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大紅色的木質盒子,小巧,古樸,像極了古代裝貴重物品的椟,通體沒有一個字迹,倒是刻着一龍一鳳,看上去很喜慶,讓人莫名的生出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我跟老楊說馬大師讓我把這個盒子帶走,老楊知道是爲他女兒好,欣然同意。
關乎到小花的生命,我不敢耽擱,打了個車奔着紙條上的地址而去。
一個臨街的二層小樓出現在我面前,一層是中藥店,距離稍微近一點就能聞到藥草的味道,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裏面一整排的櫃子,一個幹癟的老頭正坐在太師椅上抽煙,見我看他,微微擡頭,拿眼瞟了我一眼後,立馬又低垂了下去。
我又擡頭看了一眼二層,一個門半開半掩着,房間裏黑漆漆的,風一吹便會傳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鬧鬼的老屋子,總認爲那房門後面會冷不丁的蹦出什麽東西。
将二層小樓打量了一邊之後,我突然有種蛋疼的感腳,小馬哥寫的是樂府街13号,卻沒寫清到底是一層還是二層,不過相比較而言,我更願意相信一層那個老者是我要找的人,雖然他掩飾的很好,看起來就像個糟老頭,但我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世外高人的風範。
這麽想着,我大步走了上去,一抱拳說道:“天師,馬大師讓我來的。”
“啥?”老頭偏着頭,把手掌放在耳朵後面,沖我問道。
“馬大師。”我大聲說道。
“類風濕?”老頭自言自語的說:“你小小年紀,怎麽會有類風濕那毛病呢,那病可不好治,隻能控制,無法根除……”
“大爺,您忙吧。”我無語的退了出來,隻想說,雖然他掩飾得像個世外高人,其實就是個賣藥的糟老頭……
既然不是他,就是樓上那位了。
我順着外面老舊的鐵樓梯走了上去。
每踩上一步,鐵樓梯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讓人不禁擔心他會在下一秒轟然倒塌。
膽戰心驚的走到了二樓的門口,我眯着眼睛沖房間裏看了一眼,裏面居然黑漆漆的,飄出一股古怪的氣味,味道中有香火燃燒的味道,還混合着其他什麽東西的味道,很特殊,又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麽。
“有人麽?”我探進半個頭對着裏面喊了一聲,等待了片刻無人應答,我伸手将房間裏的燈打開了。
既然小馬哥讓我把這冥婚契約拿來,我就一定要做到,若是因爲我的耽擱讓小花有絲毫的閃失那可就操蛋了,所以我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了,直接走進了屋子。
昏暗的燈光下,是一個十多平米的屋子,屋子裏有桌子、椅子、一個一人多高的雙門櫃子,還有一個不大的供桌,屋子裏所有的家具都是木質結構的,而且看起來有些年代了,顯得滄桑感十足。
供桌上,供奉着一個三頭六臂的家夥,那家夥長得很是兇惡,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我注意到,這是一個裏外套間的屋子,連通裏外屋的那個房門口,放着一口水缸,那水缸與我們常見的水缸截然相反,上細下粗,大概一米多高,缸口用木闆壓着一塊大紅布,紅布看起來很刺眼,異常的鮮豔。
如果沒有看錯,那口水缸在微微的晃動,雖然幅度很小,但還是清晰可見,晃動連帶着紅紙發出沙沙的聲響,讓人不寒而栗,水缸裏,該不會放着什麽活物吧?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将木闆和紅紙拿下,平靜的水面,出現在我的眼前。
“奇怪,明明沒有東西,怎麽會自己動呢?”就在我嘀嘀咕咕的想把木闆重新放回去的時候,黑漆漆的水面裏,居然出現一張蒼白無血的人臉。
“啊!”我吓得魂飛天外,猛的向後推開,卻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站立不穩,摔在了地上。
“你家大人沒告訴過你,随便動人家東西是不禮貌的行爲麽?”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我擡起頭,一個清隽欣長的年輕男人正彎腰将木闆撿起,随手蓋在了水缸上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當他回過頭時,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臉……不就是水缸裏的臉麽!
不過顯然,剛剛水缸中的人臉,隻是他的倒影,他當時應該就站在我的身後。
原來是虛驚一場,我還以爲有什麽妖魔鬼怪呢。
我揉了揉屁股,郁悶的站了起來,将手裏的木盒放在了男人的手裏,不好意思的說道:“是馬大師讓我來的,他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馬大師?”男人一愣,随後一幅釋然的表情,不屑的搖頭道:“真是幽默,馬凱那小子居然也配得起‘大師’二字。”
“那我就告辭了。”我尴尬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這種地方,我片刻也不想停留,男人的眼眸犀利而深邃,就像一個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不知道爲什麽,在他面前,我總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完成了任務,我深深的吐了口氣,打車到了學校。
我忐忑不安的走了進去,發現如沈恒所說,學校裏并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差點“非禮”韓曉琳那件事,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像往常一樣。
看來沈恒三人,還是蠻靠譜的。
不過當我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卻說什麽也邁不動腳步了,學校的人不知道,不代表班裏的同學不知道,畢竟,韓曉琳就是這個班的。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一隻小手從後面拍了我一下,然後一道倩影帶着一股芳香從我旁邊掠過,軟玉溫香的說:“袁洛,前天謝謝你送我回家。”
看着韓曉琳沒事人一樣的走進教室,我嘴角一勾,在心底呐喊:雙魂奪本,你真是小爺的救星!