,老人家紅光滿面的,想必在京城過得很開心,還給她帶回石子軒送的翡翠鑽胸針,說是補生日禮物的。
生不生日的,要不是小杉在旁邊提醒連她都快忘了,沒想到石子軒也記着。
繼父石晉龍的神色卻有些不對,有一天還特意過來找秋寶談話,主題是别忘了大家是一家人,把她鬧得莫名其妙。
等石晉龍走後,秋寶還特意找姥爺姥姥問了一遍在京時的情景,看能不能找出一絲端倪來。
可惜,京城之行帶給二老的全是開心事。
秋寶沒再找原因,一如既往地過着自己的太平日子,稀罕的是,漸漸地連春妮都很少出去了。
“你最近不用送貨?”終于有一天,秋寶忍不住問她。
沒辦法,候杉他們一直沒回來,剩下她們日夜相對,難免關注些。
“公司說貨還沒到,暫停送貨。”春妮神色如常,敲着電腦鍵盤,“我現在是全天在線挨罵。”斷貨了,客人等着急了,她這中間人隻能使勁道歉。
“斷貨?看來被班長說中了。”秋寶眉頭輕皺。
“是呀,大家都在追問什麽時候才有貨。唉,我們這些散戶沒事,公司的大單子才厲害,我聽……”春妮正想發表自己在公司聽到的消息,但瞧了秋寶一眼,迅速改口,“聽說公司總部那邊的人被罵得更厲害,不過大家都說貨源很快能跟上,沒事,讓我們再撐幾天。”
秋寶不以爲意,“哪家大公司能一帆風順沒遇過一些問題?撐得過就好。”被班長大人調教過的人就是不一樣,反應敏捷。
“如果撐不過呢?”春妮下意識地接過話來,“我頭一次遇到這種事,阿寶,你不怕嗎?這可是小杉家的生意,萬一……”
“做生意有虧有賺,經營不善破産或者時運不濟都是正常事,你們要學會坦然面對。”秋寶淺笑,誇早了,馬腳露出來了。
“可是阿寶,你是候家未來兒媳婦,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你能看得開?”春妮不信。
受秋寶的淡定影響,她的話越來越無顧忌。
“我有什麽看不開的?他家垮了跟我沒影響,該怎樣還怎樣,生活質量不變。”話雖如此,心裏仍打了個突。
真垮了?不會吧?
她眸裏掠過一絲意外,每次與他通話看起來好好的,小子的套路隐藏太深?
“……辣個,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爸,就是姚叔叔應該會幫忙吧?”春妮滿懷希望地問。從來沒想到自己能親身經曆豪門的大起大落,尤其對方是小夥伴的未婚夫。
而且自己也不想失業,必須關心一下。
“我爸?放心,他不會幫忙的。”姚爸比她更懂得權衡利弊,要付出大代價的忙他一定不幫。
秋寶一臉的雲淡風輕,春妮目光呆滞中……
她剛才貌似說了一些不該透露的消息?
……
豪門世家若有一絲風吹草動,觸覺靈敏的媒體能第一時間嗅到風聲并馬上開始捕捉蛛絲馬迹,然後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大地搶先登上報紙。
風聲漸起,周圍人的眼神與态度逐漸出現變化。
直到開學沒多久,候家破産了的消息終于藏不住成了各大媒體的頭條,一時間衆說紛纭。
無論秋寶走到哪兒都有人指指點點,一派幸災樂禍的景象。
外人就算了,讓春妮感到驚詫的是,居然連好友的親媽也是這種态度。
秋、石兩家不時過來開解秋寶,秋蓮并不進來,帶着石子貝在門口踱來踱去。與家人的愁容不展剛好相反,像鄰居看熱鬧似地,眼神與表情挂滿不屑與輕蔑的笑意。
這是親媽的表現嗎?其他親人沒空留意她,春妮卻在旁邊看得很清楚。
豪門果然是财重情義薄的地方。
不過,春妮見秋寶神色如常,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生活才稍稍放心。直到姚家老總親自找上門時,她的小心肝又吊了起來。
“秋秋,候家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事前怎麽一句話都不跟爸提?你知道我們姚家剛剛損失了多少錢嗎?整整二十億!全扔進候家開發的項目裏打了水漂,你……”
“爸,你這麽快就想跟候家撇清關系?”秋寶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這不是撇不撇的問題……”
“那您會幫小杉家度過難關嗎?”
被女兒清冷的眼神盯着,姚總的神情略顯狼狽,“現在是談這個的時候嗎?我們家自身難保……”
“才二十億就自身難保?爸,您以爲我還是當年那個一無所知的秋秋?”
譴責不成反被斥,姚總惱羞成怒地扔下一句:“總之他們家不趕緊歸還姚家的二十億,你跟姓候的小子婚約就此取消!”轉身走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