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他會在這裏。
爲什麽…他會是這種表情。
這一刻，汪洋愣愣看着麻雀從隻能一人通過的門縫擠出來，似乎是用力過猛，向前一個踉跄，重重倒地，又仿佛是後面有什麽令他極爲恐懼的事物，才導緻這般倉惶的跑出來。
随着他出來，開了一條縫的蛇頭大門發出轟鳴一聲，緩緩的關上，隔絕了裏外兩個世界。
“發生什麽事了？！”
亞絲娜反應最快，跑過去打算扶起麻雀，卻被麻雀擡起頭惡狠狠一手拍開，也在這時，衆人看到麻雀臉上的表情不僅扭曲着，而且極爲癫狂，但更多的是恐懼。
亞絲娜捂着被拍開的手，看到麻雀的神情被吓得後退一步，這種表情，像是一個瘋子。
“他是獵人，他竟然是獵人，爲什麽要害我們？！爲什麽！”麻雀仰着頭，瘋狂嘶吼着。
獵人？？？
亞絲娜和她的隊友心中閃過疑惑，看到麻雀的模樣不由又退了一步。
sao裏會讓人發瘋嗎？他們不知道，可眼前這個人已經被他們定位成瘋子。
“那爲什麽，隻有你出來了？”
蓦然，在那瘋狂話語落下之後，一道壓着聲線的沉悶質問聲響起，亞絲娜循聲望去，說話的是汪洋。
做不到！沒辦法打開好友列表，去确認亞瑟琳的生死。
懦夫…
心底有道聲音這般評價着，來自内心，無法反駁，無法不承認。
麻雀聽到汪洋的話，朝着他看了過去，在看清他的相貌後，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清明，旋即又很快的被仇恨給填滿。
“是你！你跟他是一夥的，你也是獵人，是你們害死了小琳他們，我要你償命！”
說完起身，張牙舞爪沖向汪洋，他爲了逃命，把武器丢在了房間中，也許那支品質不錯的長槍已經變成了玻璃碎片。
爲何現在這般瘋狂？因爲無法直視爲了活命将隊友丢下的事實，所以需要一個轉移的目标，所以需要一個可以洩憤的目标。
然而，他找錯了目标。
啪！
一巴掌。
汪洋一巴掌拍在麻雀的臉頰上，将他拍飛了将近兩米的距離，同時，頭上的菱形标記變成了黃色。
幾大步向前，拎起麻雀的衣領，汪洋沉聲道：“爲什麽隻有你出來了？亞瑟琳呢？”
“亞瑟琳？哈，亞瑟琳？”麻雀死死盯着汪洋，不掩飾其中仇恨，瘋狂的笑起來。
“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死了…
汪洋身體抖了抖，明明才看到名字還亮着，就這麽一會時間就死了？
慢慢的松開麻雀的衣領，汪洋不再看像是小醜一樣的麻雀，打開系統選單，食指懸停在好友列表的選項上不動。
片刻後，重重一點！好友列表頓時躍于眼前，隻有寥寥數個名字，其中卻有兩個名字暗了下去，一個是河谷，另一個…
怎麽會這樣…
“因爲有這能力，所以要承擔責任嗎？亞瑟琳，值得嗎？”
盯着那暗下去的名字，汪洋的手臂慢慢顫抖起來，用力的關掉好友列表，他低頭看向呆滞的麻雀，想起剛才話裏提到了獵人，語氣泛冷。
“那個獵人是誰？”
麻雀呆坐在地上，一言不發，汪洋看着他，不禁感到悲哀。
那一天爲了不讓亞瑟琳難做，所以妄言，結果誤打誤撞的契合了一個讓人厭惡的身份，卻是沒想到，劍與火小隊所吸收的新隊員，是真正的獵人…
該說命運弄人，還是這個世界過于可悲。
“那個獵人，是誰？”再一次，語氣更加的冰冷，無可否認，這一刻汪洋有種要殺人的沖動。
“巴卡…”麻雀喃喃念出一個名字。
“巴卡！”
汪洋念了一遍名字，旋即冷冷看着失魂落魄的麻雀，道：“你抛下了隊友獨自偷生，跟他有什麽兩樣？”
麻雀身軀一震，一眼瞪向汪洋，怒吼道：“不，他們必死，我救不了，救不了！與其全部死，多活我一個不是更好？我沒做錯，沒做錯！”
說完，像是漏氣的氣球，萎縮在地上。
返身逃跑的那一刻，隊友不敢置信的眼神仿佛刻在了腦海裏，時不時就浮現出來。
我沒有做錯…沒有！
趴在地上，麻雀不停這麽告訴自己。
“值得嗎，亞瑟琳…告訴我啊。”汪洋看着麻雀，眼露悲哀之色，默默轉身，望向那緊閉的蛇頭大門，拳頭慢慢攥緊。
憑什麽，隻是虛拟的數據就可以這樣奪走人的生命，憑什麽？
重重的踏出一步，在心中呐喊。
茅場晶彥，你又憑什麽來決定一萬人的歸宿，憑什麽？
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看着他們掙紮死去，就隻是因爲這個遊戲是由你創造的嗎？那麽輕易的決定他人未來，那麽的毫無心理負擔，你憑什麽？
茅場晶彥！
胸膛之中，仿佛有火在燒，灼熱的神經，讓汪洋不顧一切的向蛇頭大門走去。
蓦然，一個人橫在路中間，是亞絲娜。
“你想幹什麽？”亞絲娜皺眉看着一臉怒意的汪洋質問道。
汪洋冷聲道：“讓開。”
“不要沖動，你一個人什麽事情也做不到。”亞絲娜眉頭鎖得更深了。
汪洋嗤笑一聲，指着大門，“我一個人什麽事情也做不了，那麽，你們敢跟我進去嗎？”
亞絲娜頓時沉默，就算裏面此刻有人，她也不會進去，更别說現在或許一個人都沒有了。
“我會立刻通知公會，組織起人進行攻略，以一支小隊去讨伐boss隻會徒增傷亡。”
“讓開！”多說無益，汪洋蓦然提高了音量，拔劍相向。
亞絲娜一動也不動，無聲的表明了立場。
“不讓是嗎…”汪洋慢慢閉上眼睛，睜開之時，握劍的手愈發的用力。
“你想幹什麽！”克拉帝爾斷喝一聲，汪洋連看他都懶。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就先打赢我！”看出汪洋的堅決，亞絲娜緩緩拔出腰間的細劍，語氣不容置疑。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汪洋一字一頓，胸膛中的怒火也洩出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