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在中山路的女裝店終于在萬衆期待中開業了。
段和真作爲海城商會會長之女,沈浮這家店顯然跟碧利斯有着很大的競争關系。商會會長段榮直接向商會的成員提了一個硬性的要求,就是家裏的小姐太太都不能在沈浮的女裝店開業當天前去捧場。甚至海城大部分跟商會有合作的媒體都被段榮勒令不能前去采訪。
因此開業當天,除了一些看熱鬧的民衆、跟一些零零散散彭文軒提前打好招呼的媒體記者,幾乎沒有來什麽有噱頭的人物。沈浮幾個人還在商店做着最後的準備,燙衣服挂衣服,忙的都沒空吃一口早飯。
沈浮跟彭文軒都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兩人很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點點頭,二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了然的神色。
百合剛打量了一眼門外,驚訝地開口道,“今天開業,來的人怎麽那麽少?我記得上次那個碧利斯開業,來的人多的都快吓死人了。”百合疑惑地看着沈浮。
沈浮細蔥般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可能出了什麽意外吧,反正之前都在報紙上宣傳過了,做服裝業最重要的還是口碑營銷,一傳十十傳百生意自然好了……你看看那個碧利斯,開業宣傳做的多好,海城第一家女人開辦的服裝公司的名頭多氣派,現在還不是這個死樣子。”
沈浮沒有半分忌諱的,也不顧忌着新招來的幾個女工作人員,大大咧咧地評價着競争對手碧利斯的情況。但是沒有人反駁她,畢竟沈浮說的真的是大事實了,還惹得在場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地笑了。
百合有些無奈地點了一下沈浮的額頭,“你啊你,還真是狂妄的很,不過姐姐就是喜歡你這個調調的。”
彭文軒看着百合跟沈浮兩個人打情罵俏的,手指輕輕地按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就覺得怪無奈的。
幾人說說笑笑的,突然玻璃門被人敲了下,沈浮一擡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對她笑的一臉燦爛,沈浮差點開口爆粗話,“卧槽,怎麽又是他?”
沈浮的嘴角開始抽搐,連太陽穴都開始隐隐跳動着。
一旁的彭文軒就看到那個帶着眼睛的斯文男人,指揮人在店門口至少放下了五個花籃,然後整理下自己的領帶跟襯衫袖口,這才走進店裏來。那男人一進來,便雙眼灼熱地盯着沈浮的方向看,十分殷勤地說道,“沈小姐,恭喜新店開張啊。”
彭文軒眉頭立刻深深地皺起,有些疑惑地看着沈浮,問道,“沈浮,這位先生是?”
沈浮在許俊浩充滿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他。”
許俊浩倒吸一口冷氣,像是被沈浮的這句話傷害了一般,臉色霎時有些蒼白,“沈小姐你忘了嗎?上次我們在愛農咖啡館見過面的,我叫許俊浩,是海城大學的教授,對沈小姐一見鍾情,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詢問沈小姐的芳名跟電話。”
許俊浩突然笑道,“可是最近沈小姐成了海城的大名人,原來沈小姐是一位設計師,怪不得繪畫水平如此出衆。我得知沈小姐今天新店開業,特地送來花籃祝賀,也希望能在沈小姐的店裏挑幾件衣服送給我的母親跟妹妹。”
許俊浩有些暗自得意自己的發現,沈浮就算不告訴他這些消息,他也能從報紙上得知。
沈浮隻覺得有些無力,甚至手上提着的熨鬥都越發沉重起來,要不是許俊浩送了花籃處于好心,她真想讓人把這家夥給扔出去!
沈浮正斟酌着語氣怎麽開口,卻突然看到一旁的百合直接拎起一把掃把往許俊浩身上掄去,“原來就是你這個變态,竟然敢尾随我們家小浮?我看你不要命了,竟然還敢出現在小浮面前?!”
許俊浩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在百合拿着掃把的威猛姿态下,吓得抱頭鼠竄,最後不甘心地跑出了點門外……隔着店鋪的透明玻璃,那無比哀怨的眼神就直直地看着沈浮,仿佛在述說心中的苦楚。
彭文軒扶了扶鼻子上的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許俊浩,剛剛出現的許俊浩在他心中的厭惡值已經上升到了秦澤之上。彭文軒轉而對沈浮點點頭,溫柔地笑道,“沈浮,你去後面倉庫點一下庫存,我怕馬上供貨可能會不夠。”
沈浮将熨好的衣服挂好,轉身就走,根本沒有留一個眼神給窗外望眼欲穿的許俊浩。
而此時,秦宅中。
姜蓓都已經吃好了早飯,安置到了行頭,卻見秦澤還在二樓磨磨蹭蹭的,不禁有些惱火,大喊道,“表哥,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阿大連忙“騰騰騰”地從二樓跑下來,一副哭喪無奈臉面對着小魔女,“小姐,秦少還在換衣服,您再稍等五分鍾就好了。”
姜蓓翻了一個白眼,看着二樓的目光滿是幸災樂禍,“平時說我打扮磨磨蹭蹭,今天他也遇到這樣的煩心事了把……好,我就再等他五分鍾,看他最後臉上有沒有長出花來?”
二樓的秦澤已經将衣櫃翻了一個底朝天,一旁的張嬷嬷有些頭痛地跟在後面收拾衣服,“阿澤,你身上這件不錯,之前那一件也不錯……今天你不是去參加沈小姐新店的開業儀式嗎?我看時間不早了,你再糾結就趕不上了。”
張嬷嬷這句話才讓秦澤停下了翻找的動作,秦澤連忙将衣袖卷好,在巨大的落地鏡面前轉了一圈,有些不确定地問道,“這身真的好嗎?”
秦少在張嬷嬷眼中一直走的是精英直男路線,平時他要穿什麽都是張嬷嬷前一天搭配好的,從不挑剔。可是現在在鏡子前無比騷包模樣的秦少,讓張嬷嬷都有些……不忍直視。
秦少這幅瞻前顧後、對自己裝扮無比在乎的樣子,讓張嬷嬷想起了幾十年前她還是小姑娘剛剛跟丈夫認識的時候,也是這樣對穿着很在乎,每次約會前總是磨磨蹭蹭,生怕在對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敏銳的張嬷嬷已經從好幾天前發現了秦少的不對勁,雖然人前仍然是一副冷然優雅的樣子,但是偶爾會走下神,還跟張嬷嬷商量了一個問題,“我覺得這裏的房子不如中山路那邊的舒服,等蓓蓓回去之後我們還是搬回去住吧。”
張嬷嬷對不正常的秦少差點翻白眼,當初嫌中山路那邊的熟人多不自在,一心要往外面搬,現在怎麽又眼巴巴的往回去趕?當然張嬷嬷對其中的曲曲折折心裏清楚的很……沈小姐前段時間不就搬家搬到了中山路嗎?
……
張嬷嬷看着面前有些糾結的秦澤,鄭重無比地點點頭,說道,“很好很好,我的秦大少,你再轉圈我的頭就轉暈了……你别擔心,以我一個女人的眼光,那位沈小姐也會很滿意的。”
秦澤的動作一僵,笑容還僵在臉上,看着張嬷嬷,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張嬷嬷你知道了?”
張嬷嬷撲哧笑了,“公孔雀爲了吸引母孔雀的注意就會開屏展示自己的魅力……秦大少,你覺得你剛才的所作所爲跟這個有什麽區别。”
秦澤被張嬷嬷的語氣逗樂了,笑道,“您别打趣我了。人家沈小姐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心思……您也先暫時别跟家裏提起這件事。”
張嬷嬷了然地笑道,“這個我心裏有數……但是,秦大少,我看你還得加把勁啊,我覺得形式不太樂觀。”
秦澤歎了一口氣,聳了聳肩膀,笑道,“事在人爲了,不過我一定不會讓她喜歡上别人的。”秦少說的意氣風發,此時信誓旦旦的宣誓……跟以後的慘虐形成鮮明的對比。
等秦澤走下樓梯,潦草地吃了幾片面包跟半杯牛奶就準備出發了,卻看到姜蓓一直打量着自己,秦澤心情不錯,語氣難得輕柔地開口道,“有什麽事嗎?”
姜蓓呵呵冷笑道,“表哥,我以爲你蹲在二樓不下來,是臉上長出花來了……不過沒有什麽差别啊。”
花了很長時間挑選衣服,卻因爲姜蓓一句話玻璃心碎成一地渣渣的秦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