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口,發現看門的已經換了人,不是白天的那個大爺了,是一個挺年輕的小夥子,他問我是不是袁天師,我說是,他二話不說就給我開了門,把我讓進了門衛室。
聊天才得知,這小夥叫郭明,是這裏執夜勤的保安,殷爲政下班前已經跟他打好了招呼,讓他全力配合我抓鬼。
我倆聊了兩句,屋門就被推開了,一個長的五大三粗的漢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根棒球棍和一把手電筒。
“袁天師,這是大狗哥,大狗哥,這是袁天師。”郭明爲我倆介紹起來。
“哦,随便坐吧。”大狗一邊跟我說,一邊把手電筒挂到了牆上。
我不由得打量了他一眼,與郭明相比,這大狗人如其名,長得挺兇的,虬結的肌肉把淺藍色的保安服撐得鼓鼓的,看上去很異常的健壯,給人一種壓迫感。
我暗暗點了點頭,這樣的人就适合放在火葬場,陽火旺盛,而且身上有一股兇氣,能震懾邪祟。
當然,是一般的邪祟。
“喝點不?”大狗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從哪搗鼓出一瓶白酒,拔掉瓶塞,沖我說。
“不了,謝謝。”我搖了搖頭,說實在的,我還真想喝兩口酒壯壯膽,但一想到一會可能還要用符,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要知道,符可不是瞎用的,有好多禁忌,這喝酒便是其中之一,喝了酒再用符,是對祖師爺不敬,效果不僅會大打折扣,有可能還會受到反噬,挺危險的。
或許有人會質疑,電影上不是好多世外高人都喝酒之後用符嗎,也沒見殺不死鬼啊。在這裏要說明一下,用符咒的目的,就是激發自身意念,上請祖師,下衍地府,催動三界之力,以發揮符咒的最大威力。而那些道術達到一定程度的高人,就算不借助祖師與地府的力量,光憑自己的道術也可鎮邪除煞。我嘛,顯然還沒到那種牛逼哄哄的地步,自然還要遵守禁忌。
“呵……”大狗沖我不屑的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讨厭我還是讨厭我這個行當,反正看起來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嘲諷。
“他就這樣。”郭明小聲的跟我說了一下,應該是怕我生氣。
我也沒往心裏去,現在社會上冒充道士與陰陽先生的神棍太多了,導緻大多數人見到我們都會表露出這種神情,我已經習慣了。
“大狗哥,沒啥情況吧?”郭明從抽屜裏拿出一包花生米,扔給了大狗,自己也拎着一瓶酒坐到了大狗旁邊。
“嗯,還沒啥動靜,不過我估摸着快了。”大狗擡眼看了一眼挂表,看似無意的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倆指的是什麽,不過既然人家懶得搭理我,我也犯不着上趕着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我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時間在郭明和大狗的聊天打屁中一點點過去,轉眼到了夜裏一點,大狗一抹嘴,沖郭明說:“走吧,去看看。”
說完,他就從牆上取下手電筒,抄起了棒球棍,出去了。
我睜開眼的時候,郭明正要過來捅我,他笑着說:“袁天師,跟我們一起去麽?”
“嗯。”我點了點頭,看到郭明的手裏攥着一把桃木劍。
我笑了笑,桃木劍這東西是好東西,也确實能吓跑一些小鬼,但若是白怨鬼或者鬼特别多,這東西要是沒有法術的加持,就跟紙糊的一樣,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
我們一行三人走在青石鋪成的道路上,四周黑漆漆的,安靜得讓人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除了我們三個人的腳步聲,掉根針都能聽到。偶爾一兩聲野貓發情的哀嚎,讓人的心髒止不住一陣收縮。
真的很難想象,剛剛大狗居然一個人巡邏了一遍。不得不說,他看起來不着調,幹起工作來還挺盡職盡責的。
很快,我們就從辦公區巡邏到了停屍房。
這停屍房和火化間,是火葬場中陰氣最重的地方,白天就覺得陰氣森森了,到了晚上,更令人毛骨悚然,光是看到那扇大門,心裏都會打鼓。
趁着他倆不注意,我回頭将兩滴牛眼淚抹在了眼皮上。
轉回身,卻發現郭明正好奇的看着我手裏的瓶子:“袁天師,這是啥東西?”
“牛眼淚。”我如實告知。
“傳說能見到鬼的牛眼淚?給我來兩滴行不?”郭明先是一驚,緊接着嬉皮笑臉的伸出了手。
“好吧。”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倒了兩滴牛眼淚在了郭明的手指上。
本來不想給的,倒不是我吝啬,實在是擔心郭明一會看到那些東西吓得背過氣去,别看他一直在火葬場工作,但真要讓他看到鬼魂,我打賭,他一定沒有現在這麽淡定從容。
“郭明,你小子别整那沒用,趕緊過來聽聽。”大狗咋咋呼呼的說。
我聽得出,他是指桑罵槐的說給我聽呢。
我也不跟他計較,帶頭走了過去。
貼着牆皮一聽,停屍房裏還真的有動靜。
腳步聲混合着翻東西的聲音,聲音還不小呢。
我勒個去,不會真的有鬼吧?
“這停屍房有沒有窗戶之類的?”我沖郭明小聲的問。
郭明還沒回答呢,大狗接過了話茬:“停屍房要窗戶幹嘛?難道給裏面的家夥曬太陽用?”
說完,他一伸手,拉開了大門,晃着手電就進去了。
“你看,我就說啥都沒有吧?”大狗的手電在裏面掃了一圈,轉過頭看着我說。
我倒是沒說啥,郭明“咕咚”一聲,直接仰面栽倒,暈了過去。
“他咋了?”大狗不解的問。
“呵呵,喝多了吧。”我苦着臉說對大狗說:“别在裏面呆着了,怪擠的。”
“哪裏擠了?”大狗不屑的一撇嘴,說完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吞了口唾沫小聲跟我說:“我咋感覺有人吹我後脖子呢?”
“别回頭,快出來。”我拽出了誅邪劍,手掌裏全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