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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空和紗夏聊了很多…
遊戲開始的那一天,這群年幼的孩子幾乎全部陷入恐慌狀态中,最初的時間裏一直躲在旅館裏,崩潰這個詞很少适用于低年齡的人身上,但是在起初的那段時間用來形容他們的現狀并不唐突。
擁有自主能力的成人都難免被無法離開遊戲的消息驚得不知所措甚至思緒空白,更何況年幼的他們。
起初的一個月裏,紗夏跟大多數玩家一樣,爲了早日攻略遊戲而到練功區不斷升級使得自己變得更強,直到有一天在鎮上看到獨自徘徊的孩子,從那個時候起,她四處尋找獨自一個人的孩子,至今便成了這個樣子,可以說遊戲裏所有的年幼玩家都在這棟教堂裏。
說起有好幾個孩子被強行切斷聯機的事時,紗夏的嘴角變得有些僵硬。
213…
這個數字很普通,但被大多數人記在了心裏,遊戲的當天,就是213個人被外界強行切斷聯機從而導緻死亡。
作爲聆聽者的翔空低着頭,凝視着桌面的花紋沉默。
一直在叙述的紗夏看了眼時間,才恍然發覺已經到飯點的時間,外頭則已經夜幕垂降。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羅嗦了。”
“沒有的事情。”翔空沒有擡頭,眼眸裏倒映出幹淨的桌面,用一種莫名的語氣輕聲道:“能來這裏,真的太好了。”
紗夏眉眼間剛露出一絲疑惑,卻見翔空忽然擡頭,那和臉色有着強烈對比的漆黑眼眸中光芒雀躍。
很早以前,就不再将這個世界裏的所有一切當成一部虛構出來的動漫,也在很早以前就深深明白這個世界裏的人和他一樣,有血有肉有靈魂…
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亂入這個世界之時,肩膀上已經承擔了無形的責任,正因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理應比任何人都要有更充足的理由。
“紗夏小姐,我有預感遊戲會在一年内被攻略成功。”
那張蒼白的臉上在微笑着,雖不是肯定的語氣,卻十分的認真。
紗夏略感詫異,無意識的絞着手指,輕咬唇角,低聲道:“這也是我所期望的,可是,即使我不去上層,偶爾也會去劍士碑,遊戲開始到現在将近半年,可攻略進度才到四分之一…”
翔空微笑道:“我無法去肯定這個預感,但是,此刻我卻認爲會成真,毫無緣由的這麽相信着。”
紗夏很驚訝的直直看着翔空,那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搖,片刻後,她也笑着道:“我也願意去相信這個預感。”
……
到飯點的時候,紗夏準備好食物後,讓孩子們進來食堂,使得安靜的食堂變得熱鬧起來。
“紗夏老師,玉褚哥哥說晚上加餐,是真的嗎?”一個刺猬頭小孩子跑過來,期待的問道。
紗夏摸着他的頭,笑道:“真的。”
“耶!”
其他孩子一聽,頓時高興的大叫起來。
“好啊,竟然不相信我。”玉褚走過來,大力揉着那個小孩的刺猬頭,不滿的叫道。
刺猬頭小孩拍開他的手,跑開之後朝着玉褚做了個鬼臉。
經過短暫的歡鬧,在紗夏的指引下,衆多孩子坐好位置,有着豐富肉類食物的餐盤在她的操作下,一盤盤實體化在桌子上。
“哇!”
孩子們看着豐富的晚餐,興奮不已。
房間裏有三張長形桌和兩張四方形桌子,孩子們統統坐在長形桌,而紗夏和翔空則是坐在角落處的四方形桌子。
食不言這個概念在這裏似乎一點用處也沒有,僅是單純的一餐,就使得這裏成了歡樂的海洋。
翔空和紗夏看着在吵鬧中吃飯的孩子們,皆是會心一笑。
紗夏看着餐盤裏色香齊全的菜肴,感慨道:“有段時間一直是黑面包,後面雖說改善許多,但也從沒像這一次這麽豐富過,說來也是諷刺,僅是一件裝備就能産生那麽大的改變。”
“嗯…”翔空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吃完晚餐後,翔空不再逗留,紗夏送他到門口。
夜空中滿是被拟态出璀璨繁星,擡頭望去,可以令眼眸中填滿一片星河,可是,在這美麗的衆多繁星中,永遠看不到刹那間流逝的流星。
星光下,在要離開的時候,翔空終于忍不住對着紗夏問出在意的問題。
“紗夏小姐,悠冰她…在現實裏是不是患了什麽病?”
紗夏微微一愣,看着翔空,有點意外的道:“那個孩子和你說了嗎?”
翔空搖頭道:“不,我隻是有點在意,如果不方便的話。”
“其實也沒什麽好隐瞞的。”紗夏輕聲歎道:“是神經性骨髓病變,聽她說,從九歲起,最先是腳失去知覺,之後是小腿,膝蓋,大腿,到現在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覺。”
“不能治嗎?”
紗夏遺憾的道:“不能,唯一的康複方法就是換上關鍵性的骨髓,本來找到相匹的骨髓就很難,還需要契合神經,更是難上加難,所以悠冰從九歲到現在一直找不到相匹的骨髓。”
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住,片刻後幽幽道:“這種病症很少見,但我是知道的,如果這樣一直等下去的話,最終會全身癱瘓,直到腦死亡,不過這個結果應該被他的家人隐瞞住了。”
(以上全是杜撰,勿對号入座。)
翔空頓時沉默了…
“有時間的話,我還會來。”
以這句話作爲結尾,翔空離開了這一棟不起眼的教堂,除了他,也許還沒有人意識到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裏收容了十幾個年幼玩家。
走在燈火通明的主幹道上,翔空撫摸着臉龐,自語道:“起碼…現在我還感覺得到自己的呼吸。”
慢慢的撫平胸膛中難言的情緒,翔空走向狹窄的支道,路邊隻有寥寥幾根形影單離的路燈,在燈光的照耀下,影子在身後的石闆路上拉得很長。
那個方向通往中央廣場,而目的地則是黑鐵宮。
用了五分鍾時間,翔空來到廣場邊緣,一眼望過去,意外的看到了幾個穿着制式铠甲的人。
“是軍隊…”
對這樣的裝扮他并不陌生,在原地駐足片刻,他還是決定在今晚探索黑鐵宮,找出通往地下迷宮的入口。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越過那幾個在閑聊的軍隊成員時,對方隻是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期間一句話也沒說,看來現在的軍隊對第一層的掌控欲還沒有強到想象中的那種程度。
黑鐵宮的入口隻有一個,是一座小型的殿堂,在通往内部的通道口前豎立着一塊金屬制造的碑,那是生命之碑,生命之碑後面便是黑鐵宮真正的入口。
殿堂内隻有翔空一個人,分外冷清,白天時就鮮有人會踏足這裏,更别說是夜晚的時候了,他走到生命之碑前,隻是一眼就可以瞬間看到密集名字中的橫線,說明死去的玩家不在少數。
多數人很少會來這裏,更不會仔細的去查看那被劃上橫線的名字,因爲看着名字就會想到其人,以及那逝去之時的畫面,翔空也不例外,隻是掃了幾眼就不再看。他走到生命之碑後面,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寬闊的長廊。
遊戲開始前的幾天,他來過置放生命之碑的殿堂,卻沒有再進一步的踏入黑鐵宮的公共區域,這是他第一次踏足黑鐵宮。
生命之碑後的長廊約有一百公尺的長度,在筆直盡頭處是一扇深色木制大門,大門前有兩條通往左右的走廊,走過這兩條走廊或者推開大門,才算真正進入黑鐵宮的内部。
從外面看,黑鐵宮占地很大,内部空間自然也不小,特别是大半區域都算是公共區域,所以要占據這裏所需要付出的租金沒有想像中的那麽多。
翔空沒有選擇推開大門,而是挑了右邊的走廊,他打算先把外圍探測一遍後,再繼續深入。
走廊上靜悄悄的,光滑的地闆與鐵制鞋闆所觸碰出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中異常響亮,憑着索敵提供的夜視能力,微弱的光線并不足以成爲麻煩。
一直搜索了兩個多小時,在外圍的廊道裏愣是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迹,回到原點,這一次則是推開質感沉重的木制大門。
沒有多餘的功夫去感歎門内廳堂的奢華,翔空可以說是刮地三尺,可找遍所有地方之時,還是找不到入口。
“想得太簡單了。”翔空坐在一處階梯上發着呆,找了四五小時,一點頭緒也沒有。
“難道需要偵查類型的技能,但是沒有多餘的技能格子。”苦惱的抱着頭,翔空重重歎了口氣,隻有這個時候才能體會出一個人的無力感。
在這個世界裏,技能可以起到無可替代的作用,如果有偵查類型的技能,那麽不需要費心費力,系統就能自動标注出異常之處,而偵查類技能一般隻有盜賊才會去學習,而作爲前衛的翔空隻有一個人人必備的技能——索敵。
當意識到憑自己一人根本找不到入口時,翔空腦袋裏便自動跳出一個人,那就是阿爾戈。
一直以來,隻要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會找上阿爾戈,久而久之,解決難題找阿爾戈這種念頭根植在腦海深處,而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
“要怎麽解釋呢。”
想着阿爾戈的性格,翔空額間劃出幾條深谷。
相對于跟阿爾戈解釋,找到地下迷宮更加重要。
軍隊的手已經伸到第一層了,再不快一點的話,恐怕今後就不能這麽自由的在黑鐵宮裏亂逛了。
“不管了!”
基于這一點,翔空直接打開好友列表,給阿爾戈發去消息。
有事找你。
大約五秒的時間,阿爾戈就回了一封郵件:什麽事?
現在有空嗎?
根據費用額度決定。
翔空嘴角抽了抽,現在來一趟黑鐵宮。
在這封郵件發出去之後,回複速度一直很快的阿爾戈似乎陷入沉默之中。
三分鍾後,她終于回了郵件。
十分鍾後到。
如此幹脆反倒讓翔空疑惑了,不過能來就好了,這般想着,他從道具欄裏實體化出黑面包和從野外得來的優質泉水,當作宵夜草草吃了一下。
吃完之後不久,索敵技能忽然發出了警示,翔空頓時擡頭,看到了身材嬌小,全身穿着漆黑夜行衣的人。
以前索敵技能的熟練度太低,所以阿爾戈每次接近的時候都沒有提示,在那之後他可是咬牙發狠的提高索敵的熟練度,這一次終于成功提示了,不過…
“你這身裝扮是什麽回事?”翔空一頭黑線。
脖頸以上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和幾縷卷發,一身的漆黑夜行衣緊緊包裹着那嬌小的身軀,突顯出初具規模的兩個小山包。
整體上來看,這套夜行衣簡直高端上檔次,比電視裏的夜行衣還要夜行衣。
但即便阿爾戈所穿的這一套夜行衣很帥氣,也抑制不了翔空想要吐槽的**。
阿爾戈露出的那雙眼睛裏似乎洩露出了比微弱火光還要明亮的光芒:“以我對你的了解,在這個時間點上來黑鐵宮,肯定很不一般,說不定是要幹點偷雞摸狗的事情,不過,封測的時候我可是沒聽說過黑鐵宮裏藏着寶箱呢。”
“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是來開寶箱的?”翔空瞪大了眼睛。
“難道不是?”
好吧,感情你如此幹脆的原因,是先入爲主的認爲找你來黑鐵宮是要開寶箱來着。
這究竟是怎麽聯想到的?不是同一個檔次的人完全搞不懂啊。
翔空拍了拍額頭,苦笑道:“我隻是讓你來一趟,可沒說過是要來找寶箱的。”
阿爾戈呆了呆,翔空看到那一雙眼睛裏的熟悉光芒瞬間被微弱的火光給侵蝕掉,然後,阿爾戈幾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如果不說出個讓我滿意的理由,我想費用方面需要進行一番友好的洽談,你應該沒意見吧?”
“當然沒意見。”翔空老老實實的回道。
相識這麽久了,對阿爾戈這麽認真的說出這麽嚴肅的話,他可是不當一回事的,因爲他知道玩笑的成分占了大頭。
不過撇開價格來說,如果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理由,那麽今後還真的會有一段很難過的時間。
“我完成了一個任務,在其中一個環節中,我從npc口中得悉到一個情報。”翔空還是決定找一個借口搪塞過去。
“什麽情報?”提及到情報,阿爾戈面罩下的神情頓時一肅。
在她的注視下,翔空緩緩道:“黑鐵宮地下有個隐藏迷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