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柄指人群,在溫煦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炫目的寶石,正沖人群之中的魯雲鶴,雖爲出鞘,但其鋒芒,讓護在自家師父面前的人,腳下不由自主的後退起來。
“辛岚小兒,我魯雲鶴教徒不精,我認了!但你切莫欺人太甚,别忘了,這裏可是天辰宗!”
陰沉的爆呵,仍舊遮掩不住魯雲鶴内心的震驚與恐懼,事到如今,自己門下最傑出的兩名弟子連辛岚一招都擋不住,唯有他這星辰殿殿主出手,才能與氣勢淩人的辛岚一戰。
但是……自己,真的是三十年苦修出山辛岚的對手麽?
魯雲鶴不知道,也不想,或者說不敢知道,因爲,辛岚可以敗,敗在他這星辰殿殿主手上,在天辰宗外門,也算的上威風一時。
而他魯雲鶴,決不能敗!一旦敗了,那他星辰殿,将在這高手如雲、藏龍卧虎的天辰宗擡不起頭來,甚至……就連星辰殿這個名字,都要在天辰宗抹掉。
所以,魯雲鶴現在最希望的,便是眼前咄咄逼人的辛岚,生出退意,說幾句豪言壯語,然後撫首離去,至少這樣,星辰殿立于風雨之中千年的金匾,不會被人踩在腳下。
但是……事到如今,早已是戰意已決的辛岚,會走麽?幾十年前的羞辱,僅憑剛才廢掉那幾人的丹田,就能消散掉麽?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雲鶴老兒,我再說最後一遍,你還想當縮頭烏龜麽?若是想,那我便殺光你面前的弟子,在站到你面前,算算那些陳年舊賬。”
“若是你還有半分當年宗師一輩的氣場,那就光明正大的走出來,與我一戰,若是敗了,今天我辛岚觸犯宗規一事,任你處置!”
辛岚的話,字字如誅,直讓面前衆弟子,紛紛扭過身去,畏懼的目光中升出幾分期盼和堅毅,盯在魯雲鶴陰晴不定的臉上。
“師父,您不會是怕了這辛岚劣子了吧,我們星辰殿,什麽時候這麽畏首畏尾過。”
“是啊師父,這劣子蠻橫無理,出手重傷王師兄和呂師兄,難道您就袖手旁觀麽?”
“廢了劣子辛岚,讓他血債血償!”
“廢了辛岚,血債血償……”
義憤填膺的怒意,将星辰殿之中的空氣渲染的越發激昂起來,就連魯雲鶴陰羁的臉上,都升出幾分決絕和戰意,唯有辛岚一人,站于局外,冷眼旁觀。
血債血償……好啊,好一個血債血償。當年,你們師父暗中報複,差點廢掉我丹田氣海,這事在星辰殿可謂是人盡皆知,可你們曾有一天,對着魯雲鶴舉劍高喊血債血償麽?
心中冷笑連連,隻是這番話語,辛岚不曾說出半句,因爲當他被師父救走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明白,這世間的一切,沒有對錯,唯一争辯的方法,便是用手中的劍,來保護或者……欺辱别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今天,這星辰殿滿是歲月溝壑的大殿上,隻有一人能站着睥睨衆人,而辛岚深信,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蒼……”
一聲劍吟,面色決然的魯雲鶴,手中赫然多出一柄森芒寶劍來,劍鋒逼人,隐隐顫抖之間,就連空氣,都爲之扭曲了幾分。
“師父終于出手了,廢了他,廢了他!”
“師父加油,讓劣子辛岚跪下認錯!”
就這麽一步一步穩若山嶽的走在替自己加油鼓氣的弟子之中,一身藍袍的魯雲鶴,周身袍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五官奸詐的臉上,竟帶着絲世外高人的淡然,這番氣勢,哪有半分方才斤斤計較、惡語中傷的小人模樣?
星辰殿殿主,實力傳言達到雲天境巅峰,實則早已暗中突破,踏入玄府境的魯雲鶴,一人一劍,鏖戰辛岚!
“哼,終于出手了,這才有點氣勢麽,不過比起當年,你可是差遠了,雲鶴老頭!”
感受着撲面而來的淩厲勁風,和那山嶽重力加身的氣場,辛岚卻沒有生出半分懼意,反而轟然踏出幾步,向着持劍走來的魯雲鶴針鋒相至,腳下所過之處,千年風吹不損的石闆,竟震出道道碎痕!
“小子,不得不說,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甚至我還在想,你這番境界和天資,若是能收的我門下,也算的上我魯雲鶴三生有幸。”
故作惋惜的長歎,魯雲鶴輕輕一彈手中閃爍着森然寒芒的劍鋒,清脆的劍鳴聲響,和他那陰狠狂怒的吼聲,響徹星辰殿每個角落!
“可惜,你卻是玄清死鬼的徒弟,今天來我星辰殿,不是拜師學藝而是砸我殿威,若不除你,我還怎麽在天辰宗立足!?”
面對魯雲鶴陰狠逼人的話語,辛岚唯有報之一記淡然無波的輕笑,和輕描淡寫的低喃。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侮辱我師父的人,從今以後,星辰殿的名字,将不複存在。”
“嗖……”
下一瞬間,就在辛岚口中話語剛落地之時,他那一襲白袍,破風而動,七星龍淵雖未出鞘,但劍鞘周圍空氣,皆臣服般的退散開來。
一閃一動之間,辛岚腳下步伐玄奧無比,琢磨不定,饒是劍鋒豎于胸前,已守爲策的魯雲鶴看在眼裏,眸中都不由閃出一絲精芒,下意識的叫好道:“好,遁劫步,沒想到玄清連這等功法都傳授給你,短短三十年,煉至大成境界,厲害!”
“厲害,僅憑這些,就能稱得上厲害二字麽!?看招!”
雙腳猛然一踏滿是裂痕的石闆,辛岚的身形,赫然立于殿中十米之高的半空,手中七星龍淵,早已是劍鳴不止,道道空氣,肆虐的扭曲起來。
原本已守爲策的魯雲鶴,看到這等架勢,陰羁的眼中詫異一閃而過,下一瞬間,便驟然發力,手舉寶劍,身形化作一道勁風,向半空之中的辛岚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