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德西餐廳門口的兩位門童望着秦澤跟沈浮進店後走遠的背影,兩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秦少好久沒來了,我們打賭呢!他能着這位女伴在一起多久?我猜最多兩個月。”
另一外則盯着沈浮窈窕纖瘦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怎麽覺得他們沒有在一起……你沒發現那女孩雖然跟秦少并排走,但是兩人隔着相當大的一段距離,并不像平常情侶那樣親密。”
此時二人話中的沈浮與秦澤正在侍者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侍者替二人拉開了椅子,對秦澤恭謹道,“秦少,這是您的位置,我們一直都給您預留着……菜單的話還是跟平常一樣嗎?”
秦澤看了坐在他對面的沈浮一眼,對侍應生笑道,“不用了,你放下菜單讓這位小姐點餐吧。”
沈浮沒有特地換上衣服,她身上穿着米色的半袖絞花毛衣,彼得潘的衣領使得毛衣簡潔中帶着一絲俏皮,下半身則搭配一條淺咖色的複古傘裙,整個人的氣質幹淨而純碎,帶着一點複古的書卷氣,看上去十分地舒适。
侍者在雅德西餐廳工作已久,早已練就了一雙火眼晶晶,光憑着每一位客人穿着上的打扮就能将客人猜的八-九不離十。侍者見沈浮穿着的十分亮眼,但是那毛衣用的毛線是粗毛線織成的,并不是什麽名貴的材料。因此侍者猜測沈浮是一位家境普通的學生,這是憑借着精緻的容貌跟氣質打動了秦澤,才受邀來餐廳吃飯的。
而家境普通的學生隻能在公共學校中接受教育,是接觸不到法語的教育的,而雅德西餐廳的菜單是用全法語标注的。侍者本着得體的服務素養,生怕沈浮尴尬,殷勤備至地爲沈浮介紹每道菜的名稱、用料跟食用方法。
沈浮眉目舒展,含笑等侍者說完,才粉唇輕啓報出幾個菜名,令侍者驚訝的是……沈浮用的是法語,發音極其純正标準。她的聲音微啞,像是醇厚的紅酒,醞釀出芬芳的曲調。
侍者一愣,雙眼之中飛快地掠過一抹驚訝,不過很快地反應過來,飛速地記着菜單。
沈浮眉眼之間仍然有一抹抹之不去的惆怅,她擡眸問坐在對面秦澤,“秦少,你呢?”
秦澤剛剛正在打量着沈浮,甚至有些沉迷在沈浮優美的音色中,卻沒來料想到沈浮突然看了過來。秦澤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錯覺,頓時有些尴尬起來,松了鎖骨下面一顆襯衫的紐扣,才有些緩過神來,笑道,“跟沈小姐一樣。”
侍者記完了菜單後,迅速地離開,給二人留下了一個安靜的空間。
雅德西餐廳的場地開闊,水晶、玻璃、燈光打造出一個流光溢彩的世界,餐桌上鋪設着雪白的桌布,每一張桌子上都有一隻插着潔白馬蹄蓮的水晶瓶,淡淡的花香萦繞在空氣中,清雅脫俗。侍者同意穿着着黑色的燕尾服,大廳的正中央則有專業鋼琴家的傾心演奏,悠揚抒情的音樂緩緩的傾瀉而出。
這間西餐廳格調、情調堪稱一流……是一個十分約會的好去處。
秦澤遠眺夜晚臨江的江景,江面映射出霓虹燈的五光十色,在夜色中仿佛一個炫彩的夢幻世界,令人無比沉醉。
秦澤不禁想起上次他來這家西餐廳的場景,跟他約會的那位名媛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學識上更是學貫中西。落座後對方談政治、曆史、經濟,秦澤面上極爲贊賞,偶爾給出兩句精辟的點評,惹得對方無比驚歎,但是……一個禮拜後,秦澤就跟這位名媛和平分了手,兩人性情、話題相投,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半年後的秦澤再次坐在這張位置上的時候,感慨頗多。秦澤從玻璃的反光中看到沈浮朝幾個方向看來看去的,神情說不出的得意。
秦澤轉過頭來,單手支着下巴看着沈浮,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矜貴無比,開口問道,“沈小姐,你看什麽呢?”
沈浮笑了笑,這笑不是她平常挂在臉上的那種溫和惬意的笑,而是帶着點調皮與得意,琥珀色的雙眼中倒影出水晶吊燈的燈光,璀璨耀眼,甚至都點閃花了秦澤的眼睛。沈浮手指輕快地指着餐廳中的幾個方向,秦澤順着看去,見那幾桌共同的特點都是穿着着秘密花園的裙裝,他聽沈浮語氣上揚道,“我數過了,在場一共有四位女性穿着了我設計的衣服。”
秦澤心中還記挂着自家姐妹們要的那幾條裙子,笑着開口道,“這些最是憎惡撞衫的名媛都争搶着沈小姐的設計,沈小姐果然是才華橫溢。”
沈浮一眼就看出了秦澤的盤算,扯了扯嘴角笑道,“秦少請我來雅德吃一頓,那裙子就當我送給秦少的回禮吧。”
秦澤還從沒遇到過沈浮這樣的女人,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還偏偏外表溫柔可親,肚子裏全都是壞水。秦澤往墊着柔軟墊子的椅背一靠,全然放松的模樣,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那精緻的鎖骨在燈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秦澤笑道,“我怎麽敢收沈小姐的回禮,沈小姐不必顧忌我的面子,該收的錢還是要收的。”
沈浮有些無語地笑了,她上輩子如果說要給人送衣服,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搶着往上趕,偏偏這個秦澤一點都不給她面子。沈浮笑道,“這是應該的,小小禮物罷了,秦少就不必推诿了。”
就在兩人爲這無聊的事争辯的時候,侍者已經開始朝桌上端菜了,秦澤跟沈浮同時表情一斂,面上露出得體優雅的微笑……簡直神同步。
頭盤是開胃沙拉、鵝肝醬,主食點的是牛排,甜點則是沈浮最愛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食物來了,沈浮頓時雙眼一亮,表情愉悅至極,她慢條斯理動作優雅地開始進食,鵝肝醬口感極好,沒有一絲腥膻味,入口綿軟如同雲絮,搭配上口感微甜的香槟酒,那滋味無法用言語言說。
沈浮品嘗完那分量極少的鵝肝醬仍然有些意猶未盡,卻見秦澤将她裝牛排的盤子遞了過來,牛排已經被他切割完畢,隻等着沈浮來享用。
沈浮笑眯眯地朝秦澤點了點頭,極其順手地接過空大的盤子。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一道窈窕的身影從旁邊經過,卻停在了他們桌旁,接着就響起了一道略帶打趣的女聲,“秦少還是一如既往的紳士啊。”
來人正是秦澤剛剛還想到的名媛,她面帶微笑,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沈浮,最後的目光落在了秦澤爲沈浮切好的牛排上,笑意吟吟道,“原來秦少你追求女孩子的套路都一樣……怎麽都是切牛排啊?!”
秦澤神色不變,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項雲,好久不見。”神态從容不迫,打招呼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停頓,眼神自然,不見一點點的尴尬。
項雲盯着秦澤的表情看了半天,見他雲淡風輕沒有一點作僞,心中不知道是遺憾還是什麽。項雲也隻朝秦澤點點頭,說了一聲好久不見。轉而面對沈浮的時候,面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笑道,“秦少可是非常溫柔紳士的,這個小姑娘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沈浮明顯是愣了下,項雲見狀笑意越發明顯,腳步卻不停留,所有所思地看了沈浮一眼,便怡怡然地走開,留下了一路香風。
沈浮明白過來,這位項雲項小姐可能是秦澤的前女友之類的,看到秦澤跟她吃飯,順便來打個招呼的……嗯,一定是這樣的。
秦澤本來還覺得一切正常,卻突然對上沈浮似笑非笑的目光,頓時尴尬的不要不要的,立馬解釋道,“項雲她可能是誤會了什麽。”
沈浮望着秦澤的眼神着實有些微妙,她挑了挑眉,叉了幾塊牛排吃,笑着對秦澤點點頭道,“不過,秦少,你牛排切的的确不錯……不然也不會讓這位項小姐如此念念不忘了。”
秦澤,“……”
可憐的秦少還沒有從沈浮嘲笑的陰影中走出來,又迎來了一位極其難纏的女人。
沈浮還沒吃的盡興,卻見她桌旁又停了一位貌美的女人,正是眉頭一跳。這女人沈浮見過,是海城有名的交際花李甜,上次在仙樂斯看到這位李甜小姐在幾位老闆大亨之間遊走,手段極高。但是面對不順眼的舞女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幅惡言相向的模樣,态度無比地惡劣。
李甜對着秦澤柔柔地一笑,眼神歡喜,道,“秦少,好巧竟然在這裏遇到你。”
沈浮的胃口有點受到影響了,她手指微屈在桌上輕叩了兩下,“這位小姐可以請你離開嗎?我們還在進餐。”
李甜終于注意到了沈浮的存在,有些不可思議地對沈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