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無法去正視的問題,随着希茲克利夫幾句邀請的話語,終于是被擺上了台面。

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又是什麽?而爲什麽,我又會在這裏…難道隻是看着花開花落?

如果要做一個旁觀者,那爲什麽要悶頭練級,一刻也不停留,如果隻是打算做一個旁觀者,爲什麽還要去幹涉第一層的劇情走向。

當已經認同這個世界,這裏便不是一個局限于幻想的地方,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所以,一直害怕着,害怕着由于自己的存在而導緻遊戲不能在76層的時候被攻略成功,如果事态變成這樣的話,那麽之後高難度的20多層迷宮又該犧牲多少人。

一直就是害怕着這一點,就像壓在身上,一座沉重而無法掙脫的大山。

可是,在那之前,還要死去數千的玩家…

盡管希茲克利夫爲了邀請他入公會才說出那麽多被粉飾過的話,可事實也是如此,每一層boss攻略戰中都會死掉好幾個玩家,原因是抵擋不了boss的傷害。

一直看着未來的結果,卻忽略了眼前一直在發生的事情。

未來是否會改變,不是既定的事實,然而,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可以挽救很多在未來會死去的玩家,例如蒂爾貝魯…

還有很多很多…

朝着紅名公會慢慢演變的犯罪公會。

以殺人爲樂的紅名公會微笑棺材。

難道,這些都不該去阻止嗎?

低着頭,看着手中的盾牌和劍,這兩件裝備是擊殺野豬頭領所獲得的稀有裝備,是限定的,也是獨一無二的。

“河谷,那個時候,你心中究竟在想着什麽,爲什麽,隻是一個才認識不過半天的家夥,值得嗎?”

“亞瑟琳,爲了飄渺不實的能力責任而付出性命,值得嗎?”

汪洋默默想着,忽然覺得自己多麽的可悲,原來,自己從來都是那個發問的人,一直在叩心問着他人值不值得,卻從來都不願自己去驗證。

凡事都要有所值得才去行使嗎?

凡事都能用腦袋中獨有的計算器去計算得失嗎?

就不能抛開所有顧慮,所有擔憂,不去計較得失的踏出第一步嗎?

真是廉價的人生…

濃濃的自嘲沖動在胸膛中如馬奔騰。

汪洋慢慢擡頭,看着希茲克利夫,問道:“爲什麽?”

希茲克利夫微微一愣,顯然無法意會汪洋這莫名其妙的問題。

“爲什麽嗎…”希茲克利夫淡淡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汪洋,道:“因爲,有些事情,隻有親眼所見,親手所作,才有所價值,不是嗎?”

這個男人,輕易的回答出來了…

原本的目的就是要讓汪洋加入血盟,然後用自己的雙眼去見證汪洋未來的可能性,不是用系統所擁有的便利,而是用希茲克利夫的雙眼去看。

就在汪洋莫名的爲什麽之下,輕易的回答出來了,回答本該藏在心裏的秘密。理所當然的是,茅場晶彥并不認爲汪洋能理解那一番話的含義。

可是,作爲熟知秘密的人,汪洋卻理解了這一番話,可即便如此,也隻能當作另一層意思來解讀。不過,也正是這一番話讓汪洋抛棄了最大的阻礙。

“我明白了,在我回答之前,請容許我發一封郵件。”汪洋平靜的點頭。

希茲克利夫眼裏閃過一絲訝異,微笑的點頭應允。

血盟公會的成員頓時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如果汪洋加入攻略組的話,那麽今後的危險性肯定能大幅度降低。

亞絲娜默默凝視着汪洋,咬着唇角,心中所想,卻是希望汪洋可以答應下來。

唯獨克拉帝爾埋着頭,不停咒罵着汪洋,并且期望汪洋不要加入血盟…

沒有理會血盟公會等人的心理變化,汪洋打開了好友列表,裏面隻有四個名字,頗爲寒酸。

其中兩個已經暗下去了,而汪洋所要發郵件的對象卻是阿爾戈。

有所決定之時,卻還是想着有人可以推他一把,而這個人,隻能是阿爾戈。

喚出虛拟鍵盤,在血盟公會衆人的注視下,很慢很慢的敲出一串字。

喂,阿爾戈,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遠在城鎮街道上晃蕩的阿爾戈忽然聽到郵件的特色提醒聲,愣了愣,尋了一條不引人注意的小巷鑽了進去,這才打開汪洋發過來的郵件。

看完郵件後,阿爾戈撇了撇嘴,懶懶的回了一封郵件。

問吧,我會視情況收費。

boss房間内,汪洋會心一笑,這一次,打字的速度變快了。

爲什麽,你會希望我加入攻略組?

小巷内,阿爾戈看完郵件下意識的罵了聲,“什麽叫我希望你加入攻略組,少得意忘形了,混蛋!”之後,輕聲嘟囔着:“要說爲什麽…嗯,我好像沒有正經去思考這一點呢,爲什麽呢…?”

靠在冰涼的牆壁之上,阿爾戈微微仰着頭,從房屋間隙投下來的陽光照在她的小臉上,腦海之中浮現出與汪洋相處的種種瞬間。

“噗嗤。”

阿爾戈仿佛是想到了有趣之處,失聲笑了出來。

“唔…”摸着下巴,阿爾戈沉吟着,這才真正思考原因起來,這一想,卻是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如她,似乎潛默移化的被汪洋影響到了。

“區别對待嗎。”阿爾戈釋然一笑,想着汪洋的一點一滴,忽然恍然的點頭。

“是安全感呢,那家夥…雖然好像病秧子,可是,卻莫名的能給人帶來安全感呢,是因爲職業的關系嗎?”

阿爾戈笑了笑,在虛拟鍵盤上敲擊着文字,她卻不知道,帶有嘲諷的病秧子這個名詞,卻是實打實猜中了,現實之中,汪洋的身體确實是一副病秧子。

哪怕靈魂的替換讓生命得以延續下去,一身的病卻是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你有固守防線的能力,不是嗎?]

發出去郵件後,阿爾戈關掉郵箱,走出小巷,變成一個不起眼的人沒入人群之中。

這個時候,sao裏的玩家還沒有意識到劍士碑上浮現出一個足以讓人震駭的名字,也是一個駭人的事迹。

第五層boss,百蛇城城主,被一個名爲翔空的玩家,以一人之力攻略成功。

相對于劍士碑,在生命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之中,沒有人會注意其中有那麽幾個名字在不久之前被劃上橫線,而備注的死亡原因,卻是死于第五層boss百蛇城城主槍下。

現在,無人可知。

但是,boss房間之内,那個以一人之力攻略boss的翔空,加入了血盟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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