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我這麽橫,盯着我看了一會,打開車門拿下了包,從裏面抽出來兩千塊錢遞給了我:“小兄弟,不好意思,剛剛哥太沖了,哥真的有急事拜訪雷老,你能不能把這個機會讓給我?這是一點心意。”
“難道這雷老每天會客的人數還有限制?”我不解的問。
“一看小兄弟就不是本地人,這雷老每天隻見三個人,前面的是第二個,你看……”男人很直接的說。
我看着他手裏的錢沒接,問:“你遇到什麽麻煩了?閑着也是閑着,說出來聽聽呗。”
他歎了口氣,點上一根煙,頗爲惆怅的說:“我老婆好不容易懷孕了,可惜一檢查才發現,肚子裏不是孩子,而是一團頭發,哎,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開刀取出來不就行了?”我說。
“如果有那麽簡單我就不來這裏了,已經開過兩次刀了。”男人眉頭皺到了一起,怎一個愁字了得。
“啥意思?懷孕兩次都是頭發?”我愕然的看着他。
“可不是嘛,我都這麽大歲數了,再不要孩子就來不及了,我這才想到可能是遇到了髒東西,想讓雷老幫忙看看。”男人說。
“嫂子來了嗎?”我問。
“來了,在車上呢。”
“讓她下來,我給看看。”我說。
“你?”男人質疑的打量了我幾眼,顯然并不相信我能幫上什麽忙,但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打開了車門,攙扶下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挺着肚子,看起來能有四五個月了吧,眼睛紅紅腫腫的,應該沒少哭。
我抹上一滴牛眼淚,看了一眼,她的身上并沒有什麽奇怪的氣體出現,我皺眉想了想說:“你先把嫂子扶上車吧,我有話問你。”
“兄弟,看出什麽了嗎?”男人将女人扶上了車,眼巴巴的等着我回答。
我問:“你以前是不是得罪過什麽人?”
男人想也沒想的說:“沒有啊,我做包工隊的,吃的是辛苦飯,怎麽會得罪人呢?”
“你仔細想想。”
“如果非要說有,就是六年前一個事故吧,那天下大雨,本來應該我去給工人送糧食的,可我喝了酒,就讓我下面的一個司機去送的,結果他出了車禍死了,哎,那小夥子才二十二歲,我挺過意不去的,就給了他家二十萬作爲補償,那時候我還沒錢,二十萬都是我東拼西湊的,不過那家人很不好相處,說他們家就一個獨苗,非讓我賠償他們一百萬才肯罷休,我哪去找啊。我一氣之下,就讓他們去告我,他們自知吿了也吿不下來,就沒去吿,隻是咬牙切齒的詛咒我斷子絕孫,小兄弟你看,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他們知道你老家在哪嗎?”我問。
“知道啊,我手下的工人基本都是家鄉人。”男人說。
“行了,你這是讓人給‘封門’了。”我頓了一下說:“你老家離這裏遠嗎?”
“不太遠,在黃山正南的常山縣,開車的話,也就兩三個小時的事。”男人說到這,眼睛猛然瞪大了,閃着亮光的說:“小兄弟,你能治這個?”
我也不和他隐瞞,笑道:“兄弟算是半個茅山弟子。”
“哎呦,想不到在這遇到高人了。”男人欣喜若狂,從包裏拿出了兩萬塊錢:“哈哈,兄弟,這錢你一定要收下啊,就當是哥哥的一點心意,如果你能治好你嫂子的毛病,我再給你五十萬。”
“你記一下我手機号吧,等我忙完手裏的事,和你走一趟就是了。”我說。
他掏出手機,記下我的手機号後,問道:“兄弟,你現在沒時間嗎?”
“我還有一點事要找雷老聊聊,等過了這幾天吧,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我說。
“要不你和雷老說說,也順便看看我媳婦呗,兄弟,我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我現在太着急了,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男人說。
也難怪人家這樣,換誰遇到這種事都心急如焚吧,我看左右沒人,掏出誅邪劍,施展了一個虎嘯換金,三把飛劍在我頭頂盤旋,男人見到這,臉上滿是驚駭,愣了差不多五六秒中,驚駭轉變成了狂喜,他大笑着說:“兄弟,那你先忙,哥就不打擾你了,我等你電話啊。”
我跟他揮了揮手,繼續在門口等待。
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看到一個眼神憂郁的男人出現,他出來的時候垂頭喪氣的,可能是雷老并不能給他幫助吧,畢竟陰陽代理人也是人,并不是神。
我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兩百多平的小院,正房四間,東廂房兩間,西面種着綠油油的青菜,整個院子格外的安靜。
往裏走,可以看到房檐下有一口水缸,裏面有許多肥魚在遊弋追逐,看起來賞心悅目,我正要往裏走,一隻大得出奇的黑狗擡起了頭,吓了我一跳,真的,這狗太特麽大了,即便趴着,也足有半米高,一身毛皮黑亮黑亮的,我目測這條黑狗并不比老虎小多少。
突然,大黑狗站了起來,呲着牙走到了我的跟前,兩對碩大的獠牙看起來森然鋒利,我毫不懷疑那獠牙能夠洞穿我的胳膊,我不敢輕舉妄動,站在當場一動不動。
大黑狗身體一塌,便要往我身上撲。我趕緊伸手摸到了後腰的誅邪劍。
劍拔弩張之際,就聽裏面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黑子,不得無禮。”
大黑狗這才不情不願的走回到魚缸旁卧下,即便如此,它還是對我呲牙示威了一陣。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擡腳進了屋。
我才走到裏面,便看一個老者用審視的目光盯着我。
老者七十多歲的樣子,滿頭銀發,面相破有些英武之氣,嘴裏叼着一個大煙鬥。
他的兩道眉毛已經花白,不過可以看出是劍眉的底子,臉頰也是棱角分明,腰闆筆直,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英俊潇灑之人。最要命的是他那雙眼睛,明明看起來很渾濁,卻給人一種目光如電的錯覺。
“袁道友來找老朽,不知道爲了什麽事啊?”老者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