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官方的說法是測試。
被測試的對象五花八門,有人類,有妖怪,有行屍,其中還夾雜着人造的怪物,實力也随着出場的順序一點點的提升,綜合戰鬥指數從最初的F上升到了D。
經過幾次戰鬥,我終于揣摩出了綜合指數是什麽意思,其實就是綜合了攻擊、防禦、速度與法術等一系列屬性的評定,越靠前則越厲害。
我不知道他們測試的目的,我隻知道,每次回來,我都被折磨得渾身是傷。
他們會簡單的給我用一些藥物緩解傷勢,但那些藥物的藥效根本無法與慘烈的戰鬥形成正比,因此,我的身體每況愈下。
我第一次感覺到,自由是那麽的可貴。
我眼神空洞的看着水泥顔色的屋子,想要逃出去,但那簡直是癡人說夢,我隻能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裏等死,像一條可憐的爬蟲。或許,連爬蟲都不如吧。爬蟲還有夥伴,而我,隻是孤單的一個人,除了戰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沒有人在乎我的生死,沒有人在乎我是誰,我被折磨得快要瘋了,腦子裏開始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想起了家人。
老眼昏花的爺爺,年邁的奶奶,還有我的父親、母親,大伯、三伯、六伯……他們一次次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遠在天邊……
老媽端着熱氣騰騰的餃子喊我吃飯;父親給我遞煙,跟我說,都長大了,抽一支沒事的;奶奶讓我給他撓癢;爺爺讓我幫他把收音機調到白眉大俠的頻率……
我還想到了韓曉琳,想起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讓我送她回家。我想起了陸瑤,那個看起來心機很深的女孩,把第一次給了我。我想起了小馬哥、林雲、楊楊、韓昊成、錢小光,還有北門無雙、翁美琪,他們的音容笑貌,仿佛一部彩色的無聲電影,在我的眼前流過。
隻是如今,他們都不在我的身邊,哪怕是那些曾經與我爲敵的人,也沒有一個出現,我孤獨的抓着頭發,想要哭泣,身體卻早已幹涸,除了嗚嗚的聲音,掉不出一滴眼淚……
每一次有人送飯,我便用指甲在水泥的牆壁上畫出一道白色的痕迹,那代表我又活了一天,生不如死的一天。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會趴在地上乞求送餐的人和我說句話,然而,他仿佛一台機器,根本不會理睬我。
于是,當牆壁上出現二十六道白痕的時候,人類的話語聲對于我來說已經陌生,我連想都不敢想,那是一種奢求,高不可攀的奢求。
又過了幾天,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鐵門打開了。隻是這一次進來的并非是黑衣人,而是一個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老男人,我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抱着他的腿,聲音沙啞的喊道:“可憐可憐我,和我說兩句話吧。”
隻是,當他摘下口罩,露出臉龐時,我一下憤怒了,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沖着他吼道:“滾!”
他不爲所動,蹲下身體,從兜裏掏出一根香煙,一瓶礦泉水,讪讪說道:“袁洛小友,老夫害你受苦了。”
看着他遞過來的香煙和礦泉水,我并沒有接,而是怒目而視的瞪着他,眼眶欲裂。
出現在我面前的,正是陷害我的司馬錯,從他的裝扮來看,那個男人的話沒錯,他真的投靠了鬼府。
他帶着厚厚的眼鏡,一副老學究的派頭。
可就是這張忠厚的臉,讓我感到無比惡心。
我現在的窘況都是拜他所賜。他讓我知道了什麽叫人心險惡,他讓我看到了世間最黑暗的一面,他讓我留在了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而且最要命的是,或許我一輩子也離不開這個鬼地方,無論今生,來世……
“袁洛小友,我知道你恨我,不過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便會屠戮整個村子……”司馬錯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見我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話題一轉的說:“你想不想離開這裏?”
他的話讓我眼睛一亮,不過随即就暗淡了下去,他不會那麽好心的,否則,我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了。
他貼近了我的臉頰,小聲說道:“那個擊敗你的家夥叫做穆鴻雪,是鬼府的左護法,隻要你打敗了他,便能成功的離開這裏。”
我心裏腹诽,這不是廢話嗎?如果能夠打敗他,我當天就弄死他了,哪會給他折磨我的機會?
就聽司馬錯繼續說道:“穆鴻雪強大的原因在于他初窺了天道,凝聚了真元,想要打敗他,你也必須凝聚出真元。我不是修道的,如何凝聚真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穆鴻雪每天都要在練功房待上大半天的時間。”
他說完,收起香煙,将礦泉水放在了地上,站起來沖我大聲吼道:“還以爲自己是燈塔的組長嗎?你現在就是穆大人養的一條狗,穆大人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給我好好吃飯,别他娘的不知好歹。”
他說着,對我擠兌了兩下眼睛,一轉身,從牢房裏出去了。
看着他離去的方向,我反複回味着剛剛的幾句話,被他出賣了一次,我實在分不出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若他的話是假的,隻是爲了讓我好好吃飯,給他們的測試賣力氣,貌似合情合理。但如果他的話是真的,爲了讓我滅掉穆鴻雪,救他出去,好像也能說通……
一時間,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司馬錯有一句話說的好,隻有打敗了穆鴻雪,我才能夠從這裏走出去。
“打敗穆鴻雪就要凝聚真元……”我看着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
“真元”這個名詞我聽師姐說過,乃是修道之人的根本。隻有凝聚出了真元,身體内的奇經八脈才能形成内外周天大循環。屆時,魂力會轉化成更具威勢的道力。
修煉至極緻,可吞納日月星辰,翻江倒海。
可是,我現在魂力被限,凝聚真元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